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灝凌說完話,看都不看袁修月一眼,便袍袖一揮,大步向外走去。
“我本就想安分守己,皇上又何必咄咄逼人?”袁修月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在心下如此低語一聲,緩緩舒了口氣,低垂臻首出聲道:“恭送皇上聖駕!”
離灝凌剛剛行至門前的腳步,卻倏然停頓,身形微轉,他想去看一眼袁修月狼狽不堪的樣子,卻不想眸光所及,竟然是她因如釋重負,而微微翹起的嘴角!
自己臉上的笑,到底有多不合時宜,袁修月豈會不知?!
是以,面對離灝凌的忽然轉身,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繼而哭笑不得的將朱脣抿起:“皇上可是改變主意要在鳳鸞宮就寢?”
她實在猜不透,他去而復回之舉,到底所爲何來?!
只能裝傻充愣了!
面對他的冷言冷語,她居然在笑?!
這個認知,讓離灝凌好看的眉形,不禁再次皺起。
心下冷冷一哂,他再次轉身,居高臨下的凝着袁修月冷聲問道:“你覺得以你的才貌,且在你暗使詭計頂替你姐姐袁明月進宮之後,朕還會與你同榻而眠麼?”
聽離灝凌提到明月,袁修月的神情極不明顯的一變,有意避開他的視線,她脣形微勾,低垂着頭,將身子匍匐在地:“臣妾恭送皇上!”
他的一問,她根本無需回答。
因爲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他想要的,是她那個才貌出衆的姐姐,而不是她!
不過,既是他不會留下,她恭送便是。
反正,她也不稀罕……他!
“不用急,朕會走,只是在走之前,還有些話要問你!”離灝凌大約猜到袁修月並不想自己久留,而他也沒有要留的意思,靜靜地的凝望着她,他的眼眸深處,高深莫測:“你和他,到底是何關係?”
“他?!”
袁修月被離灝凌問的一愣,不明所以的望進他深邃如海的瞳眸之中。
離灝凌與她四目相對,不禁輕勾薄脣,使其周身的涼薄之氣愈發濃重起來!靜窒片刻,見她始終愣愣的,他不由幽幽提醒道:“半月之前,朕親眼見你同他結伴同行……”
“先生?!”
袁修月意識到他所指之人是誰,驀地瞪大雙眸!
那日在聚仙樓時,她與先生同行,他言語中的意思,莫不是覺得她和先生之間……因心中這個認知,她暗暗咂舌,露出一副十分無辜的神情:“他是負責教導臣妾琴棋書畫的先生……啊,臣妾忘了,皇上與他是舊相識了。”
蕭然,是自她三年前回到京城後,負責教習她琴棋書畫的先生,她們二人興趣相投,可謂亦是亦友!
記得那日,在聚仙樓外,她與蕭然一行偶遇微服出宮的離灝凌,當時她不知他的身份,但蕭然對他卻十分敬重。
今日與他相見實屬突然,她來不及細想他與蕭然之間的關係,而今聽他如此問起,想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並不一般。
“先生?”
離灝凌眉梢輕擡,對袁修月的回答抱懷疑態度,暗暗思忖片刻,他的嘴角處,緩緩溢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以前你們到底是何關係,朕不會追究,不過……而今你已是朕的皇后,既是入了宮門,你便該知道,你的生命之中,只能有朕一個男人!”
袁修月聞言,心下微涼之餘,卻又覺得有幾分好笑。
他竟在懷疑她和蕭然之間的關係!
微微蕭瑟一笑,她不禁暗暗在心下搖頭。
雖說她的教習先生風流倜儻,是位少見的翩翩佳公子,但相識三載,她與先生之間,根本就是清清白白,從不曾有過半分逾越之情的。
不過這些對離灝凌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用這皇后之位,困其一生!
他可以不要她,但她卻必須爲他空守一輩子,或許,這便是他對她破壞他和明月親事最好的懲罰……
“娘娘!”
於袁修月怔仲之時,離灝凌早已絕然而去,一直站在邊上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汀蘭,此刻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我沒事!”
袁修月見汀蘭一臉憂色,輕拍她的手,環佩叮噹之間,她轉過身來,冷眼看着怔在貴妃榻前尚來不及離開的兩位美人:“怎麼?你們二人當真妄想睡在本宮的鸞榻之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