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月的容貌如何,魅力有多大,袁修月比任何都清楚。
是以,此刻在看到她的笑容之後,那隨從便是一陣失神,許久之後,他方輕扯了扯脣角,語氣不再似方纔那般生硬:“姑娘怎會知道我家主子是誰?”
聞言,袁修月莞爾一笑,脣邊梨渦淺顯:“實不相瞞,本姑娘乃是離國皇后的家姐,你只需如此與司徒公子稟明我的身份,他便一定會見我的!”
聽眼前女子提到離國皇后,那隨從便再不敢怠慢了。
只見他神情一肅,忙恭身輕道:“姑娘請稍等!”
語落,他轉身推門而入。
須臾,待他再出門時,卻見司徒錦華的貼身管家阿忠也跟了出來。
在安陽之時,袁修月曾與阿忠有過一面,眸色微微一閃,她對阿忠輕福了福身:“想必這位,便是阿忠管家了,袁明月這廂有禮了!”
初見眼前的絕色女子,便被對方道出了自己的名諱,阿忠的神情不禁微微一愕!
溫和一笑,他輕聲問道:“若姑娘是離後孃孃的家姐,合該知道我家主子於皇后娘娘之間的淵源纔是!”
聞言,袁修月淡淡一笑:“去年……呃……得說是前年,在安陽之時,皇后娘娘曾救過司徒公子的外甥,也就是楚國的二皇子殿下!我離國的皇后娘娘對他有恩!”
聽聞袁修月此言,阿忠神情一凝。
之餘這件事,只是偶然事件,知之甚少。
如今聽袁修月說了,阿忠對她的身份,自然便再無懷疑!
輕點了點頭,他轉身讓出路來:“袁姑娘請進!”
地字上房之中,火盆隆隆,邊上的爐鼎之中,攏着安神寧心的蘇合香。
甫一進入房內,袁修月的視線在屋內來回穿梭片刻,很快便在牀前尋到了司徒錦華的身影。
微擡眸華,迎着司徒錦華隱於面具後的璀璨星眸,她淡淡一笑,緩緩福下身來:“明月見過司徒公子!”
“袁姑娘不必拘禮!”
淡淡出聲,將視線自窗外的大雪收回,緩緩停落在袁修月身上,司徒錦華溫和一笑:“我與袁姑娘素昧平生,姑娘何以會知曉我的身份?”
有司徒珍惜常伴身側,司徒錦華自然看對天下美色視若無睹!
如是,暗暗思忖着,袁修月輕抿了抿脣,道:“關於司徒公子,以前皇后娘娘曾有所提及,今日在堂廳時,我見了公子,便大約猜出了公子的身份,這不……眼下過來一問,果然沒錯!”
“姑娘好眼力!”
絲毫不吝讚美之詞,司徒錦華輕笑着坐下身來:“如此天氣,袁姑娘怎會出現在如此荒野之地?”
聞言,袁修月輕勾脣瓣,無奈輕道:“實不相瞞,我此行是要去阜都。”
“阜都?!”
眉心幾不可見的輕擰了下,司徒錦華淡淡一笑:“原來姑娘是要去尋安國候啊!”
想到袁成海,袁修月苦澀一笑:“以前的安國候,如今已然是叛軍元帥,而我亦成了叛賊之女,對於叛賊之女,京城自無容身之地!”
“成王敗寇,如今尚不可定,袁姑娘不必如此介懷!”凝着袁修月精緻如玉的俏臉,司徒錦華輕挑了挑俊眉,出聲問道:“袁姑娘此行來找我,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聞言,袁修月心思微斂。
暗道這經商之人,個個都比猴精,這麼快就要進入正題了,她低眉讚道:“公子果然是聰明人!我此行確實有事要求助於司徒公子!”
“袁姑娘過獎了!”
隱於面具後的星眸,微微閃爍,司徒錦華語氣平和道:“離後孃娘當初救下了珩兒,便是對我司徒一家有恩,今日無論姑娘有何事相求,我都會盡量相幫!”
“多謝司徒公子了!”
再次對司徒錦華福了福身,袁修月輕聲說道:“如今兵荒馬亂,我身爲弱質女流,如此趕路實在不算安全,加之與我隨行的表姐,如今身體有恙……今日我有兩事相求,一是想請司徒公子差人將我那病重的表姐,暫時送回離都休養,二是想請公子,將我平安送達安氏一族軍營之中!”
聞言,司徒錦華輕笑了笑道:“這兩件事於我而言,都是小事!”
語落,他轉身對門前候着的阿忠吩咐道:“待明日一早,你便差個穩妥之人,將袁姑娘的表姐送回離都!”
“是!”
輕輕一聲,阿忠只道記下了。
再看袁修月,司徒錦華溫雅說道:“說來也巧,我此次也是要去阜都的,既是同路,袁姑娘便與我同行如何?”
聞言,袁修月瞳眸微亮!
微垂眸華,她忙又福了福身,知禮實禮道:“明月在此多謝司徒公子了!”
——
人都說,奸商奸商,無奸不商!
相對而言,經商之人卻也最是聰明!
是以,袁修月在司徒錦華應下自己的請求後,並未再與他深談,便對其請辭,離了地字上房!
時候不長,阿忠便出了地字上房,行至堂廳,叫了客棧的小二問話。
再回地字上房,見司徒錦華已然落座桌前,他斟了盞茶,遞到司徒錦華面前:“爺,奴才已經問清楚了!”
淡淡擡手,接過阿忠遞來的茶盞,司徒錦華淺啜一口,輕輕說道:“如何?”
阿忠眸色微變,對司徒錦華輕道:“那小二說了,天字上房的客人,只比我們先到了一步,不過他說這兩位客人,有一位蒙着面紗,容貌看的不真切,倒是另外一位,長相清秀可人……這袁姑娘長的傾國傾城,可不是清秀可人四個字可以比擬了,是以,奴才覺得,這袁姑娘早前該是蒙着面紗的那一位,不過那小二卻也說,生病的是那位蒙着面紗的姑娘……如此一來,奴才便有些糊塗了!”
“有什麼好糊塗的?”
司徒錦華俊眉輕挑了挑,將手裡的茶盞放在桌上:“待明日一早,看過被送回離都的那位姑娘到底有沒有蒙着面紗,事情不就清明瞭麼?”
“是!”
微微頷首,阿忠看向司徒錦華:“爺,若明日送上車的那位,是那蒙面的姑娘,那今日來見過爺的這位,便有些蹊蹺了,您看我們是不是事先做些準備,也好防患於未然……”
“無妨!”
淡淡出聲,擡手阻了阿忠尚未說出的話,司徒錦華眸色微斂,道:“去年離後救下珩兒之事,知情之人屈指可數,既是她能將此事娓娓道出,我便該幫她,至於你說她蹊蹺……合該她是有難言之隱的!”
聞言,阿忠輕點了點頭。
暗暗思忖片刻,司徒錦華擡眸看着阿忠:“明日不管送走的是誰,既是今日之事我應下了,便帶着她上路吧!”
“奴才明白!”
輕應一聲,阿忠行至榻前與司徒錦華將被褥鋪好:“爺,趕了一日的路,你也該累了,早些休息吧!”
——
天字上房。
袁明月聽聞袁修月讓司徒錦華將自己送回離都,而袁修月則以她的身份前往阜都後,不禁嬌顏變色,聲音隱隱發顫:“袁修月,你又要胡鬧!”
聞言,袁修月淡淡一笑,不緊不慢的書着手裡的信件。
須臾,將信件寫好,她紅脣微彎着,笑對袁明月:“若我猜的沒錯,如今獨孤辰應該還在那座小鎮上……有司徒錦華的人護送,姐姐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雖然我與司徒錦華說的是送你回離都,但嘴在姐姐身上,你樂意在小鎮停下,護送之人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我這是爲姐姐好,姐姐怎麼就覺得我是在胡鬧了?”
聞言,袁明月險些氣滯!
“你可知自己如今身中劇毒,而那毒藥唯有嶽王獨孤辰可解?既是如此,你大可早早與我一起回返……”
聽了袁明月的話,袁修月心絃微動!
擡臂抱胸,她低眉斂目的深凝着牀榻上的袁明月:“姐姐的解藥真的吃完了麼?”
此刻,她怎麼覺得,袁明月之所以會毒發,根本是想要以此爲藉口,將她騙回獨孤辰身邊?!
“你什麼意思?”
因爲袁修月的問話,而臉色丕變,袁明月緊蹙着眉頭,冷冷說道:“我的解藥當然吃完了,要不然你以爲我會顧念着你的生死,讓自己如此遭罪麼?”
聞言,袁修月眸色驀地一深。
深凝着袁明月略顯慘白的臉色,她微微挑眉:“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
緊皺着眉頭,將頭轉向一邊,袁明月語氣不善道:“我巴不得你死呢!”話脫口而出,卻覺得有些太狠,袁明月不禁驀地噤聲!
見狀,袁修月的臉上,不禁蕩起一抹別有深意的淺笑!
“原來姐姐巴不得我死啊!”視線,仍舊停留在袁明月的臉上,袁修月低眉看了眼手裡的書信,遂將書信塞進袁明月懷中:“這是我寫給獨孤辰的信,信中寫道讓他與你解毒之事……啊,還有那包袱裡的那些信,你便拜託他,按照日期,差人送到皇上手裡吧!”
想到離宮之中的離灝凌,不知他如今如何了,袁修月的心,不禁驀地一疼!
做深呼吸狀,將心中痛楚壓下,她對袁明月淡淡一笑,旋即緊挨着袁明月躺下身來。
“你……”
輕輕啓脣,袁明月剛要出聲說話,卻不期袁修月手腳並用,如一隻八角章魚一般,扒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