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婷不知道李汝蘭貼心地讓鈕祜祿氏無緣四阿哥,只是沒有鈕祜祿氏,也會有其他的秀女。指了佟佳氏做了格格。
李汝蘭因爲鈕祜祿氏的緣故,格外關注這次選秀,四阿哥身邊的女人她背的滾瓜爛熟,並不曾有瓜爾佳氏,想來就是替代鈕祜祿氏的了。
“也不知道那小年糕,得見不得見。”李汝蘭想到了年羹堯的胞妹,據說是四阿哥最心愛的女人,心中好奇。
“娘娘,你在說什麼?”李汝蘭身邊的丫鬟聽到了李汝蘭的低語問道。
“無甚。”
雖然是聖上指派的,到底只是個是格格,初夏的時候悄無聲息,瓜爾佳氏便入了門。十五歲的年紀,昨夜承恩,眉眼間帶着春-情,細嫩的臉頰帶着羞澀的紅暈,瓜爾佳氏容貌秀麗,少女的身姿和風情,煞是動人。
有錢嬤嬤介紹諸人,瓜爾佳氏也在打量幾人,瓜爾佳氏出身要高於其餘幾位格格,瓜爾佳氏奔着庶福晉之位去,若是傍上了嫡福晉,今後擡舉成側福晉也有可能。畢竟側福晉有兒子傍身,生得花容月貌,原本瓜爾佳氏對自己的容貌頗爲自信,見着了李筠婷方知人外有人。若是側福晉有個更好的出身,恐怕烏拉那拉氏位置做不得那麼穩,這般的容貌,嫡福晉怎能不防?瓜爾佳氏便想着做嫡福晉一方,和李筠婷打擂臺。既然想着傍上嫡福晉,在給嫡福晉奉茶的時候,就越發恭敬了。
托盤高舉至眉心,烏拉那拉氏捧着茶,說道:“生得好模樣。我這裡有根釵子瞧着你戴正是合適。”
瓜爾佳氏雙手捧過檀香木雕刻而成的木匣,再讓身後的丫鬟收好,給李筠婷奉茶的時候,李筠婷也不曾爲難,給了她玉鐲,同樣用匣子裝好。
“坐下吧。”烏拉那拉氏賜下座位了之後說道。
瓜爾佳氏是挨着椅邊坐的,雙腿併攏,一雙柔荑放在膝上,看上去端莊嫺雅,在家中的時候受過良好的教養。
“真是個可人的,怎麼生的,如此之好。”烏拉那拉氏淺笑着開口,“瞧着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人一般,把咱們幾個都比下去了。”瓜爾佳氏就算是生得好,也比不上李筠婷的。
“福晉謬讚了。”瓜爾佳氏開口,聲音輕柔。
“快別學漢人姑娘的強調,柔柔媚媚的,讓人聽着就心急。”烏拉那拉氏說道,“滿洲姑奶奶都是英姿颯爽呢。”
在座的瓜爾佳氏和烏拉那拉氏是滿軍旗的,其他的是漢軍旗和包衣出身,武氏聽這話手中起了細密的汗水,頗爲黏膩。
李筠婷垂頭並不言語,把漢人姑娘的做派做足了,嫡福晉對她發難有些意外,卻在意料之中。
瓜爾佳氏這時候還摸不清底細,沉吟說道:“漢人家的姑娘甚是柔美。”
烏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瓜爾佳氏,這讓瓜爾佳氏心中一跳,又有些後悔,若是嫡福晉以爲自己在頂撞她會如何?剛剛還想着傍上嫡福晉的,瓜爾佳氏額上冒了冷汗。
烏拉那拉氏卻岔開了話題,“我這簪子送得合適,你瞧瞧看。”
瓜爾佳氏一怔,剛剛得罪了嫡福晉,這會兒是毫不猶豫打開了匣子。
打開匣子,赤金青鳶銜珠樣式,青鳶口中銜住的珠子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青鳶做得精細,翅羽纖毫可見,鳥兒的眼珠也是用紅寶石抓住,最爲難得的是鳥兒的翅膀隨着手的動作輕輕顫抖,似是要振翅而飛一般。“這?”瓜爾佳氏沒有料到竟是如此精美的簪子。
烏拉那拉氏淺笑着說道:“你年紀小,生得又美,這樣的簪子才帶的出去傲唐。”說完這話的時候,眸光似是無意瞥過李筠婷。
瓜爾佳氏心中反而一鬆,心中知道這是烏拉那拉氏擡舉她,此時笑着取下原本頭上的玉簪,換上了這新簪,說道:“雖然沒有銅鏡,想來也是好看得很。”
瓜爾佳氏衣着明豔,正是年輕飛揚的年紀,這金簪和她的衣着頗爲相配,烏拉那拉氏也是喜歡這簪子,只是太過於飛揚,故而賞給了瓜爾佳氏,現在見着瓜爾佳氏帶着靚麗,心中說不清的情緒,心絃微微一顫。
女子又那個不喜歡亮晶晶的首飾?唯有李筠婷淡然,表情波瀾不驚。烏拉那拉氏開口說道:“也不知道側福晉送得什麼?”
李筠婷開口說道:“比不上這簪子的巧奪天工,和這樣精美的首飾相比,妾身的首飾落了下乘,是翡翠手鐲。”想着烏拉那拉氏今天是和她槓上了。
瓜爾佳氏自然知道有嫡福晉的首飾出來之後,李筠婷的是難以比上,此時笑着說道:“奴婢也打開看看側福晉賞了我什麼。”
這話說得乖覺,烏拉那拉氏微微一笑,幸好瓜爾佳氏不像是宋氏和周氏那般,一個愚蠢,一個不着調。
打開匣子,一對翡翠鐲子靜靜躺着,若是肌膚白皙如同李筠婷着,帶上這樣的鐲子定然是好看,而瓜爾佳氏肌膚細膩卻帶着些黃,帶上鐲子反而顯得老氣。瓜爾佳氏自己也不喜歡這對鐲子,口中誇耀着鐲子帶在手上,卻用廣袖衣衫掩住了這對鐲子。
瓜爾佳氏見到自己的動作得了嫡福晉面上的微笑,眉眼也彎如明月。
武氏笑着開口說道:“今日裡見着妹妹來了,便是欣喜,我也借花獻佛,送與妹妹一對耳珠,可巧和福晉那根釵子正相稱呢。”和嫡福晉的簪子相配,只因爲原本就是嫡福晉賞下來的。烏拉那拉氏既想着讓瓜爾佳氏同李筠婷對上,又想敲打她一番,提醒瓜爾佳氏她不過是格格身份,又剛進府,現下連武氏也比不上的。
若不是李筠婷貌美又生了個小阿哥,漢軍旗出身的她根本瞧不上,更何況武氏還只是個格格。抿抿脣,說道:“謝武格格。”
武氏既然是嫡福晉派出來敲打瓜爾佳氏的,嫣然一笑,原本清秀的五官帶了些明媚,“喚我武姐姐,咱們也好親近親近。”
瓜爾佳氏深吸一口氣,心中念着來日方長,面色不復剛剛的僵硬,帶了淺淡的笑容:“武姐姐。”
瓜爾佳氏打量府中的諸人,諸人也打量瓜爾佳氏,武氏見着瓜爾佳氏忍氣吞聲喊她姐姐,心中一凜,生的美又知道進退,加上嫡福晉明顯想讓瓜爾佳氏同李筠婷打擂臺,知道府中不能安定了。
武氏送的耳珠是梅花爪紅寶石,給瓜爾佳氏帶上之後,配着烏壓壓髮髻中的赤金青鳶簪,讓人眼前一亮。
瓜爾佳氏再瞧瞧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咬咬牙褪了下來,說道:“側福晉送的簪子,只怕和嫡福晉的不相稱呢。”既然嫡福晉想利用她,所謂是不破不立,不妨現在就試探李筠婷的深淺。
一時,堂中靜靜,武氏悄悄退回了原位。烏拉那拉氏見着瓜爾佳氏手中的碧翠鐲子,再瞧瞧李筠婷。剛剛烏拉那拉氏說漢軍旗的太過柔軟,因爲她身份高,其他人也不敢反駁。現在打李筠婷臉的則是剛剛進府的格格,衆人好奇李筠婷會作何反應。
李筠婷一怔,原本好端端在給瓜爾佳氏打扮,現在竟是扯到了她的身上,不欲多做糾纏,開口說道:“應當是配上金鐲更爲合適,這翡翠鐲子確實不相宜。”
瓜爾佳氏沒有料到自己這般折損了李筠婷的面子,她竟是心平氣和退了步,瞧瞧李筠婷面色平靜,說這番話的時候面色平和,似是發自肺腑,心中摸不準是因爲李筠婷性子軟糯,還是沒有明白剛剛的機鋒六宮無妃,獨寵金牌賭後全文閱讀。
堂上的嫡福晉說不清自己的情緒,她原本就知道李筠婷的性情不是嗎?難道還指望李筠婷同瓜爾佳氏對上?烏拉那拉氏想到了昔日裡的友情,有些心軟,又想到了弘暉和弘盼,硬起了心腸,弘盼被李筠婷教育的極好,又佔了長字,她和李筠婷對上是應該的。
“四阿哥到。”尖細的唱喏聲響起,
胤禛剛進了正廳裡就見着了那翩然欲飛的赤金青鳶簪,隨着瓜爾佳氏的起身,青鳶翅微微閃動,發出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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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晉見着了胤禛的表情,神色一僵,柔聲開口說道:“爺,我瞧着瓜爾佳氏閤眼,送得簪子,你看好不好看?”烏拉那拉氏不知道心中期盼胤禛的什麼答案,爲了對付李筠婷,把胤禛推給瓜爾佳氏……閉上眼,爲了她的弘暉,她須得這樣做!
少女面若芙蓉,身姿如同剛剛纔露尖尖角的蓮花骨朵,悄然伸展卻沒有怒放,昨夜裡的青澀也是一種風-情,讓他滿足了欲-望,正準備誇獎的時候,瞧見了靜默站着的李筠婷,心中升騰起一種叫做心虛的情緒,這樣的情緒讓胤禛皺眉,開口說道:“我去瞧瞧弘暉,等會用膳了還要去衙門。”
烏拉那拉氏到底因爲胤禛的反應欣喜,而瓜爾佳氏有些失落。她今日裡的裝扮可以說是容貌最盛,想到了李筠婷的容貌,心中一嘆,怎比得過像是謫仙一般的人物?
李筠婷見着小丫頭已經打簾子,胤禛正踏入內間,開口:“妾身便不打攪福晉用膳。”
胤禛的腳步一頓,和平日裡清朗如一的聲音,讓他有些惱怒,爲什麼她不嫉妒?新來的瓜爾佳氏雖然比不上她容貌好,也是個美人,剛剛他盯着瓜爾佳氏的時候,烏拉那拉氏都有些色變,她爲何渾然不在意?這樣一想,胤禛的腳步變得沉重,重重落下踏雲靴,心中有些惱怒。
烏拉那拉氏不得不承認李筠婷是一個相當識相的人,若是她不生育了弘盼,或者不把弘盼教導得如此好,她並不會針對她。此時頷首道:“你們都下去吧。”
一行人離開,李筠婷回到院子的時候,身後卻跟着一個讓她意外的人。李筠婷快要到院門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不知道周格格有何貴幹。”
周氏低聲說道:“今日裡,福晉在針對你,那個瓜爾佳氏剛剛入門,竟然也敢對你板臉。”語氣帶了些憤憤,似是對李筠婷的遭遇十分不平。
李筠婷哭笑不得,眼睛瞧了瞧虛掩的院門,說道:“說這話不大合適,還請慎言。我本送的物件便不大合適,也及不上嫡福晉賞賜的物件。”
“側福晉,您就是太心軟了。”周氏說話有些快,接着周氏的聲音有些哽咽,“當初奴婢做出的事情,您也不曾給我奴婢臉色。”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一揪,眼睛霧濛濛帶着水汽。
因爲無慾所以無求,李筠婷此時溫言道:“又何必再說這,怪沒意思的,若是福晉聽到了也不好,你別想那麼多。”
“怎能不想?”周氏悄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說奴婢的事情了,側福晉今後如何做,還要仔細思量,若是用得上奴婢的地方……”
“快快噤聲。”李筠婷說道,“咱們都做好分內之事便好,其餘的事情無需理會。”
周氏一怔,再次蹲了一個福禮,“奴婢便告退了。”
李筠婷進了院子,就一個小小的身子衝入到自己的懷裡,抓着自己的衣裳,軟糯地開口,喊道:“額娘。”
李筠婷也是因爲察覺到了弘盼的存在,所以不欲周氏多說,此時抱着弘盼說道:“額娘餓了,弘盼餓不餓。”
弘盼摟着李筠婷的脖頸,“額娘,剛剛周格格說的……”
“沒什麼黑暗劍聖。”李筠婷說道,他知道弘盼耳聰目明,剛剛的話定然是讓弘盼聽到了。李筠婷並不希望弘盼分心在這樣的事情上,很少和他說後院裡的事情,弘盼對此卻有天然的敏感,故而對於嫡福晉親近不起來,對於胤禛只能說是敬重。
“我要知道。”弘盼板着臉,這個表情幾乎和嚴肅着的胤禛一模一樣,弘盼原本就和胤禛生得相似,只是神情不一樣,現在李筠婷覺得自己摟着的是縮小版的胤禛了。
“那先吃飯,等會額娘告訴你?”李筠婷說道。
“側福晉。”蘇木有些猶豫,柳梢並不開口,她主要伺候弘盼,知道弘盼究竟有多聰明。
弘盼皺了皺眉頭,雖然被李筠婷抱着,卻不減氣勢,開口說道:“你有什麼意見?”
蘇木被弘盼盯着,身子有些發毛,“奴婢不敢。”
李筠婷卻扭過弘盼的臉,“不許同蘇木置氣。”
“我只是一時着急。”弘盼癟嘴說道。
“就算是着急了,有話也要好好說。”李筠婷說道,“不要發火,蘇木是覺得你年紀小了些,也是好意。下次若是如此,你好生和她解釋就好了。蘇木的性情溫和,你說得對,她會聽的。”
弘盼便從李筠婷身上下來,對蘇木認真地說道:“我雖然年紀小,懂得卻不少,你看看柳梢便沒有開口說什麼。福晉,還有那個新來的瓜爾佳格格怎樣對額娘,我知道了,心中也好有個章程,知道如何應對。這是其一,其二則是,我既然是額孃的兒子,額娘受到了委屈,兒子想分擔。”
蘇木聽到弘盼說話有條理,加上李筠婷也答應了,此時說道:“大阿哥說得有道理。”
弘盼復又對李筠婷伸手,讓她抱着自己。板着的小臉舒緩下來,剛剛身子是僵着的,這會兒也放鬆了,任李筠婷託着他進了廳堂。
吃過了飯,弘盼就扯着李筠婷進了內堂,李筠婷屏退了旁人,也沒有瞞着弘盼,把事情簡化了告訴弘盼,聽到了事情的經過,弘盼紅了眼圈,咬着下嘴脣不說話,只覺得福晉欺人太甚,瓜爾佳氏也可惡至極,額娘性情是再溫和不過的了。
“額娘,弘盼今後護着您。”弘盼說道。
李筠婷說道:“其實,對我造不成什麼影響,若是有人對弘盼說些什麼,你聽過也就罷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弘盼搖搖頭,“我不想讓人欺負額娘,我長大了定然讓沒人敢欺負額娘。”
李筠婷說道:“你長大了,額娘也是側福晉,一來有嫡福晉,二來額娘也是漢軍旗。其實福晉是個寬厚的,之前也不曾爲難我,現在只怕是因爲有了大阿哥,防備着我了。”抵着弘盼的額頭,“她防備着我,無外乎是因爲弘盼優秀。”摸了摸弘盼的額頭,應當剃頭了,新生出來的青色毛髮有些扎手。
“那不算福晉,爲什麼瓜爾佳格格也可以這般?”弘盼說道。
“因爲有福晉護着她啊。”李筠婷說道。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知道了。”弘盼的說法讓李筠婷撲哧一笑,伸手撫平了弘盼的眉頭,“小孩子家家皺眉做什麼。”
弘盼心中多了些想法,滿漢之分讓他心中厭惡,若不是這個制度,他的額娘也不會屈居側福晉之位。此時只是模模糊糊有個想法。
“我的弘盼在想什麼?”李筠婷淺笑着說道,“想這些作甚,額娘與你一同練字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