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錨的怒吼和警告,程帆這次倒是沒哭,因爲剛纔王錨讓她別再哭了。
她一臉輕鬆。“我不碰。阮清的字寫的那麼漂亮,以後成名成家了,一定會價值連城的。”
在程帆語氣裡聽不到任何的嫉妒和酸意,好像真是發自肺腑的。
王錨還是瞪着她,但卻沒再呵斥。
“你有完沒完了?”老周冷麪的問道。
餘小曼最後一次來家裡鬧事撒潑,給老周留下了不能抹滅的陰影,再加上多年餘小曼的刁鑽,他真的是飽受折磨。
幾次見程帆,老周都忍了,無論因爲她是個女的,還是因爲看在王錨的面子上,他心裡再反感還是一直壓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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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程帆遷怒到王錨,扯到阮清,他再也過不去這關了。
程帆看着老周,心裡覺得這人是弄錯方向了吧?
阮清第一次見老周這樣的狀態,悄悄的拉拉老周的衣角。老周氣上了頭,拉開阮清的手。
“我是說阮清的字寫的好看,王錨纔會那麼保護嘛。”程帆還不知道大難已到,居然不知死活的還補上一槍。
“你以爲你很會說嗎?字,不是阮清寫的,是ann送的,賀公司開幕的。”
老周說出了真相,王錨也不阻攔。
林博從外面寫字間拉了把椅子在門口坐下,畢竟站的有點累了。
阮清常見老周的濃情蜜意,妥帖周到。如此氣概少見,她突然着迷,也忘了要去勸阻。
“安靜?”程帆問。她把從第一見安靜到吃飯那次快速的回想。
“王錨是我兄弟,阮清是我女朋友,你少潑髒水。你以爲就你能言善辯?一張笑臉,幾句奉承,我們就聽不出你什麼意思了?你別忘了,你在和一羣行業精英打交道。”老周警告。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你們誤會了。”程帆這時候哪能再承認,原來她的方向都搞錯了,現在她誓死抵賴。
老周不吃她這套。“是我老周真正的朋友,我可以兩肋插刀,無條件信任,腦子都不用太轉,因爲朋友之間不談算計!但除此以外,決不姑息!對朋友是如此,對阮清更是如此,你再詆譭我朋友和我女人,你試試!”
阮清崇拜起老周,這回男人沒找錯!
程帆才知道老周是個不好惹的主,看他平時嘻嘻哈哈,在王錨和林博面前也不太誇誇其談的樣子,還以爲是跟班。
老周震懾住了程帆,但也提供了信息,她確定阮清和王錨是清白的。
程帆想,難道和王錨有曖昧的是那個安靜?難怪那天安靜對她那麼不客氣。原來是在吃醋!既然曖昧,爲什麼不在一起呢?
程帆還不能在短時間內整理出其中的關係。
“阮清那麼漂亮,字如其人嘛。我沒想到那個安靜字也能寫的那麼漂亮。”程帆要先從僵局裡脫身。
程帆覺得無論是什麼關係,今天公司開幕,安靜沒到場是爲什麼?但馬上回念,王錨爲什麼那麼在乎安靜寫的那副字,好像很有感情的樣子,超出單純的曖昧。
王錨一再強調前女朋友在他心裡的地位,但程帆自始至終沒把這當一回很嚴重的事情看待。因爲她先是誤認王錨對阮清有意思,雖然對象搞錯了,但這表明王錨至少除了前女友,還是會對異性動心的。
也許正是王錨忘不掉前女友,安靜覺得變扭,才和他只是曖昧的吧
程帆的那一句“那個安靜”讓王錨聽的不舒服。
“你出去吧,這裡沒你的事情了。”
不知是程帆想的太入神,心有所想,不自覺的吐出一句話來。“你那麼在乎這幅字,看來安靜在你心裡也很重要,原來你的心裡不止只有一個位子。”
其他的人都覺得這回是要火星撞地球了,但王錨倒是冷靜了。“沒有,我心裡只有一個人。”
程帆似乎懂了,但又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錨。
“安靜是我前女朋友,你滿意了嗎?”王錨不躲不藏,說的大方坦白。
程帆啞口無言。她本來以爲王錨的前任早就和他天各一方了,現在才知道這女人還在他身邊晃。
在一起工作,看着像朋友,對王錨身邊出現的女人還有敵意,程帆把這些收集在一起,認爲安靜一定是把王錨當備胎!
“我先出去做事了。”程帆出乎常態,不再多問走了出去。
一場鬧劇結束。
阮清更愛老周,拉着老周的手開開心心的看電影去了。
林博見客戶去了,程帆收拾完外面的東西也離開了。
今天開幕,明天公司全員到齊開始投入工作。
王錨最後一個離開公司。
他鎖上門,捲開安靜寫的字。泰來,否極泰來。
王錨找了個老師傅,把安靜的字裱了框。在程帆沒說之前,他就想好了要這麼做的。
老師傅讓他過幾天來拿,他不放心,纏着師傅多加了錢一步不離的看師傅把字裱好。
師傅開玩笑,這字也沒什麼價值,這麼那麼緊張,難道是自己老眼昏花沒看出這是哪個名家的字來?
王錨回答師傅,這是無價之寶。
夾着裱好的字,走在街上。
涼風颳落樹葉,別離挑起王錨的哀愁。
林博來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飯。王錨問了他在哪裡,然後打了輛車去和林博吃飯。
“怎麼選這裡?”王錨放下夾着的字。
“挺效率的,都裱好了。”林博給王錨倒上酒。
“時間如梭啊,以前一寫作文,開頭不是時光飛逝,就是時間如梭。有一次我們語文老師氣的半死,指着改好的作文課本就說,五十個同學,二十八個寫時間如梭,十二個寫時光飛逝。”
林博拿起杯子和王錨幹。
“不是還有十個嗎?”王錨問。
林博哈哈大笑,不能自已。“還有那十個,五個寫一眨眼,另五個寫時間過的真快啊!”
兩個男人都大笑着。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兩個在這飯店裡喝着酒,窩囊着,想着就要給人家當孫子去了,這時光飛逝啊。一年過去了。”
王錨的煙又拿了出來。
“兄弟走了一個,來了一個!倒了一家公司,又開了一家公司,起起落落啊!”
“人生嘛,這都不能避免的。”王錨很少看到林博這樣多愁善感,言詞感慨。
“失去,收穫。跌宕起伏。”林博拿起桌上王錨的煙,抽去一根點了起來。
“你今天是怎麼了?”王錨覺得奇怪。
“魏言齡,記得嗎?”林博問。
王錨覺得這個名字熟,但一下子對不上臉,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來了。“你高中同學,後來和孫笑笑結婚的那個。”
“嗯。”林博一臉愁容。
王錨看他的樣子,不禁大膽假設。“不是死了吧?看你一臉喪氣的樣子。”
“死倒是沒死。就是情況不太好。”
林博今天並不是去談客戶,而是魏言齡約了他。
“情況不好?得了什麼病?”王錨繼續走偏。
“人家活的好好的,沒得病。”林博更正。
“你一句話說乾淨了,別吐一句留半句的。”王錨夾着面前的菜。
“你記得魏言齡他們家是做什麼的嗎?”林博問。
“不記得。”王錨和魏言齡不熟哪會知道那麼多。
“做醫用器材的。”林博的酒沒停過,煙也開始接了起來。
“醫用器材?哦,那怎麼了?這可是個好行當。”
“最近出了點事情,在打官司,要是輸了,形勢不樂觀。”
“林博,你和老周在一起時間長了吧,怎麼說事情都一段段的,你白天好好的,怎麼見了回客戶就把我約來這裡談魏言齡了?”
魏言齡也不是林博頂要好的朋友,也就打個官司的事情,他嘆息成這樣,一定不那麼簡單。
“事情是這樣的,下午我說去見客戶,其實是魏言齡。他呢一見面就問我井聞遠的事情了,我先開始就打岔說了幾句,後來我才知道他爲什麼找我?”
“他的官司和井聞遠有關?”王錨才準備吃口牛肉,聽到這話,放下了。
“他也不確定,把魏言齡告上法庭的是和睦家愛,一家老年護理康復醫院。醫院說魏言齡的公司常年以次充好,而且產品生產地被偷樑換柱。違反合約內容,不誠信。要求道歉賠償,公開承認錯誤。”
“那和井聞遠有什麼關係?”
“魏言齡被告,想私下解決。你也知道一旦原告方申訴,企業形象毀於一旦。”
“那是肯定的。非但沒了誠信,而且這先河一開,和他們合作的人一個個的都會把他們告上法庭。”王錨還是沒聽到和井聞遠有關係的事情。
“魏言齡帶了律師去和睦家愛找秋季耀,醫院的法人。結果去的時候,秋季耀正好送井聞遠從他辦公室出來,魏言齡說,他們看上去很熱絡,”
“你是想說,井聞遠搞的鬼?他有那麼大的能耐嗎?”王錨覺得有可能是碰巧。
“我也覺得是我陰謀論了。可後來我問了幾個同行,井聞遠牽了很多線,在替和睦家愛搞上市的事情。”
“上市?那爲什麼這事情打官司,無論被告還是原告,時間點不太合適吧?井聞遠那腦子會不知道這樣做不合適?”王錨覺得這行爲有待商榷。
“這家醫院最近出了起醫療事故,我想是不是他們要把這責任通過官司轉移視線。”林博提出自己的觀點。
“那魏言齡什麼意思?”
“他是想井聞遠和秋季耀看上去挺說的上話的,想讓井聞遠去通融通融。但你也知道這中間的關係,他就找上我了。想讓我去和井聞遠商量。”林博說。
王錨可惜了這魏言齡是找錯了門道了。憑着井聞遠的性格,這事就算不是井聞遠的注意,他都會藉着機會弄死魏言齡。
“你回了他沒?”
“回了,我說和井聞遠分道揚鑣了,具體原因我沒說,只說鬧的不太好看,辦不上忙。不過倒是可以介紹幾個不錯的律師給他。”
“這人也是倒黴了。井聞遠和那法人走的近,早晚會知道什麼事情,還不落井下石?讓魏言齡自求多福,拜菩薩都比找律師有用。”
王錨拿起杯子和林博碰了個杯。
“如果井聞遠要是真的在乘人之危,那可真太沒人性了,當初孫笑笑還真不是和魏言齡好了,才甩了他的。”林博想想這事如果真和王錨說的一樣,那真叫人不寒而慄。
“井聞遠什麼人?心裡陰暗又偏執。他認定的事情,有迴轉的餘地嗎?”
“畢竟朋友一場,我也不想看到魏言齡結局太淒涼。”林博想到他和王錨瀕臨過邊緣,同理,於心不忍再看見身邊的朋友也和他們一樣。
“林博啊!顧好我們自己吧,哪一天井聞遠要是夠了本,一定會來找我們算賬的。還有,魏言齡你就算想幫。怎麼幫?難道要讓孫笑笑出面去求井聞遠嗎?”
王錨覺得這事情孫笑笑出面還說不定可以。光看井聞遠公司的名字就知道他心裡還惦記着孫笑笑。
“哎……我都說了,愛來愛去這個事情真是要人命!”林博看多了這些事情,覺得孤獨終老還別有一番滋味。
“你怎麼又說到這事上面去了。”王錨覺得林博的話題轉的很突然。
林博又上一根菸。“可不是嗎?白天在公司鬧的這一出。好傢伙,程帆就差沒指着你和阮清叫你們姦夫**了!”
王錨提到程帆除了嘆氣就是搖頭。
“你看老周平時那麼個隨和的人,都被她無理取鬧到已經發飆了。這一切的原罪,不都是因爲這程帆看上你了,你又愛着ann,不從她。你說這愛來愛去的煩不煩?”
王錨覺得有幾分道理。
“再說這井聞遠吧,我也不知道這事情起因和他有沒有關係,但如果他們兩個之間不是夾着孫笑笑,是不是好辦多了?就算我們現在幫不上忙,讓魏言齡自己去找井聞遠幫忙,給他供上點真金白銀,這事不就好辦多了嗎?”
王錨冷笑。“井聞遠這個人,供真金白銀都沒用,哪天供上元寶蠟燭才太平!”
林博想了想王錨這話。覺得認同。
王錨給他和林博都滿上了酒。“來吧,兄弟,我們重新來過,撩起膀子發家致富!”
林博掐滅菸頭,拿起酒杯,用力和王錨碰響酒杯。“否極泰來!”
一年後的今天,同樣的飯店,同樣的兩個人,不變的是兄弟間肝膽相照。
一年前,他們在這裡借酒消愁,潦倒頹廢。一年後,他們還是在這裡,百尺竿頭,暢想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