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付了九成的房款。林博替他們找了新的中介,兩邊的中介費**才付了一個點。房東剩了一筆,心花怒放。
前幾年的房產交易中心就算去了個大早,等叫到號起碼得是中午了,眼巴巴看着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中午休息了,下午接着排。
今年的樓市慘淡的好多從事房地產的人,恨不得回家賣紅薯去了。
現在的房產交易中心,門可羅雀。纔拿了號,馬上就可以辦理了。
話說這房東,談價那會兒真心難搞。這房價落實完後,越來越爽快了,籤黃皮書的那天,房東就提前交房了。
阮清在房東交房的三天後搬了進來。
阮清不喜歡客廳和餐廳的傢俱讓房東全部搬走了。
花了幾天時間,阮清把家收拾的差不多了。雖然訂了傢俱,但都是進口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阮清買了一張簡單的茶几放在客廳,暫時代替餐桌。
今天算是阮清和老周新房入住,喬遷之喜。
他們做東在外面吃完了飯,再回家一起坐坐,聊天。新房子需要人氣和熱鬧。
大家在客廳席地而坐,圍着那張簡單的茶几。
“這地毯不錯,房東沒一起拿走嗎?”林博摸着屁股底下的地毯。
“不是房東的,這是昨天ann陪我去訂傢俱的時候送我的。”阮清用水果刀切着橙子。
“這房東,搬的也太乾淨了點吧,好歹留張桌子吧?
林博屬於天生韌帶過緊的人,別人坐在地上還能盤個腿,他只能把雙腿伸的筆直。地上坐的久了,既覺得坐姿不雅,也覺得不舒服。
老周略感無奈的指了指阮清。“這不怪人家房東,是她讓人家都搬走的,連主臥的牀也搬走了。那房東大哥一個勁的說,這房子裝修好一天都沒住過,牀是新的,她非讓人搬走。”
阮清噘了噘嘴。“主臥的牀當然是要睡我們自己買的。”
“誰規定的?人家那牀是新的,一天都沒睡過,你何必那麼折騰。”老周這幾天總是鬱鬱寡歡的,今天更是唱起反調來了。
“哦呦~老周,今天是要造反啊?”林博拍了拍老周的肩膀。
阮清的臉上一陣白造訪過。
“我可不敢造反。”老周彷彿敢怒不敢言,只能有反話讓人知道他心裡有不滿。
自從阮清和老周以愛已經水到渠成爲由決定要把關係升級爲婚姻模式後,在第一道買房的問題上就產生了好幾次分歧。
“有不滿意就說嘛,正好大家都在,別說又是我的錯。”阮清也有些委屈,想趁着機會平反。
王錨吸取前一次的教訓,這回要看清楚了安靜偏向誰再說話,或者今天干脆就別說話了。
老周用手託着腰。“買房子的事情,我就不說了,和我們之前約定好的就不一樣,不過也是因爲當時的情況,就全款買了。”
安靜意識到老周雖然當時同意了全款買房,但還是頗有微詞。
“當天你們來看房就是看中這裡不用裝修,另外拎包就能入住,房東也說了這裡裝修好就一直空關從沒住過人,最後談好的條件也是傢俱全送,我就搞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把傢俱都讓他拿走?”
老周就像那蒸汽火車頭。鳴笛,一路冒煙行駛在軌道上。
“我只是換了客廳和餐廳的,牀我也只換了一張,爲了那麼點小事,你這幾天都是一張苦瓜臉。”阮清覺得只爲了這些事情,老周擺了幾天的臉給她看了,她心裡莫名的很。
老周馬上反駁。“這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你喜歡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換了,我半點意見都沒有。可是,原先的傢俱讓人搬走了,自己訂的傢俱最快的也要兩個月纔到貨,慢的要半年!從客廳到餐廳,全是空的,客人來了坐地上。我早和你商量了,等我們買的東西到了再把人家的東西換走不好嗎?你非不同意。”
阮清抽了幾張溼紙巾擦乾淨了手。“這些傢俱都是新的,等我們換的傢俱到了,那些東西要處理給誰?扔掉嗎?不可惜嗎?爲什麼要浪費,還不如讓房東拿走。”
安靜拿出手機查了查,黃曆上說今天不宜搬家!現在眼見要吵起來的架勢了。“阮清說的也沒錯,都是新傢俱,最多隻用半年,是有些可惜了。”
“ann你公平些好嗎?別老幫着她說話。”老周不太留情面。
老周對安靜不說言聽計從,但從沒有駁過安靜的面子,這倒是第一回。
王錨和林博覺得奇怪,安靜沒有生氣相反是覺得自己太早發表意見了。
“客廳餐廳的傢俱還好說,主臥裡的牀,你也請人家搬走了。你訂的牀就是那件要等最久的傢俱,半年啊!我說先買一張代替,你又不同意。這幾天我們兩個人就擠在客臥的單人牀上睡,我的腰啊,直都直不起來!”老周說完又在自己的腰上推了推。
“老周,兩個人擠單人牀睡。這樣的畫面,我們做兄弟的,不能想象啊!”
林博試圖用玩笑來救一下場,但完全無用。
老周甩甩手。“半年,還沒等到新牀,我的腰就得斷了。我都已經退了很多次了,唯獨這牀,我希望你留下,最起碼我們能有安穩覺睡,你連這也不同意,也說將來浪費。浪費什麼了?這房東因爲你沒要他的傢俱還把房價再拉低嗎?你現在的行爲是什麼你知道嗎?你用原來的價錢,買了缺斤少兩的東西!”
“你能別說什麼都和錢掛上勾嗎?”
“這是錢的事情嗎?這是處事方法有問題!”老周從和房東談房價的那天開始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我怎麼有問題了?我想用我自己喜歡的傢俱,怎麼錯了?我不想原來的全新的傢俱用不久就被新的取代然後浪費,可惜,我怎麼錯了?”阮清據理力爭。
“浪費什麼?新的傢俱來了,老的可以賣掉,或者送人不好嗎?這樣不是還可以發揮價值,怎麼叫浪費了?我說你處事方法有問題,你還不承認?”
安靜看老周這樣的強硬,突然覺得他不想把日子過下去的感覺。
安靜剛準備開口,試圖化戾氣爲祥和,阮清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
“周正,你從我要決定買房的那天開始,你就沒樂意過!所以那天和房東談價錢,你一點耐心都沒有,幾次三番說走就要走。要不是那天大家幫忙,這房子根本買不成!”
阮清這話藏在心裡很久了。
“你也知道這房子是大家齊心協力纔買下來的?全上海就這一套房子了嗎?爲了你買房,大家都爲了你,看人臉色,還鬥智鬥勇的。明明我們是爺,搞的和孫子一樣,犯得着嗎?”
阮清站着,老周還坐在地上。他說話的時候是擡着頭看着阮清的,但他的態度和氣勢卻一點沒處在地位。
阮清被一股複雜的怒氣包圍着,但只針對老周。聽見老周怎麼一說,阮清也意識到似乎在這件事情說,她讓朋友們不僅是幫忙,還受了委屈。
她的臉上出現了歉意,看着安靜他們。
安靜,王錨和林博像是預排的都表示沒那事,他們沒覺得有問題。
老周顯然不被他們的舉動說服。“他們心裡不舒服難道還會在表現出來嗎?”
“阮清,真的沒什麼。老周誤會了。”安靜間接的否認了老周的話。
“那天ann早和我們說了,這房東急用錢,而且都沒人和他當面談過價,我們是第一個。你姿態放出來,當天走人,中介一定會事後再來電話的。爲了你一個人要這套房,要當天談下來,費了多少事情?”老周還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王錨認爲老周今天神經是錯亂了,還是今天早飯吃錯東西了,明明要吃豆漿油條,老闆給他上了碗膽子是嗎?這傢伙今天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老周,大家都是朋友。如果這事換了是我們有需要,你和阮清也會這樣幫忙的。你這樣想就是和我們見外了。”
王錨猜想應該是老周的顏面掛不住了。一次次受他人之惠,對於貪小之人來說,是好事,可對於老周這樣有氣節的人來說,卻是丟份的事情,甚至是有辱體面。
“你到底是不滿意我的做事方式,還是爲了你的尊嚴因爲我受到剮蹭而暴跳如雷的?”
阮清拋出的話,像是擲出擦燃的火柴。
“兩個人在一起很多事情需要商量的,需要體諒的。”老周並沒有正面回答,但卻迂迴的告訴了阮清,他在乎的是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不適合咯?”阮清氣的頭昏腦漲,漸漸把話題引向另一條方向。
在場的人都聞到了現在空氣裡冒着易點易燃的味道。
“阮清,我下樓的時候煤氣上好像燉着銀耳,你陪我上去看看。”安靜想把兩個冒着暴戾的人拉走一個。
安靜站了起來,拉着阮清的手。阮清今天也是一反常態,強頭掘腦的耍開安靜的手。“別找藉口拉我走,我今天倒要和他說說清楚。”
“周正,你木頭了?你回答啊?你是認爲我們不合適對不對?要是真的不合適,你明白說,好在沒結婚,還來得及。”阮清逼問。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我們不能爲彼此多作一些考慮嗎?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或者不樂意的基礎上,這樣的快樂你開心的心安理得嗎?”
老周的話讓整個氣氛走向毀滅。
“周正,你是不是過分了?我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不能心安理得了?我買這房子爲了還不是有我們自己的家嗎?你這樣說話,傷人太深了吧?”
阮清聲淚俱下。
老周站了起來,走進客房去。
王錨和林博也不能再坐的住了。
安靜見老周獨自走回房裡,以爲可能被氣到回房哭去了,她趁着老周不在場,先安慰着阮清。
五分鐘後,老周推着行李箱走了出來。“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吧,真的不適合就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林博看着老周有一些違和感,這是剛過門的小娘子和相公吵架,要回孃家去了嗎?
阮清感覺老周可惡到令人髮指。“你這算什麼意思?冷靜?是你不冷靜還是我不冷靜了?你要分手就直說,別來和我說冷靜這套!”
“我根本沒說要分手,我就是說要冷靜!我剛纔說你處事有問題,你就往別的地方想。我現在說要冷靜一段時間,你又扯到分手。你們女人能不能別那麼多想法?”
“冷靜不就是分手的潛臺詞!要分就分,我不攔着你!”阮清失控了。
“阮清,老周真的沒有這意思,大家都在氣頭上,說這樣的話就沒必要了。冷靜幾天,等大家都能心平氣和的時候再來談你們之間的問題不好嗎?”
安靜不能再眼見局勢惡化下去了。
“你也相信他?你也幫着他說話?他就是要和我分手!”阮清此時如孩子般啼哭,而且還跟着不講道理了起來。
安靜不和非正常狀態下的阮清一般見識。
“你怎麼還不亂冤枉人!ann從頭到尾都是幫你的,什麼時候幫過我了?你要買房子,她幫你做我的思想工作,連王錨一開始幫我說話,後來活生生的向你們靠攏了!”
老周糾正着阮清的說法,順便還對那天的事情粗略的回憶了一下。
王錨尷尬掩面。
安靜覺得自己是豬八戒,照着鏡子本來挺美,現在裡外不是人了。
“我認識ann怎麼多年了,這房子換了是她自己要買,那天早就掀了桌子走人了,不是爲了幫你,還來回樓上樓下跑?你懂點事情好嘛!你現在脾氣大着,還說她幫着我,你有沒有點良心?”
老周雖然和阮清吵着架,但心裡還是揣着明白的,再怎麼樣不能把朋友得罪了。
阮清感覺老周把一個忘恩負義的罪名扣到了她的頭上。她指着門的方向。“你走,分手,離開我家!”
老周表面冷靜,但卻從心涼到了腳底,冰冰涼透心涼。
安靜內心慌亂,以她對老周的瞭解,阮清無疑是在將他們的關係推向毀滅。
王錨和林博目瞪口呆。他們感同身受了一下,被女方提出這樣的話,和斷人子孫一般。
老周冷笑。“很好,你家!我早說過了,這是你的房子,不是我們的家。就這是爲什麼當初我不同意用你一個人的錢買房子的原因,我周正四十歲,被人趕出門,很好!”
阮清的耳朵裡只聽的見嗡………。
老週轉身,王錨和林博去勸。“是兄弟誰也別來勸我,都是男人,應該懂得這句話的分量!”
關門聲響起,老周走了。
林博朝王錨使了眼色,他追了出去。
阮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是他自己拿着行李要走的,怎麼是我趕他走的,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
安靜只覺得腦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