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冷了,親們注意加衣服喲,表感冒了,最近流感粉嚇人啊粉嚇人……)
葉驚玄心裡還是有很多不捨,但是看着身邊白衣若仙的顧至臻,又有了強大的支撐感,輾轉千年……呃,應該有千年,她總算也感受到了兩情相悅是何等滋味。
馬車上,顧至臻就坐在身邊,保持着適當的距離,永遠那麼的君子,但是他眼裡的光芒,卻不容忽視,暖暖的一下子就讓人沉溺了下去。
忽然,葉驚玄伸出手,捱近那雙總是隱隱約約的眼睛說道:“子夜,爲什麼你的眼睛裡永遠有我看不清楚的東西,有時候遠遠的很美,有時候……又冷冷的,讓人覺得涼風嗖嗖的吹。”
顧至臻拿了手邊的毯子披在葉驚玄身上,細細的包住了越捱越近的小小女子:“驚玄,慢慢的你都會清楚究竟有些什麼。我們有一輩子的,不是嗎?”
“好吧,我就拿你當本書看,一頁一頁的慢慢翻着,然後一天一天期待結局,好像很美好呢。”一邊說着話,一邊偎進暖暖的懷抱裡,葉驚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微閉着雙眼,似是夢囈一般說着這些話。
顧至臻的手指拂過懷中那張小小的臉,圓潤而帶着隱約的香氣,幽幽的鑽進呼吸之中,這樣的氣氛之下,兩個人都開始迷醉。顧至臻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漸漸往那溫香之間親近,呼吸之間也越見了急促。
葉驚玄本來微閉的眼,這時正半睜着,瓷白的臉上,淡淡泛着如雲霞一般的色澤,在車子的顛簸起伏間,兩張臉越貼越近。
就在葉驚玄閉上雙眼,臉紅心跳地以爲她將要感受初吻的感覺時,身下的馬車一陣大的顛簸,初吻就這麼被浮雲了。她和顧至臻的身子傾刻間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幸好顧至臻反應快,一隻手撐住馬車木壁,另一隻手把葉驚玄緊緊抱在懷中向外面喝了聲:“怎麼回事?”
“爺,剛纔閃過一道火光,馬被驚着了,前面巷口上好像有人。”
顧至臻皺眉看着外面,就快出王府巷了,巷口上過去正是他們出城的必經之路:“允之,先停一停,沒事了咱們再過去。”
“是。爺。”馬車緩緩地停下來。黑暗之中。一點點火光在車簾外閃動。這氣氛讓人覺得不安。
葉驚玄地心猛然跳了一下。心底裡地不安如潮水一樣涌了上來。心想該不會連私奔都要被逮個正着吧。她地人品應該不會這麼差勁吧。
“爺。沒事了。咱們可以走了。”外面傳來地聲音。讓車內兩個本來相互張望。心情緊張地人。立刻放鬆下來。
顧至臻看着葉驚玄一笑。葉驚玄拍了拍胸口。放心地打算坐回去時。外面地駕車地袁允之喊了一聲。讓兩個人地心又像是掉進了井裡涼嗖嗖地:“爺。像是宮裡地人!”
“宮裡地人……”顧至臻皺眉重複了一遍。看着葉驚玄。
葉驚玄咬着下脣。無語望天。這纔是哪兒。如果就這麼被翻出來。這私奔就不叫私奔了。就該叫現形記了。
車簾子外頭的火光越來越近,一隊侍衛帶着火把越走越近,帶隊的是宮裡的侍衛長:“這是哪家的車,大晚上的從這兒過,不知道這裡全是貴人住的地方。”
袁允之把車停下,連忙上去賠笑臉:“官爺,我們是新來京城的,這會兒正要回家去,沒想到走錯了路,在這彎彎繞繞了大半夜,終於碰上官爺了,給小的指條明路吧,這是到哪兒了。”
侍衛看了眼車子,冷哼一聲:“駕着這麼好的車大半夜轉,你還真是有閒情,來啊,上車上查看查看。”
“喲,官爺,這可不成,車上有女眷,怕是多有不便。”袁允之連忙阻止。
“女眷,宮裡的娘娘發過話,這裡就算是飛出去一隻物蒼蠅,也得看仔細了,別說女眷,也甭管什麼便與不便,咱們就瞧一眼車內,如果沒我們要找的人,你從年頭轉到年尾我們也不管。”侍衛長可不管什麼女眷,他只管有沒有把不能放的人放出去,他這一說完話,就讓身後的上去打算查看。
顧至臻和葉驚玄相視看了一眼,葉驚玄心裡一聲長嘆,眼看着私奔大計就要被扼殺在搖籃裡了。顧至臻正想着要掀開簾子,交涉一番再看看。
這時卻忽然身後聽到一些聲音過來,然後就傳來一句話:“張同,這是我府上的家人,也是由着你看就看的,好生放肆。”
那被叫到名字侍衛長往後頭一看,正是七皇子顧重樓走了出來,他連忙上去行禮:“七殿下,奴才可沒瞧着是您家的車馬,這不沒嵌標記,我們一時也沒認出來。”
顧重樓走到馬車邊上,捱着馬車說了句:“你也真是的,大晚上的讓你回家,你竟然能在這裡轉了半還沒到,餘暉趕緊給他們帶路,這黑燈瞎火的你真能把人急死。”
這話讓車裡的葉驚玄無語,顧至臻也愣在當場,但好歹知道不會被大白於人前了,葉驚玄拍着胸口,在心底暗道:好險…好險…
車裡的人怔愣了,車外的袁允之也一樣,呆了半晌沒反應。顧重樓的言語之間,多少有些曖昧的味道,再看着左右的侍衛也都這麼副表情,袁允之搖搖頭,只能是駕着車馬跟在顧重樓後面。侍衛們見是往裡頭走,也就沒說什麼,照樣封在了路上,左右察看着。
一行人駕着馬車直接從偏門駛進了七皇子府上,顧至臻先下了車,再把葉驚玄扶下來,園子裡只剩下顧重樓和袁允之在,只見顧重樓笑着站在那兒說道:“九弟,要不是今天我睡得晚,還真沒法幫你們了。”
原來顧重樓正在調支玉笛子的音兒,調到一半解玉砂沒了,顧重樓就想着同樣愛聽個調的六皇子府上有,於是正帶着人去拿,沒想到半道上遠遠看見顧至臻的馬車,馬車顧重樓倒不認得,主要是馬車上的袁允之,顧重樓在顧至臻府上見過一回。
顧至臻淡淡一點頭,帶着似笑非笑有表情說道:“那就要謝謝七哥這睡得晚了。”
顧至臻自然是話裡有話,但是顧重樓卻像沒聽出來一樣,大笑一聲道:“至情至性,九弟,你讓我又多了個欣賞你的理由。如果你信我,明天早上我送你們倆出城門吧,晚上想從王府巷出去,每一輛車都會細細察過。”
“我自然是信七哥的,那今夜天便打擾七哥了。”顧至臻緊緊拉着葉驚玄,冷眼看着顧重樓。
葉驚玄本來想說,完全不用打擾,兩府之間不是有扇門嗎,但是看着顧至臻的冷臉,和顧重樓難得的別有深意,葉驚玄覺得自己還是沉默比較安全。
顧重樓笑眯眯地讓人安排住處,是府裡的一個小院子,獨門獨院,有四五間房。顧至臻安排葉驚玄睡下,細心的蓋好了被子,囑咐她好好休息,葉驚玄雖然略有不安,但還是選擇睡了,正好她也困了。
葉驚玄能睡得着,顧至臻和顧重樓卻都睡不着,顧重樓睡不着情有可原,這人爲了把樂器鼓搗好,三天三夜不睡也正常。可顧至臻卻因爲顧重樓的種種舉動而不安心,望着院子裡一點點飄下來的雪,顧至臻迎面站着。
冷冷的一陣風吹來,顧至臻擡頭愣愣地看着,許久後才喃喃地說道:“音癡七皇子,可是我的七哥,你真的有那麼純粹嗎,你的與世無爭,是真的看透了這一切,還是一層成功的皮呢。”
“九弟,是與世無爭,還是披着層皮,有那麼重要嗎,你我生長於宮廷,我以爲九弟早看清了。權利地位誰不愛呢,只是我更愛自己。原也以爲九弟是看明白了,才預備帶着葉姑娘出走,可是我的九弟啊,你問問自己的心可是真的?”不知什麼時候,顧重樓就站在了顧至臻旁邊,遙遙地看着顧至臻,眼神依舊清澈如水。
顧至臻有那麼一刻閃避開了,卻又迅速冷冷的直視回去:“七哥,爲什麼,爲什麼你能在爭鬥之中,卻仍舊可以抽身於岸邊,帶着幾分嘻笑的看着我們爭來奪去?”
“於上我是弟弟,於下我是哥哥,九弟,我只是不希望八弟的悲劇再重樓,你們是信也罷,猜疑也罷,就如同你可以把兩府之間的門封了,但我卻任你的人在我府裡來往過去。”顧重樓把手裡拿着的大氅遞給顧至臻,表情溫厚而不帶一絲波瀾,話裡卻有微不可察的痛惜。
顧至臻一驚,表情很愕然,似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顧重樓嘴裡說出來的,許久之後顧至臻輕輕一聲嘆息,接過顧重樓遞來的大氅道:“原來七哥不是癡,而是寧願癡,七哥你讓我羨慕。”
顧重樓也隨着一聲嘆息:“九弟,我自心如青天明月,但願不要空自照了,卻沒人明白。我沒什麼值得羨慕的,無非是想在漩渦之中獨善其身罷了,私心如天,哪裡值得羨慕。”
風夾着雪,越下越大了,兩兄弟並立在迴廊下再不說話,以後是猜疑還是信任,誰也說不準,但此刻,他們互相信任了,只是此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