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不死心的喊一句,粉紅……)
月色下,顧至臻和葉驚玄緊緊相擁的身影,在燈火的映照之中,顯得分外溫暖平和,顧徽雨遠遠地站在亭臺之上看着,不由得心折。
“七哥,若將來能有一段這樣的情感,我想,我也願意不顧一切,你看他們倆,多麼美好寧靜的畫面呀。”顧徽雨止不住開始做夢,幻想着某天也會有個人,把她抱在懷裡就是全世界。
顧重樓沒有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笛子,橫在嘴邊,淡淡的晚風之中,吹響了一曲《雙思》,纏綿動人的調子裡,有愉悅也有風波,顧徽雨怔怔的聽着,忽然嘆息一聲道:“七哥,你纔是這世間最最癡情的男子,只是不知道可有人解你的癡,懂你的苦。”
“徽雨,人生短暫,沉溺在回憶裡是種錯誤。”顧重樓收起笛子,脣邊的苦澀一閃而過便沒了蹤影。
另一頭顧至臻和葉驚玄也聽到了笛聲,悠遠的傳來,如泣如訴,調子清婉纏綿得像是兩人之間,那些藏在心裡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話。
“子夜,我向來不信什麼前世今生,可現在我願意相信,今生已經認定了是你,若有來生還是你。不管再見面的時候,是塵土滿面,還是霜鬢經年,我認定的人都是你。”
原來有時候,不說愛比說愛更容易打動人,葉驚玄只覺得這麼一說,她也被自己的話給驚着了,是什麼時候開始,她想跟顧至臻約定生生世世的,竟然到現在才驚然發覺,希望還來得及。
顧至臻聞言身子一頓,下一刻就把葉驚玄狠狠地揉進了懷抱裡,在葉驚玄的耳邊聲音沙啞地道:“驚玄,人若有來生,我只盼着能牽着你的手,一路風雨過後,安然相守。”
“我不要來生,子夜,我現在只想要今生,如果連今生都求不到,再說來生只是空談。如果今生不是你,來生我也不要見你,如果要陪我,就在今生今世,如果不陪我,就永遠不要說來生。”
葉驚玄忽然擡起頭,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哽咽着道:“我要的是今生,來生,當我不再是我的時候,你還是你嗎,我還能找到你嗎,你還能記得我嗎?子夜,今生若不能得,寄望於來生,只是一種奢望。”
顧至臻愣愣地看着懷裡淚流滿面。眉眼泛紅地葉驚玄。長長一聲嘆息道:“許你今生。也許你來生。許你生生世世。”
“人死之後。有忘川地水。有孟婆地湯。有輪迴地遺忘。有一切地變數。子夜。人在時間面前太渺小。我們此生能相守地無非數十年。生老病死之後。真地還有來生嗎。那些也許不存在地生生世世。我不要。”葉驚玄這才發現。她竟然這麼疼。心疼得除了苦澀與眼淚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顧至臻滿是心疼地抱着。除了緊緊抱着。他或許再也找不出任何方法來告訴葉驚玄。他地心意如何:“一切有我。你忘記了。我會記得。你找不到我。就待在原地等我來找就好了。”
葉驚玄揪着顧至臻地衣襟。如同緊緊揪着自己地心一般:“今生流乾地淚。到了來生。也不過是臉頰上地一顆硃砂痣。子夜。那時候你還能想着來找我嗎?”
“只要你相信。就會地。”
葉驚玄使勁地搖頭。本來已經停住地淚水又順着臉頰上地淚痕落到了下巴上。在燈火地映襯之下。散發着璀璨地光芒:“我信你。可是我不信自己。怕你來了。我卻等不到。”
顧至臻瞬間光芒閃過,神色略顯複雜:“驚玄,不要想這麼多好嗎,不管你要的是今生還是來世,都不會錯過。”
“我其實,只是害怕失去,總覺得沒有安全感,子夜,爲什麼從一開始我就覺得自己沒有看清楚過你,爲什麼你的眼神裡永遠都有我猜不透的東西,爲什麼我們之間,要有那麼多波折。”葉驚玄終於肯承認,她缺乏安全感,因爲她從來沒的摸到過顧至臻的心思。
顧至臻神色一斂,微微分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聲音透着平和:“驚玄,我們有一輩子可以慢慢了解,一時想不透,也總有想透的時候。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天已經不早了,我送你過去吧。對了,我還沒問你怎麼過來的。”
“呃,從七殿下的府裡過來的,兩府之間有個木門,七殿下說前幾天牆上的藤蔓掉了葉子,偶然間發現的,我從那兒再回去就可以了。”葉驚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還沒來得及處理好情緒,顧至臻就把話題給轉移了。
顧至臻緊緊皺眉:“兩府之間有門,那好,我送你過去吧。”
“嗯,好的。”葉驚玄莫名的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很快把這些感覺給扔在腦後。
顧至臻把葉驚玄送到了顧重樓的府中,顧重樓和顧徽雨在門的另一邊等着他們。顧至臻迎上去笑着道:“七哥,徽雨,多謝你們。”
“九哥不用謝,能看你們有情人成眷屬,多好呀。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七哥和九哥聊吧,回去晚了,姚府的大門可是進不去了。”顧徽雨拉着葉驚玄就要走,回頭卻發現顧至臻正在和顧重樓對視着,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繼續走。
回去的時候,姚府沉靜安寧,一如往常,葉驚玄一個人偷偷往回溜,剛推開自己居室的窗子跳進去,就聽見姚思敏在外面說話:“小姐今天怎麼不起來用晚飯,你們進去看過了沒有。”
採青和采衣連連搖頭,因爲葉驚玄已經安生過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們也就沒往那上頭去想。姚思敏一驚趕緊把門推開:“來人,趕緊去牀上看看,那丫頭是不是又跑了。”
簾子一掀開,葉驚玄卻好好地待在牀上,眯着眼睛看着姚思敏:“娘,你要做什麼?我好睏,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行不行?”
姚思敏卻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後讓採青和采衣她們出去:“你說,你是不是去了九殿下的府上?”
“沒有啊,娘,我一直都在睡覺。”葉驚玄心裡雖然有那麼點兒虛,但是話卻答得很溜。
“你騙誰也騙不過我,九王府和七王府,當年是重國公的府第,重國公去世後,府第重新交回,被分給了七皇子和九皇子。重國公府以西遍植高樹,園林之間以水景爲主,東邊則是以低矮的花葉樹木爲主,最富勝名的是兩院相交的牆上一叢繁盛的扶香紫玉落葉藤,你如果沒有去九皇子府上,頭上怎麼會有扶香紫玉的落葉。整個京城都只有國公府有,驚玄,娘說過,你玩過的伎倆,當年我都用過,所以不要騙我。”姚思敏說話時,並沒有顯示出任何情緒,只是平靜地敘述着。
葉驚玄張大嘴巴望着姚思敏,難以相信就這麼着還是被揪出尾巴來了:“呃,娘我……我只去看了一眼而已,沒有多待。”
“起來……”
“啊,娘,你要幹什麼?”葉驚玄不明所以的被拉起來,然後穿上剛剛纔脫下來的外裳。
姚思敏拉着葉驚玄走到院子裡面,天空忽然下起了微微的小雨,在秋夜之下月色全無,一片陰沉沉的色調。燭火從燈籠之中漸漸瀰漫出來,透薄薄的硃紅色光芒。
“跪下……”
姚思敏大喝一聲,把葉驚玄嚇得愣在當場,姚思敏又接着吼一聲:“跪下……”
“娘,我只是去……”葉驚玄話還沒說完,姚思敏走到葉驚玄面前,只是看着。
葉驚玄無奈地撇過頭,以爲只是一時之氣,消了就好了,於是就順着姚思敏的話跪在院子中央:“娘。”
姚思敏接過採青和采衣捧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才衝葉驚玄說話:“驚玄,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娘,我只是想要好好的喜歡一個人,可是爲什麼你們不能讓我們簡簡單單地在一起,要把那麼多東西加諸在我們身上?”葉驚玄擡起頭來,心裡滿是不甘。
“你從一出生就註定了不能簡單,你愛上皇子,可以……但是九皇子不行,不是娘說不行,而是齊妃說不行。娘反對是因爲,不願意讓你受傷,齊妃不可能讓九皇子娶你,而且九皇子也絕非良配,你摸着自己的心問問,你瞭解他嗎,你真正的瞭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姚思敏的話讓葉驚玄不由得低下頭沉思,姚思敏看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女兒,何嘗不心疼,只是姚思敏覺得不能讓葉驚玄這樣沉淪下去。
“娘,我不會後悔,我選擇了他,絕不回頭。”
“不回頭,不回頭你要怎麼樣?像我一樣,以爲得到了一生的幸福,卻擋不住時光的摧折。當一切褪去顏色以後,曾經的誓言全都變成了謊話。驚玄,娘只希望你幸福,僅此而已。”
姚思敏說着說着,淚就落了下來,曾經他也以爲會得到心中所想要的幸福,只是幸福卻最終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