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坐的餐桌上除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外,堆滿了用a4紙打印出來的資料。
安靜帶着框架眼鏡,手裡拿着筆對着電腦在紙上圈圈寫寫。
“看樣子,何司昭的工作你是接了。”王錨坐在沙發上看着足球。
安靜拿下眼鏡揉了揉,還是一臉愁楚。“你說我是不是太優柔寡斷了?”
王錨緊張的握着他手裡的啤酒,眼睛盯着電視屏幕。前鋒一路帶球突破防線,他起腳,眼看球要進門了,打在了門樑上飛了出去。
“靠,這臭腳,又踢高!”
“王錨!”安靜放到聲音叫着王錨的名字。
王錨還在可惜剛纔的那一腳。“啊!你說,你說,我聽着。”
“你聽個屁啊!你要看球回你那邊看去。”
安靜原本對這事已經很取捨不定,想讓王錨給點意見,他卻興致勃勃的看足球完全忽略了她。
王錨把電視聲音調的輕了些。“你這邊電視大,看的清楚。你看我這房東夠意思吧,給你配個那麼好的電視,我那邊的電視不如你的。”
“你少來,當初這房子還不是你自己想住的。叫你過來不是讓你看電視的,和你說正經事呢!”安靜合上電腦,走到沙發邊。
王錨抽空從電視屏幕上把視線轉到安靜臉上看了幾眼,馬上又眼睛移回緊張的足球賽事上。“其實你心裡早就有決定了,你何必問我呢?”
那個臭腳前鋒又起腳準備射門,王錨張着嘴屏息看着那球在半空中呈現出完美拋物線,這腳有戲了,王錨都準備好了歡呼。
就在這扣人心絃的一刻,安靜拿過電視遙控把電視關了。“王錨,你態度很不端正啊!你要珍惜我還給你建議的機會。”
王錨看看已經黑掉的電視,又看看安靜的臉也已經黑掉了。算了,相比不知道進沒進球,還是安靜來的重要的多。
王錨故意坐的端端正正,把雙手平放在腿上,像是學生在聽老師講課一樣,只是模樣很做作搞笑。
“我讓你別接受這個工作,你會回絕了何司昭嗎?”
安靜用電視遙控輕輕敲了幾下自己的下巴。“我在問你,你別反問我。”
王錨好似早就知道安靜會這麼說一樣。“你看你桌上那一堆東西,這幾天你都撲在這上面了。劃重點,找資料,記筆記,連你自己的新思路都一條條的寫下來了。我感覺你可能當年高考都沒那麼用功吧?”
“那隻能證明我好學,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去。”安靜不承認王錨的話。
王錨拿起自己的手機,在網上查着剛纔那球進了沒。
“我的建議是,你就去吧。放心大膽的去吧!”
“你真心話?”安靜覺得王錨說話樣子特別敷衍。
王錨對安靜太過了解,與其他說真實的想法和安靜各執其詞最終也是無濟於事,還不如一開始就順着安靜的想法。
“當然是真心話。”
王錨拍了一下大腿,果然是臭腳又沒進。
“可是,這人物關係太複雜了。”
“那就回了何司昭。”王錨有意變了個截然不同的說法。
安靜雙手插腰。“王錨,你能不能有點立場?”
王錨捂着嘴笑。“你就是我的立場,你要是覺得複雜,不想去,就不要去了。但你如果還是放不下情面,或者覺得這是份很有挑戰性的工作,你有興趣,那你就接受。他們兩個不都說了嗎,只管工作就可以了。”
安靜還保持着她的站姿勢,很認真的在思考王錨說的話。
王錨站了起來拿過安靜手裡的遙控,又打開了電視。“我明天給你去弄本什麼屠龍綱要,待你練成萬佛朝宗,佛擋殺佛,人擋殺人,你就可以所向披靡。”
安靜沒再關電視,只是整個人擋在電視前面。“都是什麼和什麼呀,都不是一個系統裡的,萬佛朝宗是降龍十八掌裡的好嘛!”
雖然電視機大,安靜瘦,但往前面那麼一站,還是不能好好的看球賽。
“我覺得這份工作真的很合適你,我認爲你真的該接受新的挑戰,這樣才能體現出你的價值來。”
“可是……”
“不用可是了,去!任何不好的都算我的!行不行?”
其實王錨知道,安靜無非就是要他這句話,以後萬一遇到她不想面對的事情,還好有個牽拖的人。
安靜從電視面前讓開了,笑嘻嘻的問。“我可是聽了你的意見哦,是你說的可以的哦,如果有問題,你要負責的哦?”
王錨拍着自己的腦門。“是是是,我負責,我負責。”
王錨之前總是覺得安靜變了許多,但這一陣子王錨覺得安靜根本沒變過。
她從前就是這樣,在王錨面前總是肆無忌憚的糾結,而且每一次都把可能會發生的不好結果都推在王錨身上,才心滿意足。
比如他們路過水果攤,安靜想吃西瓜但又怕瓜不好,她就潛移默化的讓王錨說這瓜是他想吃的,萬一瓜不好也是因爲他想吃纔買的,到時候安靜就會理直氣壯的指着瓜怪罪王錨:你看,我說這瓜不行吧,你非要買!而每次王錨也會樂呵呵的借過這個大黑鍋來背。
但安靜對於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只有對王錨纔會。
安靜像是吃了個定心丸,走回餐桌邊繼續用功去了。
王錨再次接到安靜強加給她的責任,覺得反而踏實了起來。
也許是教練看不下去了,把那臭腳前鋒換下了場去。王錨回頭看看安靜,幸好他還有機會上場,雖然離進球還遠,但還在場上。
家裡的對講門鈴響了,對講機的視頻裡出現的是阮清的臉。
安靜給她打開了樓下的門禁,趁着阮清坐電梯上來的時候,把餐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放回書房去了。這是職業習慣,也是對何司昭的尊重。
安靜打開門,阮清提着大包小包進來了。
“你買什麼了?”安靜接過阮清手裡的東西。
“吃的喝的。”阮清有些低落,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阮清在玄關換着鞋,安靜把東西都拿進了客廳,她一樣樣的把東西從袋子裡拿出擺在茶几上。
阮清走到客廳看見王錨也在。“我沒打擾你們吧?”
王錨搖搖頭,就算打擾了,還能說嗎?
阮清走到茶几邊上,拿過一個薄墊子盤腿坐了下來。
安靜從袋子裡拿到了酒。“你來找我喝酒?”
阮清看着安靜手裡的酒,無任何預警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