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
眉心也跟着擰了起來,袁修月雙手抱胸:“把我強留在她身邊,你這也算在幫我嗎?”
聞言,赫連棠不怒反笑:“你不是要擺脫嶽王嗎?現下能讓你擺脫他的,便只有皇上了,而且……”上前兩步,輕攬袁修月的肩頭,她語重心長道:“我方纔便說過,你的腿,可以治好,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再出宮去?”
聽了赫連棠的話,袁修月的心,不禁微微一動。
見她如此,赫連棠再接再厲道:“好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便莫要再繼續苦惱了,不是說寧王一直在殿外等着嗎?你還不趕緊過去跟他知會一聲?”
聞言,袁修月緊蹙眉頭,沉吟半晌兒,她終是在又狠瞪赫連棠一眼之後,轉身出了鳳鸞宮,去尋找離蕭然了。
看着袁修月離去的聲音,赫連棠不禁暗暗一嘆。
想到她腿上的傷,她的眸色不禁又是一黯!
……
出了鳳鸞宮,袁修月便直接來到離蕭然約定的涼亭,但出乎她意料的,涼亭內空空如也,早已沒了離蕭然的身影!
心想着她進去的時間太長,他可能又去逛園子了,袁修月微抿脣瓣,快步朝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七拐八拐,終於到了御花園。
遠遠的,果然見離蕭然就站在不遠處的蓮花池旁,她心下一喜,剛要開口出聲,卻忽覺頸後一痛,緊接着整個人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自一陣詭異的黑暗中再次轉醒,袁修月只覺頸後劇痛,眉心緊皺,她張口想要呻吟,卻無奈發現自己的啞穴被點,身上也動彈不得分毫。
心下咯噔一聲,她星眸半眯,四下打量着自己現下身處的這間黑洞洞的屋子。
視線在屋內漫無目的的穿梭着,待她瞥見窗前負手而立的那抹偉岸的身影時,不禁心中咯噔一聲,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那道身影她太熟悉了!
但,它的主人此刻不該出現在宮裡,可他……卻偏偏出現在在此,且還將她劫持了!
一時間,心中思緒亂作一團,怔怔的望着窗前於些許亮光下,略顯朦朧的身影,她眉心輕擰,心中不禁疑問重重。
正在她思忖之際,門口處傳來吱呀一聲輕響,一身翠色宮裝的打扮的袁明月,自屋外進來。
甫一進門,她的視線,便輕飄飄的往袁修月所在的方向掃來。
心下一緊,袁修月趕忙閉上雙眼。
須臾,待她再睜開眼時,卻見袁明月已然不再看她,只緩步上前,在牀前站定,且輕輕喚了一聲:“父親!”
聞聲,袁修月不禁在心裡暗暗苦笑。
一點都沒錯!
此刻,站在窗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她那位曾經久經沙場父親,而如今卻賦閒在家的安國候——袁成海!
聽到袁明月的輕喚聲,袁成海半晌兒無語。
許久之後,方纔見他徐徐轉身,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小被自己寵愛大的女兒:“明月啊,爲父知你心比天高,但今日之事,爲父還想最後勸你一句,孩子……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聽了袁成海低沉而和緩聲音,袁修月不禁苦笑了笑。
同樣身爲袁家的女兒,他從來都不曾以這樣的口氣,跟她說過一句好!
哪怕是隻言片語,也沒有……
有些感懷的在心中暗暗一嘆,細細琢磨他話裡的意思,她心思一轉,心想袁明月現下混跡在星月閣中,既是如此,她所圖謀的,無非是獨孤辰。
是以,今日她綁架她於此,便也該與嶽王獨孤辰有關!
“父親!”
秀美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晦澀,袁明月微擡臻首,仰望着窗外月色。那皎潔的月光,將她柔美的側臉,映照的讓人怦然心動:“您也說了,女兒心比天高,如今皇上因爲修月而不容於女兒,且還下了嚴旨,不準女兒下嫁七品以上官員,若女兒一生平庸如布衣,倒還不如讓我死了痛快!”
聞言,袁成海的脣角,微微抽動了下。
似是感覺到袁修月的視線,他劍眉微攏,轉頭向她所躺的地方望了一眼。
心下一顫,提前預知他的動作,袁修月趕忙再次閉上雙眼。
微隆的眉,不覺中再次收緊,袁成海轉頭看向袁明月:“爲父該說的,該勸的,都已然做了,既是你鐵了心要如此,我也不再阻止,只是你且要記得,嶽王爲人生性冷冽多疑,今日之事,即便你能得手,日後的路,也不會好走!”
“女兒無悔!”
直接回了父親如此四字,袁明月屈膝跪落在地:“女兒知道,父親是拗不過女兒的一再哀求,才幫女兒偷入宮闈,今日若是事成,不管日後等着女兒的是什麼,女兒都甘之如飴!”
語落,他朝着父親舉止得宜的磕了三個頭。
“唉……”
無奈的喟嘆一聲,見袁明月如此固執,袁成海眸色微暗,視線再次朝着袁修月所在之處望了一眼,他聲音低啞道:“這是爲父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日後好也罷,壞也罷,都是你的命,爲父再幫不了你什麼了”
用力扶了扶袁明月的肩膀,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些頹然的轉過身去,幾步行至房門前,打開房門離去!
緊閉的眼,終是緩緩睜開,袁修月心下情緒萬分複雜!
片刻之後,她又不禁哂然一笑!
她從來都知他們父女感情深厚,卻爲何一定要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
這對於從來都不曾得到過父愛的她而言,根本就是是天大的諷刺!
冷哂擡眸,見袁明月早已發現她醒了,一看她緊蹙娥眉的神情,袁修月眉心一皺,心下大感不妙!
見她神情冷傲的朝着自己走來,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出聲,卻無奈啞穴被點,根本就發不出一絲聲響。
“龍姑娘!”
聲音柔柔的,輕喚袁修月一聲,袁明月行至她的身前,緩緩蹲下身來。清麗的臉上,似笑非笑,她輕輕擡手,撫上袁修月的臉。
感覺到她的動作,袁修月渾身不由一僵!
她的姐姐,心腸如何,她又豈會不知?
方纔聽她父親說,她所圖謀的,是嶽王獨孤辰,而獨孤辰對她……心下驀地一冷,頓時覺得自己處境不妙,袁修月一邊對她使着眼色,一邊想要儘快衝開自己的穴道。
“龍姑娘不必害怕!”
感覺到袁修月渾身的僵硬,袁明月脣角微彎着嘆了口氣:“我只是想用你去釣一條大魚,只要你與我好好合作,我一定不會傷害你!”
聞言,袁修月心下一驚!
不用想她也知道,袁明月口中的大魚指的就是獨孤辰!
眸華輕擡,她眉心緊皺,卻只檀口微張,不能成言!
就在此時,她見袁明月忽然取出一顆散發着馨香的藥丸來,不等她將嘴閉上,袁明月便已然將藥丸塞到她口中,而後掩住她的鼻息,迫她順着呼吸將藥丸吞下!
腦中嗡的一聲巨響,心下這下完了,也不知她給自己吃的什麼,袁修月的雙眼,不禁有兩團怒火噴涌而出!
就在她即將急火攻心之際,她只覺背後又是一疼,而後便如早前一般,再也沒有任何知覺!
——
袁修月快要抓狂了,一日之間,一連讓人敲了兩回手刀,換誰也得氣瘋了。
再次轉醒,她所身處之地,已然不是上次所待之處,此處薰香嫋嫋,繞樑而上,一看便知是哪位主子的睡房。
身下高牀暖枕,格外舒適,她仰面躺在房裡的睡榻上,仍舊不能動不能語,只得聽天由命!
直到此時,她才真正體會到去年獨孤辰在安陽時被她整蠱的感覺!
想來,她現在就想把袁明月掐死,他也該想要扒了她的皮吧!
念及獨孤辰,又想起袁修月和父親說過的話,她心下驀地又是一緊!
這裡,該不會是……
正在她疑惑之際,房門吱呀一聲自外打開,斜睇着向外看了一眼,袁修月的臉色,不禁驀地變得極爲難看。
來人,就是她此刻最想掐死的那個人!
緩緩的,行至牀榻前,袁明月在袁修月的胸口上方,摩挲着點了點幾次,才勉強解了她的啞穴。
啞穴得解,袁修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一定是出聲呼救!
但,尚不等她出聲,她便見她那親愛的姐姐手腕一擡,將一把鋮亮的匕首,逼在她白皙的頸項上:“我若是龍姑娘,這會兒便一定不會出聲!”
感覺到頸項之間的涼意,袁修月心下狠狠一顫。
緊緊凝視着眼前貌美傾城,卻心如蛇蠍的同胞姐妹,她咬了咬脣,惡狠狠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的姐姐,從來都恨不得她死!
冷宮的那把火,便已然說明一切!
是以,既是深知自己對她表明身份,她也不會放了自己,袁修月便直接陰沉着臉,與她直奔主題!
喜歡眼前女子直奔主題的性格,袁明月纖纖一笑,絕美的面龐,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她微微傾身,在袁修月耳邊輕聲喃道:“不瞞龍姑娘,方纔我在嶽王的晚膳中,放了迷情香!”
聞言,袁修月不禁臉色大變!
迷情香,是一種藥性極烈的媚~藥,服藥之後,若再沾了酒水,便除男女歡~好,再無任何解毒之法!
此刻,袁明月竟然給獨孤辰下了迷情散,莫不是……想要把她獻給獨孤辰那廝吧!
思緒至此,袁明月眸色一厲,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袁明月!你想把我送給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