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一身黑色豎條的職業套裝,用幹練兩個字來形容最爲貼切不過。
雖然安靜面色看上去有些許的憔悴,但她的氣場好似能撐住一切。
“各位,一早來上班,我就叫大家來開會,我想你們基本也差不多猜到我們這次會議的內容了,昨天董事會宣佈了在我和B組許云云之間選一個來擔任業務部總經理,一年爲期,一部分取決於團隊的業績,最終我們A組和B組2個團隊會合併成爲一個團隊,坐上總經理的位子的人有權利決定你們在坐的每一個人的去留,說白了,勝者留下,如果我們是敗者麼就憑許云云的作風,那就是我們整組人幾乎都要離開。”
安靜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她的團隊裡的十幾個人,她把雙手撐在會議桌上:“各位接下來就是一場硬仗了,我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所以現在如果你們哪位想離開的話,我會盡可能的給你們爭取多一點的賠償金。”
會議室裡十幾個人鴉雀無聲。
“Ann,我們的業績一直都比B組好,我們的大客戶和長線合作客戶要比B組多了好幾成,如果論業績的話,我們不說有十成的把握,六七成的勝券總有吧。”王韻,一個長相溫柔甜美細看甚至還能用婉約來形容的女人,但說話做事性格鮮明。她打破了大家的沉默。
安靜頭微微低下,“我剛剛說了一部分是取決與我們的業績,另一方面是……”
安靜腦子裡過濾了了一下自己要說的話“董事會現在是要把公司的結構調整一下,不只是我們業務部,還有投資部,雖然他們沒有分A組B組,但是投資部的經理是董事會裡的黃馬褂,管理混亂,投資接連失敗,甚至還有監守自盜的情況出現,董事長礙於各種理由,也不好發什麼話,但終究也不會放任自流的,最近公司收購了一家小的投資公司,收購來的公司和我們公司的投資部競爭留下的資格,那麼和我們有關係的來了,許云云和我們公司的投資部合併,我們就不用說了,和收購來的公司合併成爲一組,我們負責賺錢提供本錢,他們負責投資賺更多的錢,最終董事會看的是那一組賺的最多,在結合我們的業績,再做最後的定奪。所以現在根本不是我們一個團隊有多少大客戶,長線客戶,我們的客戶再多,業績再高,投資是我們不可控的。”安靜一氣呵成說話坐下,她看着每個人。
“這樣的安排還真的有意思,我能理解讓我們2組人競爭公司得利,但和投資掛鉤有點不公平吧。”王韻表示不服。
周正,大家稱他爲老周。四十不到,但在團隊裡他年紀最大,資格老人脈廣,手頭的客戶多“王韻啊,你跟公司談什麼公平不公平,他們這樣做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既然通告已經下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現在要麼就是做下去,要麼就是捲鋪蓋走人。”
“那你是留還是走?”王韻直接提問
老週一抹淺笑“走?在哪裡做不是做,在哪裡做不是按老闆的規則玩?現在仗還沒有打,我就繳械投降,交出我的客戶,拿幾個月的賠償金走人,我又不是傻子。Ann,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老周說的對,公司的決定不會改變,我知道在座大部分的人都有生活壓力,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可能有一個穩定的結果,老周找工作不算難事,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短時間內找到自己滿意的工作,一年的時期不長也不短,這三天如果想離開的同事打好辭職報告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就可以了,之後你們要再離開,提前一個月遞信給我,絕不爲難你們。”
安靜說完,每個人都若有所思,偌大的會議室裡還是一片寂靜。
“在這一年裡,你們業績提成比原先多1個點,同時你們也可以拿到投資那塊的收益提成。”安靜故意把這個重要的信息放在最後纔講,她再看了一遍每個人的表情,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這個做法。
“我約了客戶時間快到了,先走了,Ann不用等我的辭職信了。”老周說完走出了會議室
“好了,會議結束,三天時間大家好好考慮。”安靜也走出了會議。
室安靜回辦公室呆坐了很久,她本想在董事長宣佈通告的會議結束後,衝回辦公室打一份辭職信擺在董事長桌上,然後訂機票逍遙的度假去了。
誰要參與這場公司的戰爭,誰要當這場戰爭的炮灰。但老周那幾句話讓她一下子轉了念,這個公司是自己熟悉的戰場,去到別的地方還是要照別人制定的遊戲規則來玩。
最關鍵全部帶走手頭上的客戶是天方夜譚,這個行當最重要的就是人脈和客戶,少了這些就像士兵赤手空拳的和敵人去肉搏一樣,戰鬥力直線下降。
安靜換了個坐姿,嘆了口氣。
B組的許云云早就在挑釁安靜,之前她一直用無視的態度回敬許云云,做好自己的事情,每個月按時看看自己的戶頭,用賺來的錢瀟灑的享受生活就可以了。
現在不鬥也要鬥了,不過去到哪裡都有許云云這樣的對手,多少許云云還是瞭解點的。
安靜再想到董事長吳德權要把自己的侄子吳駿祥踢出油水最多的投資部,這一踢要踢的漂亮又徹底,要踢的自己兄弟吳德智就算不是心服口服也要有苦難言。
至於她和許云云之間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就算敗的那一方也不見得會離開公司,因爲公司畢竟不會和錢過不去,有用的人,能幫公司賺錢的,公司也會留着。
這一年爲了總經理這個位置,兩個團隊的業績會讓公司欣慰不少,而這些業績用來給董事長當作剷除侄子的本錢這筆帳怎麼算虧的都不是董事長。
她和許云云不僅要相互鬥,而且要步步爲營。
最可憐的還是被收購來的那家公司,做的好上位了以後就是吳德智和吳駿祥的眼中釘,如果敗了那就是吳德權眼中的廢材多半馬上棄之廢之。
如果她和許云云被當作槍來用,那麼這家公司的那位就是架炮,安靜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現在她就是那架炮的搭檔。
王錨就是被收購的投資公司的合夥人之一。
公司有三個合夥人,王錨,林博,井聞遠。
幾個月前某個深夜林博給王錨打電話,熟睡的王錨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深度睡眠過。
林博電話裡說,井聞遠帶走了公司的所有的資金,套現了大部分公司客戶戶頭裡的錢然後一併轉到另一個公司戶頭,在電話裡林博再三讓王錨先去公司,千萬不要報警。
王錨飛車趕到公司,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一進門林博拿着好幾沓文件給王錨,每一份文件都有三個人的簽字,也是就是代表如果報警,誰都跑不掉。
王錨和林博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錢,暫時先頂着,但是比起井聞遠拿走的錢,九牛一毛而已,一旦有客戶發現那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王錨在好幾個睡不着的晚上,一直在計算着自己如果被抓進去要做多少年牢。
在公司出事之前,吳德權就表示過要收購他們的公司,但王錨拒絕了。公司發展還算不錯,自己好歹也是個老闆。就算吳德權開出只是掛吳氏的名號,不作任何干涉的條件,王錨也斷然拒絕,他不喜歡有任何的束縛。
但在事發後的半個月,吳德權好像嗅到了一些味道。再派人來談,最終王錨林博只能妥協。
吳氏承擔他們一切的資金支持,而王錨林博要在一年內踢走吳駿祥!
王錨和林博在小飯店裡喝着酒,林博已經有些微醺“兄弟啊,我們明天就要去當打手咯。”林博稱自己的新工作爲打手,幫吳德權打走他的侄子甚至他的兄弟。
王錨一口氣幹掉了杯子裡的酒,“井聞遠,呵呵!我們三個都認識十幾年了。尤其是你,一畢業你和他就一起去北京開公司。5年前一起回上海,我們三個一起打拼革命情感啊,這龜兒子現在一個屁都不放,揹着我們搞了那麼一出,現在一連個字都沒有就走了!”
“這小子是龜兒子,搞的老子現在要去給人家當孫子。”林博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算了,總比洗乾淨屁股坐牢要好吧。”王錨擺擺手
“別讓老子找到井聞遠,見到他老子一定打到他老二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王錨湊近拍了拍林博的肩膀,“不早了回家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收拾的體面點,還要去見“爺爺”呢!”
王錨喝了酒,家和吃飯的地方離的不遠。
替林博叫了車送他上車後,自己點了根菸,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去,王錨總感覺好像有一場廝殺正在不遠處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