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辰說完話,用力拍了拍袁明月俏麗的容顏,冷笑着站起身來,從袁明月身上邁步向裡。
見自己的主子進了內廳,雷洛自然不會再在前廳待着。
回眸有些尷尬的睇了地上的袁明月,他面色一凝,快步也進了內廳。
待兩人一走,前廳內便只剩下袁明月孤零零一人。
怔怔的跌坐在地上,她苦笑着咬了咬脣!
此刻的她,到底有多可悲?!
她和袁修月,同樣算計了獨孤辰!
可獨孤辰卻說,她根本就不配與袁修月相比!
就像當初,離灝凌的眼裡,只有袁修月一般,此刻到忍受所有屈辱,好不容易巴結上了獨孤辰,她的妹妹,卻仍舊像是她永遠都不可能擺脫的陰霾!
此刻,她開始後悔了。
後悔自己千方百計要留在獨孤辰這個魔鬼身邊。
但,即便後悔,她還有退路可言嗎?
雙眸之中,漸漸閃過一抹冷色,她哆嗦着伸手攏住自己襟口,有些踉蹌的站起身來,迅速逃離眼下這個讓她就快窒息的地方!
——
進入寢室,獨孤辰的臉色,仍舊陰沉的嚇人。
知雷洛跟在自己身後,他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襟口,頭也不回的對他吼道:“你跟着本王作甚?差人去鳳鸞宮,看看那邊情況如何?”
聞言,雷洛面色微變!
知獨孤辰是一心想要儘快知道袁修月到底有沒有中毒身亡,他急忙應了是,而後快步轉身向外,待照着獨孤辰的吩咐,差人去了鳳鸞宮,這纔再次旋身進了寢室。
再次進入寢室,獨孤辰早已褪下外袍,正雙眸輕瞌着,坐在躺椅上,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但,他緊皺的眉心,卻暴露了他此刻極爲不穩定的情緒。
“主子!”
在獨孤辰身側站了許久,雷洛終是忍不住輕聲開口:“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話音落後,獨孤辰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曾出聲。
靜窒許久,他才悠悠一嘆,“知不當講,就不要講!”
聞言,雷洛微垂眸華,凝着獨孤辰俊臉一臉的陰鬱之色,他心下一沉,終是出聲輕道:“俗話說,天下何處無芳草……當今天下,美女無數,比她貌美的女子,更是千千萬萬,只要王爺一個眼神,或是勾一勾手指,她們便會自動投入王爺懷中,王爺何必要……”
“閉嘴!”
狹長的鳳眸中,迸射出一道微冷的光芒,獨孤辰緩緩睜眼,對上雷洛的眼,他語氣有些低沉,卻問出了一句讓雷洛心神微怔的話:“雷洛,你可真心對待過誰麼?”
“王爺!”
獨孤辰語音剛落,雷洛便再次垂眸,英俊的面龐上,面容凝重,他冷冷淡淡的開口:“屬下今生,只爲皇上和王爺所用,王爺和皇上,便是屬下立誓真心對待之人!”
對雷洛的話,彷彿置若罔聞,獨孤辰微眯着眸。
“於你而言,還有本王和皇上,可本王呢?皇上於本王而言,是責任,是一定要保護的人,但……”輕輕擡手,他看着自己白皙修長,婉若女子一般細膩的大手,神情有些蕭索的輕聲嘆道:“她卻是本王第一個想要真心對待的人,可她今夜卻極有可能會死在本王手下……”
聞言,雷洛心下一凜!
他跟隨獨孤辰已然數年,對他的性格,有可能比他王府中的那些女人還要了解。
此刻,既是他如此言語,便表明即便他知道了龍出岫真實身份,卻仍舊捨不得讓她去死!
念及此,他不禁在心底又是苦澀一嘆!
看來,他們家王爺,是真的動了情。
且這份情,已然深沉入骨!
只是,他有些弄不明白,爲何當初她不曾對袁修月動情,卻在短短數日,如此善待龍出岫?
“王爺……”心中思緒百轉千回,雷洛面色微變了變,到底如此說道:“屬下聽說,賢王妃乃是醫中聖手,在她手下,還從來沒有過死人,也許今夜,離後尚有一線生機也不一定!”
“是嗎?”
心中多少有些不確定,卻希望雷洛所言爲真,獨孤辰脣角冷冷一勾,暗暗在心中自嘲一笑:“但願她的醫術,能比本王精通的毒理還要高超!”
但願?!
在心中重複着獨孤辰的話,卻不曾再言,雷洛心情有些沉重的暗暗嘆道:“但願,今夜那個女人便會命喪黃泉,因爲只要她死了,他們家王爺,便還是過去那個凡事運籌帷幄的嶽王!”
……
時候不長,前往鳳鸞宮打探的侍衛回來。
眸華微擡,瞥了那侍衛一眼,獨孤辰扶着躺椅把手的手,不禁用力握緊:“離後情況如何?”
“啓稟王爺!”
先對獨孤辰恭了恭身,侍衛沉聲回道:“鳳鸞宮此刻已然亂作一團,屬下只從宮人口中得知,離後的毒,尚未得解,倒是離帝動作很快,已然開始着手徹查離後中毒之事!”
話至此,侍衛微一擡眸,看了獨孤辰一眼,便再次低頭道:“不過王爺放心,此次離宮之事,屬下們做的很乾淨,絕對不會有人查到我們身上!”
“尚未得解?”
聽了侍衛的稟報,獨孤辰眉心輕擰,面容冷峻。
他此刻心中所想,並非離灝凌是否能夠查到是他下毒,而是方纔侍衛口中所言,離後之毒,尚未得解!
這,也就意味着,她隨侍都可能毒發?
擡起頭來,又看了獨孤辰一眼,侍衛的臉色有些難看:“雖尚未得解,但屬下聽那宮人,離後身上的毒,已然可以控制,賢王妃已然說了,如今要解離後身上的毒,只差一味藥,而寧王離蕭然此刻也已出宮尋找,估計解毒,只是時間問題!”
聞言,並未如侍衛所想一般暴跳如雷,獨孤辰眸色微斂,仍舊老神在在的靠坐在躺椅上,只他心底暗暗鬆了口氣:“如此看來,那賢王妃的醫術,果然足夠高明!你再去打問一下,她們到底缺了哪一味藥!”
“屬下遵命!”
對獨孤辰再次恭身,侍衛垂首退出寢室。
“王爺!”
看着獨孤辰如釋重負的樣子,雷洛的心,也漸漸放下:“您早些休息吧!”
“嗯!”
輕輕應聲,獨孤辰再次瞌上雙眼:“你且先退下吧!”
“是!”
微一垂眸,雷洛也退了出去。
就在雷洛即將出門之際,獨孤辰的身影再次自室內淡淡傳來:“雷洛,明日去與賢王說,本王染了風寒,身子不適,三日後無法離開了。”
聞獨孤辰要延緩行程,雷洛心頭微微一窒,卻仍是恭身頷首:“屬下明白!”
終至,寢室內只留獨孤辰一人!
在躺椅上閉目許久,他終是緩緩睜開自己那雙狹長,絕豔,卻有透着幾分清冷的眸!
緩緩自躺椅起身,他擡步行至牀前,雙手揹負身後,仰望着夜空中不知何時已然悄悄自雲後暈出的月華,久久都不曾動過分毫……
——
翌日,四更時,天色漸亮。
宮門大開之時,於昨夜留宿於聚仙樓的賢王離灝遠,便乘坐馬車,於南城門進入皇城!
此刻,在馬車內,與他同行的之人,滿頭引發,面上皺紋斑斑,正是聚仙樓的主人——龍婆!
自離門一路向裡,最終停靠在鳳鸞宮大殿之外。
手握成拳,忍不住湊近口鼻輕咳一聲,在車伕打開車門之後,離灝遠先行下車,而後轉身扶着龍婆步下馬車。
他們二人才剛下了馬車,便聞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心想着這個時辰,膽敢在宮中騎馬的,又豈會是尋常人等,離灝遠眉心微皺,與龍婆一起轉頭朝着身後望去。
果然,在片刻之後,來人於鳳鸞宮前翻身下馬。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袁修月的兄長,大將軍袁文德!
“見過賢王!見過婆婆!”
俊臉之上,盡是擔憂之色,袁文德朝着鳳鸞宮內望了一眼,這纔對離灝遠和龍婆恭身行禮。
“大將軍不必多禮!”淡淡應聲,離灝遠知他心繫親妹,直接開口道:“趕緊進去看看皇后吧!”
“是!”
面色凝重的微微頷首,袁文德又對離灝遠和龍婆分別點頭,遂一步十階,快步向上,直至進入鳳鸞宮大殿。
見狀,龍婆不禁戲謔道:“這小子,欺負我老婆子跑的慢!”
聞言,離好遠忍俊不禁的輕笑了笑,一手爲龍婆引路,一手攙扶着龍婆,離灝遠放下身段,想要攙着她上去:“婆婆,請!”
“你走你自兒個的,我老婆子老當力壯,自己能走!”拂開離灝遠的手,龍婆以龍頭柺杖支於地上,而後轉身向上望了眼高高在上的巍峨宮殿,輕嘆一聲,她緩緩擡步登階而上:“早知道這孩子回宮會遭這麼多的罪,我老婆子說什麼都得拽着她!”
聞言,離灝遠不禁苦笑了笑,她要是早拽住了,豈還會有今日事端?
但,這些話,他只敢在心中想想,卻不曾言明,表面上他只輕輕一嘆,便與龍婆一路向上,進入鳳鸞宮中……
……
因袁修月中毒一事,鳳鸞宮中的氣氛,早已凝滯到了極點。
先後見袁文德和離灝遠等人進殿,姬恆連忙迎上前去,卻不曾立即讓他們進入內殿。
“奴才參見賢王殿下,見過大將軍,見過龍婆婆!”
“免禮!”
見姬恆擋在身前,並沒有要讓人進去的意思,袁文德不禁眉色一厲,俊眸之中盡是焦急之色:“姬總管,請代爲通稟,本將軍要覲見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