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小時,安靜和泰安就要簽訂購合同了。
王錨和林博連續兩天以見客戶爲由沒有出現在公司。
安靜猜想,見客戶是虛,實則王錨和林博還在處於消化和鬥爭。
再看井聞遠還是一副安定自若的樣子,她慶幸這事還沒有發酵開來。
看着手錶的錶盤,秒針高頻率奔跑。安靜還在琢磨怎麼應對許云云在泰安上耍的花招。
吳駿珂臨時出差去了,老周還沒放出來,林博和王錨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安靜覺得此時的她更像是個孤膽劍客。
安靜走出自己的辦公室,走到了許云云的B組寫字間。
秦小涼看到安靜,好像有些嚇到,許云云倒是幾次去A組那邊肆意,但安靜從來不曾踏足到B組的辦公區域來。
秦小涼覺得來者不善,馬上走近安靜“安經理,是找許經理的嗎?有什麼事情嗎?”
安靜面容硬氣,朝着許云云的辦公室走。秦小涼礙於身份只能不明顯的用身體去阻擋安靜的腳步。
安靜上下打量秦小涼。“怎麼?我的事情也要向你彙報?”
秦小涼陪着笑臉。“當然不是,我是想幫你通報給許經理。”
“不用麻煩你,讓開。”安靜的口吻裡只有命令。
“許經理現在在見客戶,不方便。”秦小涼繼續牽絆着安靜的步伐。
秦小涼是許云云的得力助手,深得許云云的信任與重用。對於安靜來意不明且帶有濃烈的敵意,她一定是先要擋着的。
安靜站停。“要麼你讓開,否則無論你的上司怎麼保你,我都會送你個箱子,收拾好你的辦公桌走人。”
秦小涼讓開了,原因倒不是安靜威脅她,要讓她丟了工作,而是安靜身上無名的壓迫感讓她卻步。
安靜用力的推開許云云的辦公室門。門反彈在牆壁上,小幅度的來回晃動着。
許云云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到。再一看是安靜,內心隱約有點不安和慌張。
秦小涼回過神來,疾步走到許云云辦公室門口。
“不是有客戶嗎?怎麼辦公室裡就一個人啊?”安靜走進辦公室,不客氣的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了。
“我記錯了。”秦小涼也跟着走進辦公室,她覺得今天的安靜好像是要來找許云云尋仇一樣,怕她一個人會被安靜欺負。
“找我有什麼事嗎?”許云云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把心裡那一些膽怯都藏好了。
安靜看了看秦小涼。“我和你們經理說話,你是不是還要記錄?出去!”
許云云甚少見到這麼霸道的安靜。
秦小涼對於安靜,一直是和許云云保持着一樣的同仇敵愾。剛剛安靜的威脅似乎暫時唬住了她,但她覺得許云云現在可以鎮場,處於主場的優勢,她似乎覺得腰板硬了,她要反擊回去。
“我是許經理手下的人。”秦小涼揚起了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告訴我,打狗還要看主人是嗎?”安靜拿出一副平日裡許云云在她那邊造次的模樣來。
許云云比秦小涼看的通透,今天的安靜沒有那麼好惹。“你先出去吧。”
許云云對秦小涼使了個眼色。
秦小涼雖然喪氣,但也再沒有多話,退出辦公室,關上了門。
“今天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還特地跑來我這裡發威?”
“發威?這也算髮威嗎?你想利用泰安來陷害我作爲交換條件,老周不肯就範,你就把他弄進牢裡去了,這算什麼?”
安靜實在揣摩不到許云云的部署,乾脆單把這事攤到檯面上,或者一把炸了。
許云云就是要老周告訴安靜,她已經撒下天羅地網,只等着安靜了。她要看着安靜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擔驚受怕的等着網掉落下來,但卻毫無解數。
許云云覺得安靜現在滿世界想辦法要躲過這個劫數,但沒有想到安靜會直接殺來。
冷靜!許云云對自己喊話,她再三的肯定,她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
現在的泰安已接近空殼。董事局趁着沒有崩盤,竟可能的再多保住一些家產,所以這個消息被封的很牢。許云云就是要把握住這個機會給安靜來一個措手不及。
泰安倒了,只是早晚的事情。只要安靜簽了字,那許云云就可以利用安靜的過失造成了公司的損失,而大做文章。在籤合同前,安靜是否知道泰安已出狀況就不由得安靜來辯解了。
甚至她還可以編排另一種說法,安靜明知道泰安的狀況下,還簽訂購合同,只爲個人的業績而犧牲公司的利益。
就算不能一次的性絆倒安靜,最起碼也是一宗罪。而之前給老周看的那份假合同只是個煙霧彈,目的就是要讓安靜看不到事情的根本,在萬千的可能性中迷失。
“你有證據嗎?說不定這是老周想你面前表個功,然後垂死掙扎的時候,想讓你拉他一把,髒水都潑我這裡來了,也是該銬進去了。”許云云擺着昂首挺立的功架。
“我來並不想和你爭論你做了什麼。”
“哼……”許云云冷笑。她要的只是安靜簽了那份合同。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一旦你把我算計成功了,你也不要急忙的慶祝,因爲你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安靜說話擲地有聲彷彿不容別人質疑,但只有她知道每句話拆開看,都是模棱兩可。
許云云有幾分萎畏縮,她思考着哪步出了錯,讓安靜有機可乘來撥亂她的如意算盤。“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不管你聽不聽的懂,你要是敢動這一步,儘管試試!”
安靜的眼神銳利,堅定,不挪不移的瞧着許云云。
“拿證據來說話!別捕風捉影的,泰安合同有問題,你別籤就是了,跑來誣陷我算什麼?”許云云也不甘示弱。
許云云一時焦躁快語讓安靜抓住了痛腳。
這次換安靜冷笑。“老周進去前什麼都和我說了。他根本沒有指望我撈他出來,我從進你辦公室到現在,根本沒有提過你是在泰安的合同上動的手腳。你耍手段搶我客戶,還跑來我面來耀武揚威,你這樣的做法我敬你至少還敢作敢當,今天這算什麼,收起鉗子躲到貝殼裡去了嗎?”
許云云幾次三番伺機要展示她的雄鷹般的翅膀,都被安靜的氣勢拍打掉。她還被安靜嘲笑只能做寄居蟹。
“如果我今天主動提出不籤合同,公司一定會追究我爲什麼不籤。表面來看泰安現在一點問題都沒有,所以我沒有不籤的理由。”
許云云面色稍有變動但馬上恢復,一副冷眼看安靜表演的樣子。
安靜也不管她承不承認,繼續說。
“你做事通常有兩手準備。老周拒絕了你的條件,肯定不會導致你的計劃胎死腹中。老週會告訴我,你對他提出的條件,也在你的算計中吧?而之後我會異常的小心謹慎對待合同的內容,你要再做手腳根本不會成功,而且再沒有人能輕而易舉的在我眼皮底下換走合同。所以當那天你給老周看的假合同今天一定不會出現。”
安靜調整了坐姿,背挺的更直。
“你給我挖的坑,必定不是用一份假合同就能搞定的,那樣的做法太白癡太明顯。至於你真正的目的,我們就心照不宣了。”
許云云搖頭,不反擊不過還是裝作在聽安靜一怕胡言的樣子。
安靜準備最後發球,跳起扣殺。
“給你個忠告,認清形勢。你和泰安的勾當最終是不利於公司的。出了什麼事情,收拾你的人可還輪不到我。別一心想着把我鬥垮,別的都不管不顧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安靜的這句話說的十分巧妙。一把捏住了許云云的軟肋。
許云云眼睜睜的看着安靜路過了她的天羅地網。
但她卻掉進了安靜的陷阱,她判斷不出安靜說的話可信度有幾成。但安靜揮發出如磐石般念力讓她顫抖。
安靜站了起來。“以後要陷害我,計劃的再周詳一些,如果這次不是牽涉到我會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一定連本帶利的讓你在高層面前,奼紫嫣紅一番。”
安靜打開辦公室的門往外走。看見秦小涼就站在辦公室門外,安靜指着她說“秦小涼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也會手忙腳亂一陣子。”
“你敢!”許云云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她怎麼可能容許她侵略者的身份被安靜掠奪的去。
“拭目以待咯。”安靜要變被動爲主動。
安靜剛回到辦公室坐下。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
電話是代表泰安來籤合同的業務經理打來的,他以公司對合同有新的想法取消今天的簽約。
安靜放下電話,剛慶幸了自己又過了一關,突然心中的疑慮陡升。
泰安和安靜合作也有幾年了。泰安的業務經理是一個張姓的中年男人,除了工作幾乎不參與任何業務上的應酬。安靜覺得他是業務界的一汪清流。或者更是一朵奇葩,當然這“奇葩”二次肯定是褒義的,在沒有任何推杯換盞,人情來往中,這位張經理還能穩坐泰安業務經理的位子那麼多年,實屬厲害。
安靜和張經理根本稱不上熟稔,業務上有來往的,逢年過節出於禮節性也會有送禮吃飯互動,再不濟也會羣發個複製消息,但到了張經理這裡統統沒有。
每次到了泰安要籤新前如沒有大變動,張經理甚至都不面談,只用郵件和安靜溝通好,沒有任何異議了,在籤合同前一天張經理會親自和安靜打電話,約定隔日籤合同的確切時間。
所以這樣一個不熟悉的客戶,起先安靜也不奇怪他會和許云云聯手搞什麼鬼。
但剛剛的那個電話,讓安靜覺得事情不對勁。
昨天張經理並沒有親自來電話和她確定簽約時間,再來他從來不會打她辦公室電話。而對方自報家門的時候,稱自己爲泰安的張經理,但電話裡的聲音不是張經理。
安靜回想起剛纔和許云云的對話,當安靜說到“泰安表面看上去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時候,許云云的表情略微簡單的抽搐了一下。
安靜覺得是該好好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