“難道你能吐出象牙來?你吐一個我看看,我想在座的人,肯定都沒見識過。你韋鳴嬋嘴裡能吐出象牙,那人家街頭賣藝的人,看見你還不是躲的遠遠的啊,都怕你搶了生意,他們沒飯吃啊!”
安靜等着韋鳴嬋和她繼續過招。這些刁鑽刻薄的話,安靜還藏着一倉庫呢!
何司昭有些興奮,不是因爲他愛看熱鬧,而是他今天有藉口約楊逸嵐見面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最起碼夠他在楊逸嵐那裡住上一晚了。
韋鳴嬋無意識的拍了桌子。“你嘴巴放乾淨點!”
何司昭還美滋滋的想着楊逸嵐,被韋鳴嬋這一下拍醒了。
“有話好好說,怎麼還拍起桌子來了?”
“何董,有她這樣說話的嗎?今天這樣和我說話,明天就能和你這樣說話!”
何司昭搖搖頭。肚子裡的實話還是不能說出來:哪用明天啊?她今天已經對我這樣說話了。
“今天這個會開的時間有點長了,就先到這裡吧。自己該做什麼工作的,就跟着自己的上司走。辦公室都趕緊換,人事部的信很快就會發給你們了。”
何司昭準備走人,他要趕緊去密會佳人了。
“何董!”韋鳴嬋叫停何司昭。
“何董,這樣貿貿然決定了,我怕董事會,有意見通不過。”
韋鳴嬋覺得自己急中生智想出一個可以暫緩此事的對策來。
韋鳴嬋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何司昭一眼電光,一眼火石,兩眼和在一起可以將韋鳴嬋燒成一縷青煙。
“董事會?按照你的意思要不要開個股東大會啊!冠風還有我決定不來的事情?韋鳴嬋,是誰讓你來提醒我的?”
韋鳴嬋不幸戳中了何司昭的爆點,如今的冠風就是何司昭不想受任何人的左右才成立的。而韋鳴嬋還不知死活的用董事會,或者別人來對他施壓。
“安總,這四個商場,你想怎麼做,都可以!有什麼文件需要簽字,直接找我!”
何司昭和安靜說話,卻目不轉睛的兇着韋鳴嬋。
何司昭撂下話就走了。
安靜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韋鳴嬋走了過來。“張仁毅,司鼎,有你們的!路都不看清楚,就瞎走了啊!”
安靜把收拾好的文件,放回桌面上。“我的人,你少碰!”
韋鳴嬋不甘示弱。“碰怎麼了?”
“你試試看!要是猜想不到後果,大可以去停車場看看你的車!”
安靜撩高了袖子。這和她平時堆高袖子可不一樣,眼下她好像是要打架的樣子。
“你……你……”
韋鳴嬋指着安靜,手指尖幾乎要碰到安靜的鼻子。
“你賠我車!”
“不陪!”安靜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小小的無賴。
“你砸了我的車,憑什麼不陪。怎麼了?你那麼窮啊?在億森那裡什麼都沒撈到,就被人踢出來了?棄婦!”
林薇雨氣的面紅耳赤,她邁出了一小步,想替安靜罵上幾句……
“呦~到底是主人來了,就是不一樣。別說兔子急了會咬人,更何況是條狗呢!”
“你……你纔是狗!”林薇雨泛紅了眼眶,她想到她的經理藉着韋鳴嬋對她提出過分要求,手腳不乾淨就覺得委屈。
“哈哈。真是內有惡犬啊!叫的動靜挺大,其實就是隻吉娃娃。”
安靜把林薇雨拉到身後。“小偷的眼裡人人是小偷。狗的眼裡看出來都是些什麼,我倒是好奇一直想知道,今天正好問問你!”
韋鳴嬋捏緊了拳頭。
“車子,我不會賠。因爲你活該!要不你去報警,調來監控看看,警察說怎麼處理,我們就怎麼處理!你韋鳴嬋背後有誰,我清楚的很。我背後有誰,你未必知道。”
“不就是楊逸嵐嗎?這個賤女人!”韋鳴嬋像失心瘋了一樣,好像楊逸嵐搶的不是穆江的丈夫,而是他韋鳴嬋的男人。
憑着韋鳴嬋的樣子,安靜對自己猜想的事情,確認無誤。
“楊逸嵐?你錯了!我背後有整個億森!不信的話,儘管放馬過來試試。我保證你死的很難看!”
安靜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爽爆了!這冷到結冰的語氣,這壓制性的氣魄,簡直了!
儘管出任何事情,她都不會去求助吳駿珂,但拿他的招牌出來用用也是可以的。
安靜又看了看對面的那五個。“做好你們的工作,別企圖來和我算賬。我捏死她都是輕而易舉的,更別說你們了!都是拖家帶口的,開開心心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現在工作真的不好找。”
“你嚇唬誰啊!”韋鳴嬋好像還不信邪。
安靜眼裡的韋鳴嬋像蝨子,依附於穆江吸着冠風的血。沒什麼大能耐,但跳的特別高,以爲自己是打不死的。但她忘了,還有專業滅蝨的。
“嚇唬?不貼切。教你兩個字,威脅!”
安靜指着那五個人。“曹奇,今天把你的辦公室給我空出來,你門手上的工作,一個星期之內,和他們兩個交接完畢。超出時間,沒做好,等着重新找工作。尤其是你,曹奇,你也不希望後院起火吧?”
曹奇不自覺的點頭,這時候再作對已經毫無意義了。
安靜拿了些文件,林薇雨幫她提着包拿着外套。“張仁毅,司鼎,你們兩位等會兒去我辦公室,我們談談工作。”
“好的。”
安靜又把手指韋鳴嬋。“薇雨,以後看見這個女人,把她當空氣就行。她要是再問你一些有的沒的,轉身就走。”
“嗯!”林薇雨嗯的擲地有聲,她纔不管別人是不是說她狐假虎威,哪怕說她是狗仗人勢,她也無所謂!她的老闆回來了!
“你別得意的太早!”韋鳴嬋最後還是要替自己掙一口氣。
安靜懶得再搭理她,只是撇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
張仁毅和司鼎說要去抽菸,一會兒再來找安靜。
安靜帶着林薇雨先行回到辦公室。
安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薇雨,我剛剛看着有沒有賤,很壞的感覺?”
“不壞!他們那麼過分,你這個算什麼?”林薇雨覺得就該這樣。
“不是,你沒明白我意思。我剛纔的樣子,有沒有讓人聞風喪膽的感覺?是不是很反派?”
安靜又重現剛剛在會議室裡的表情,她讓林薇雨仔細看看。
“嗯,有點。”
安靜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來回照照。“嗯,我果然有演反派的潛質。就是那種表面平靜如水,內裡洶涌澎拜。功於心計,殺人於無形的角色。”
林薇雨把安靜的外套掛好,把文件都歸類的放在她的桌子上。“你怎麼看都是好人。”
“那到未必,人和事都是相對的。起碼在韋鳴嬋他們的眼裡,我現在就是個惡人。”
安靜又想了想,當她是惡人看的又何止是韋鳴嬋他們幾個。
“別人的想法,我管不着。在我這,你就是好人!”林薇雨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她覺得好就是好的。
……
張仁毅和司鼎在公司戶外的吸菸區,抽菸。
“這事你怎麼看?”
司鼎給張仁毅點着火。
張仁毅憋了很久,煙癮都犯的不成樣了,煙點燃,他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吞雲吐霧之前,慢慢召回飄出體外的靈魂。
“這安總也是個狠角色!”
“那是自然。好傢伙,一來就說把韋鳴嬋的車給砸了!再有深仇大恨,誰會想到去砸別人的車?”
司鼎也連着抽了好幾口,今天會議室的人都沒有幸免於難,包括他們兩個。他現在要趕快的壓壓驚。
“是韋鳴嬋先刮花她的車,她才跑去砸了韋鳴嬋的車。”張仁毅補充。
“雖然事出有因,但手段太過激烈了吧?”
張仁毅掐滅菸頭,又點起一根。“不激烈,怎麼震懾我們?殺雞儆猴!她做這些事情,就是要讓別人知道她是個厲害角色,誰和她對着做,下場就和韋鳴嬋的車一樣。”
“那你說,等會兒,她會找我們談什麼?而且她爲什麼要把我們要過去?我們可是韋鳴嬋手下的人,她能信得過我們?”
“我們是韋鳴嬋的人?真正是她的那些人,不是今天都換過去了嗎?這個安總,有備而來的。我們怎麼多年,韋鳴嬋這麼對我們的?”
張仁毅眉頭打結。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也別耽誤太久了,一會兒進了她辦公室,看她說什麼,我們就答什麼。”
張仁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和司鼎離開吸菸區。
……
安靜讓林薇雨給司鼎和張仁毅準備了咖啡。
安靜喝着礦泉水。“把你們的工作調動了一下,事前你們也沒準備。剛纔在會議室讓你們表態也是倉促了些。現在可以談談你們的想法,如果有什麼意見,我們也可以聊聊。”
司鼎看了看張仁毅,似乎在等他開口。
張仁毅心裡還打着腹稿。
“張經理在公司的時間長一些,按照你們兩個資歷都是該往上升的了,現在這個職位對你們來說屈才了。”
安靜既然要用他們,籠絡人心很重要。
張仁毅和司鼎最在意的事情被安靜說中。
司鼎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起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動作有些故意,做作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張仁毅還遲遲不吭聲。
“我看過你們的工作內容,和歷年來你們的工作成果。曹奇已經去了韋鳴嬋那邊,本來這部門就懸空一個副總的位子,現在兩個位子都懸空出來。等商場升級完成後,我想和董事長推薦你們兩個。”
司鼎是個脾氣直爽的人,他藏不住喜悅。“真的?”
“我像是在開玩笑的嗎?”
安靜和在會議室裡,判若兩人。如果不是親眼見她在會議室裡那般鐵腕治治,他們絕不可能相信,眼前說話和風細雨的安靜會有武則天那般的唯我獨尊。
“安總,在冠風待了那麼多年。不想往上爬肯定是句違心話。在韋總手下幹了那麼多年,功勞都不是我們的,留給我們的只有疲勞。”張仁毅總算開口了。
“想象得出。不足爲奇。”
安靜揣摩着這兩個人。
“安總,工作不好找,我和司鼎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們除了好好工作,別的事情,我們能力可能欠缺,要不然我們在韋總手下做了那麼多年,也不會到今天還是個商場經理。”
張仁毅短短几句話,說的很討巧。他表明了他和司鼎的立場,他們是會好好替安靜工作的。
同時也劃清了他們和韋鳴嬋的關係,用他們被埋沒了那麼多年的事實來力證實他們並不是韋鳴嬋的黨羽。
最後,也許是張仁毅的一點堅持,他向安靜傳達了他不希望參與到公司派系的鬥爭中去。
“我只需要你們好好工作,僅此而已。”
安靜懂得張仁毅話中的意思,但她更知道身不由已這句話。張仁毅和司鼎已經把韋鳴嬋得罪了,不可能再獨善其身。如果他們一定要抱有這樣的幻想,安靜也不戳破。反正來日方長,人久見人心。但凡一開始,誰都不能把話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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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上司和下屬,但安靜把他們視爲合作者。她和他們彼此都是陌生人,總要給對方瞭解她的餘地。倘若一來就表忠心,安靜倒真是要退後三尺,把防線再攔的高些。
張仁毅拿起咖啡,揭開蓋子,喝了幾口。“我和司鼎在工作上一定讓你滿意。”
張仁毅一定要守牢自己的底線。
司鼎比張仁毅小几歲,在工作中長受到張仁毅的照拂,他對張仁毅的決定雖然談不上惟命是從,但基本是按部就班。“嗯,工作上我們一定沒有問題。”
安靜表示滿意,並且讓她的這份滿意通過表情讓張仁毅和司鼎知道。
“那我們談談工作吧。”
安靜利落的把舊話題斬斷,開始另一個新內容。“一個星期的交接,你們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司鼎信心十足。
“我有一個問題。”張仁毅穩重些,大多的決定都是在腦子裡想周全了再回答。
“你說。”
安靜翻開她的記事本,準備用筆記錄。
“現在這邊有四個商場,而我和司鼎只有兩個人。人手調配上,是不是應該再考慮一下。”
安靜撐着自己的下巴。“韋鳴嬋那邊的工作強度很喪心病狂吧?”
張仁毅和司鼎互相看了一眼,這回連司鼎都沒有貿貿然回答。
安靜從手邊的一堆文件夾裡,抽出其中一份,打開看。“如果你們覺得精力有限,我可以多招兩個人和你們一起。但人多了,競爭副總位子的人也多了。這接下來就是商場升級,到時候你們的工作內容也會有所調整,工作量是大是小也不好說。”
安靜用筆在文件夾裡書寫着。寫上幾筆,聽一會兒。
“你們一人分管兩個商場,開業前我再招兩個,你們帶着熟悉一段時間商場的運作。等商場開始運營步入軌道,我就把你們升上來,這樣對誰來說都公平。免得因爲大家都做了同樣的事情,升了你們,不升他們,我都被落了口舌不是嗎?從停業到開業,無故多了兩個競爭者,幹嘛要給自己添堵呢?”
安靜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
她放下手機沒多久,林薇雨敲門進來。“ann,什麼事?”
“薇雨,你下班前,給以前一定替我們招聘的那家獵頭公司打電話,說我要招人。等會兒我把要招的具體職位發給你。”
“好的。”
“那你先出去吧。”
張仁毅是有點伎倆。他找準了,安靜現在想要籠絡人心,所以出於人的本性,他貪心了一點。他既想要副總的位子,又不想再揹着以前那些驚人的工作量。他覺得認真工作這就似乎夠了。
“安總,你也知道我們工作了那麼多年,這新來的人在資歷上比起我們總是遜色些的吧?”
安靜估算過韋鳴嬋給他們的工作量,雖然他們每人只管一間商場,但比起這裡的兩間來,這工作量只多不少。
安靜既然給他們開了優厚的條件,那就不能再讓他們得寸進尺。工作量和副總的位子,就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我,比起韋鳴嬋來,遜色在哪裡呢?也許新來的經理,比不上你們在冠風的年頭,但我絕對不可能招應屆畢業生來吧?肯定也是要找行業內拔尖的人來。四間商場煥然一新,等於從頭開始,誰也不佔多大的優勢。”
安靜原本給了他們棗吃,皆大歡喜就可以了。可偏偏他們不滿意,非要討個巴掌。安靜只能恩威並施。
司鼎看了看張仁毅,覺得這件事情上,他處理的有些不恰當。
“沒關係,你們慢慢考慮。從發佈招聘消息到面試,上班,也不是幾天就能搞定的事情。三五七天總是要的。”
安靜漫不經心的繼續在文件上寫着。
司鼎比起張仁毅雖然資淺,但安靜的話總是聽的明白的,嘴上說不是馬上能招到人,但下一句話就說三五七天。按照正常流程來說,商場經理的位子,從初試到複試兩回總要吧。安靜把時間縮的那麼短,就是要他們現在就給迴應。
司鼎暗暗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張仁毅一腳。
張仁毅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妥。可能是在韋鳴嬋的手下,苦日子過慣了,這一下子翻身農奴把歌唱,竟然有些沒拿捏好分寸過頭了。
“安總,我和司鼎先試試吧,如果我們忙不過來,再招人吧。”
安靜把筆放下,合起文件夾。“好。那你們先忙交接的事情,有任何問題直接來找我,等交接完了,我們再來開會討論下一步的工作計劃。”
司鼎和張仁毅離開辦公室,終於只剩她一個人。
安靜感覺自己累到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