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權和孔文同坐一輛車,在前面。
今天他的臉上不見了老謀深算,全是憂傷和擔心。出門前,吳德權再一次把安靜叫到書房,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但安靜的決定還是紋絲未動。
吳駿珂開車,安靜坐在副駕駛,跟在他們的車後。
吳駿珂總是趁着紅燈偷看幾眼安靜,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問你個問題。”安靜打破他們之間這種奇怪且又沉默的氣氛。
“嗯。”
“要是再讓你選一次,你是走還是留?”安靜身子斜靠在車窗上,看着吳駿珂。
吳駿珂的心突然冒到嗓子眼,安靜這個不正經的坐姿和耐人尋味的話,是什麼意思?
“還是回答不了嗎?那當我沒問過吧。”安靜又轉向車的正前方。
吳駿珂嘴剛張開到一半想回答安靜的問題,可安靜突然就不理他了,他感覺自己被調戲了一樣。“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吳駿珂試圖把他們之間的交流繼續下去。
“你說爲什麼?”安靜覺得車裡有些悶,她把車窗降下一些些,讓空氣流動一下。
“我猜不到。”吳駿珂的臉突然就漲紅了,那是嚇的。安靜的問題讓他浮想聯翩,他剛纔差點就闖了紅燈。
“猜不到就算了。免得想多了,還以爲我對你有企圖呢。”安靜從包裡拿出脣膏,和一面小鏡子,抹着口紅。
吳駿珂後悔今天沒讓司機開車。“你昨天晚上睡的還好嗎?”
吳駿珂放慢了車速,真怕自己會分神闖禍。
“好看嗎?”安靜抹完口紅讓吳駿珂看。
吳駿珂看了一眼,被驚豔。
“嗯,我還挺適合大紅脣的,烈焰紅脣!”安靜自己照着鏡子。
“安靜,昨天去看程帆是不是被嚇到了?”吳駿珂覺得安靜極爲反常。說話挑逗,妝容比往常濃豔,不符合她的性格。再來,他也想試探安靜的口氣,看看她有沒有聽到一些別的話。
“怎麼,你以爲神經病會傳染啊?要是會傳染,你不是早瘋了嗎?”
安靜又照了照鏡子,把鏡子和口紅放回包裡。“趁着還能打扮的時候就讓自己好看些。寡婦門前是非多,再是個漂亮年輕的寡婦就更難了。”
“你們又沒結婚,你算什麼寡婦?”吳駿珂心疼安靜這樣。
“你不是應該勸我,王錨還沒死了呢嘛。”
吳駿珂語塞,車子裡的氛圍回到寂靜。
……
又是二十四樓的會議室。安靜站在窗邊看着江上來往的船隻。
幾年過去了,又彷彿回到了起點,只是物是人非。
人到齊,會議開始。
嚴子惠坐在安靜的對面,假裝她是個透明的。
但安靜卻看見了嚴子惠的眼睛裡冒出的那團火。她要的就是嚴子惠怒,怒到發狂。
“今天把你們業務部的幾位叫上來開會,是要宣佈一件事情。”
會議是吳駿珂主持的,吳德權退居一邊坐着。
“安靜會去業務部任副總一職。”
“三個副總嗎?”嚴子惠當然不喜歡這樣的安排。
許云云懂得現在她只有明哲保身,不發表任何意見纔是最正確的做法。
老周對安靜的出現有疑惑,但沒有意見。
“不可以嗎?”安靜反問。
安靜一開局就是一副波濤洶涌的樣子。
嚴子惠糯糯的說。“哦,我來公司沒多久,以爲一般一個部門都是兩個副總,不知道原來三個也可以。”
“不可以,就去掉一個好了。許云云犯了那麼大錯,本來留在公司就是網開一面,真的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安靜完全當許云云不在場一樣,說話一點顧忌都沒有。
許云云看着安靜,她那麼忍氣吞聲的就是爲了留下來,她這樣的委曲求全,怎麼安靜還是盯上她了。
“我已經認錯了,客戶也交出來,最起碼的公平總應該給我吧!”
許云云再也忍不下去了。
“那就讓嚴子惠走吧,反正也是個股東,在家待着就有錢花,出來和許云云搶飯吃,何必呢?”
安靜的用詞簡單明瞭,不帶修飾,**裸的敵意衝着嚴子惠就去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安靜說話風格向來不是如此的。
嚴子惠更是覺得可笑,安靜的話是那麼的粗暴,她想不明白吳駿珂當初怎麼會看上安靜的。
“你不也是股東嗎?”嚴子惠用安靜的身份來反駁安靜自己的話。
“可我比你有用啊!沒有股東的身份,你當的了副總嗎?沒這個能力就被霸者這個位子。許云云雖然賤,但總歸比你有本事。”
“安靜!請你說話注意分寸!”嚴子惠還沒來得及給出反應,許云云就一躍而起。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安靜看出嚴子惠和許云云已經內訌了,她要試試能不能抓到裡面的機會。
“好了,像什麼樣子,這是公司開會,還是吵架啊!”吳駿珂開口讓她們兩人的一蹴而就的怒火暫時平息了下來。
“要不就三個副總,看大家本事。如果覺得不符合規矩,你們兩個走一個。”
安靜脫去外面的大衣,裡面穿了一件小西裝,她習慣性的把袖子往上推。
“我是股東。”嚴子惠深怕別人忘了她的身份,還特意的說了出來。
“股東就股東,誰不是呢?有什麼稀奇的,誰要搶你股份不成?”安靜冷笑。
嚴子惠把兩隻手放到會議桌下,她臉色蒼白了起來,手也開始哆嗦,她儘量保持着鎮定。
“好了,就這樣定了!三個副總。”吳駿珂注意了一下嚴子惠的表情。
“讓許云云把辦公室給我讓出來。”安靜又逼近一步。
“你……”許云云真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了,和安靜打作一團,拼個你死我活算了。
“許云云,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話嗎,你怎麼就知道我回不了了呢?”
許云云沒有任何優勢,也沒有人撐腰,她只能認栽。
吳駿珂宣佈了對安靜的任命,會議也到此結束。
安靜把大衣挽在胳膊上,走到吳駿珂身邊。“駿珂,晚上一起回家,我坐你的車哦~”
安靜說話透露着一股甜味,一點都看不出她正把自己放在生死的邊緣。
老周見她這樣,想到還躺在病牀上昏迷的王錨,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他認爲安靜不是這樣的,可眼前安靜的一舉一動是什麼意思?
“嗯,那你下班以後來我辦公室。”
吳駿珂看也沒看嚴子惠一眼和吳德權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