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只是佛山市的一個小鎮,從零三年開始,這個小鎮變的不在默默無聞,讓這個小鎮聞名全國的,就是那最受玉石界喜愛的平洲公盤。
平洲公盤又叫平洲玉石投標交易會,這裡採用的交易方法和緬甸一樣,主要的交易方式爲‘明標’和‘暗標’兩種,更像是一種拍賣。這種獨特的交易方式,剛一出現的時候就引來了大量玉石愛好者的注意,經過幾年的發展,平洲公盤已經有了全國第一翡翠公盤的名號。
平洲公盤既有全國第一翡翠公盤的名號,自然比其他的翡翠交易大市熱鬧的多,各種交易規則也比較完善,每年進入平洲公盤交易的翡翠毛料品質和數量也最多。
用行內一些人的話來說,參加盈江、瑞麗的都是小學生,到平洲來的則都是中學生,能去緬甸參加大公盤的,那都是大學生了。
對於這句話,周晨沒有什麼感覺。她雖然到過瑞麗,卻沒有參加過瑞麗公盤,瑞麗的大毛料商賣的賭石,周晨倒是覺得不錯。
盈江公盤上的翡翠原石不算少了,足足有一萬多塊,其中全賭毛料卻只有不到三成。而且,毛料的質量較次,只有兩塊有靈氣的賭石,周晨嫌棄其標價太高,加了一成投標,沒想到最後竟然真的讓她以88萬投中了那塊小一些的賭石毛料。
飛機在廣州白雲機場降落,周晨走出接機口,慕容瑒一身米色休閒裝站在接機人羣裡,面色如玉,竟讓周晨猛然想起一個句話:濁世翩翩佳公子!
平洲位於佛山市東南,慕容瑒提前在平洲賓館預定了房間,這裡距離平洲玉石街只有四百多米,也算是距離平洲公盤最近的星級賓館了。
慕容瑒看着精神奕奕的周晨,爲她沒有受到女兒遭劫持一事太多的影響而欣慰。
到達酒店後,已是傍晚五點多鐘,吃過晚飯,兩人各自回房休息。
關上房門,周晨剛剛進入空間,就聽到被她留在房間充電的手機鈴聲響起。到達之後,周晨已經給家裡和趙明明都打過電話報了平安,此時的來電能是誰?
疑惑着,周晨拿起手機,看到手機屏上顯示的名字不由微微一愣:楊致遠!
周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個人從離婚後再沒給她打過電話,即使楊陽出了事,他都沒有打個電話向她解釋一下,甚至都沒打電話詢問一下楊陽的情況,今天,他突然打電話來幹什麼?
……美麗的茉莉花……
手機鈴聲還在繼續,周晨抿抿嘴角,按下了接聽鍵。
“周晨,你在哪裡?我要找你好好談談!”楊致遠沮喪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來。
周晨挑挑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真的不知道與楊致遠還有什麼需要好好談談的。
“很不巧,我不在博城。”
“哦?周晨你又去了哪裡?”楊致遠聲音加大了一些,稍有不滿道,“我把孩子交給你,你卻總是往外跑,還怎麼好好地照顧楊陽?”
哈!周晨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差一點兒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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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還真是搞笑,當初她在家裡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女,甚至完全放棄了自己的生活,這個男人就對她失去了興趣出了軌,還爲此態度強硬地要求離婚。他什麼時候顧及過孩子,顧及過孩子的感受?離了婚之後,好不容易想起帶着楊陽出去一次,還是與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一起,甚至半路把孩子交給了那個女人自己匆匆離開,致使楊陽被劫……這個男人做出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有什麼時候考慮過孩子?現在居然來指責她對孩子不負責?
但是,這些不過是在周晨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心裡卻只感到可笑,再也沒了當初爲了一點兒小事就與他爭執的念頭。
愛生怖,愛生憂,無愛既無怖,無愛即無憂。
不知怎的,周晨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她眨眨眼,暗暗地吁了口氣。
“楊致遠,這個問題不需要你來指教。沒有其他的事,我就掛了。”
“喂,周晨,別掛,我還有事。”楊致遠急急的聲音傳來,周晨沒有做聲,就聽楊致遠聲音再次轉爲沮喪,接着道,“周晨,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
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
周晨又一次有了發笑的衝動。原來,她在這個男人的眼中,從來說的都是謊話,以至於讓他特特地如此囑咐。
“周晨,你告訴我,網絡上的關於柳琳的帖子是不是你發的?”
“哼!”周晨這一次真的笑出了聲,不過是一聲冷笑,“楊致遠,你覺得你問我就必須回答嗎?還有,你這樣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指責我?還是想告我誣陷罪誹謗罪?你怎麼做是你的權利,我無權干涉,但請你說任何一句話辦任何一件事前,都要有足夠的證據,否則,就憑你今天的質問,我就能夠讓我的律師起訴你誹謗!”
“別,別,周晨,我沒想過告你,我也沒想過追究你的責任。”楊致遠沮喪中夾雜着急切地聲音再次傳來,“周晨,我如今真的知道我錯了。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你還愛着我,還希望我們和孩子一家人再像以前那樣幸福生活在一起,過着快樂得日子……周晨,你怎麼想的,我真的都知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都是我的不對,你看你明天能不能回來,我們去民政局把復婚手續辦了……”
楊致遠還在巴拉巴拉的說着,周晨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當初楊致遠要求離婚的話猶如還在她的耳旁:“周晨,我堅持不下去了,我真的無法與你生活在一起了,一天都不想了。我們去把手續辦了吧……”
兩段話的口氣是如此相似,彷彿,他只要說出口,周晨就一定會無條件地去做。但是還不到兩個月,內容卻截然不同。
這實在是個天大的笑話,又是個天大的諷刺!
毫不猶豫地掛掉電話,直接關機!然後,周晨面無表情地走進了空間。
既然楊致遠懷疑她是網上帖子的始作俑者,那麼柳琳不會想不到,但周晨此時已經完全不再有什麼擔憂。她這次回家,不但給花圃設置了靈氣陣,還暗暗加裝了防禦陣。這個防禦陣可不是一般的防禦陣,是碧遊空間中最高等的陣法玉冊中的一個陣法,名喚玲瓏陣。玲瓏陣與一般的防禦陣最大的區別就是不但可以設置保護範圍,還可以設置保護對象。玲瓏陣平時並不顯現,只有設置的被保護對象被侵害時,纔會發出極其驚人的保護力,強大的法陣一旦發動,只要侵犯者的修爲沒有超過元嬰期,就會立刻被大陣彈出陣外,修爲低的可能當場靈力盡喪,甚至灰飛煙滅。
除了玲瓏陣,周晨還給每個家人都佩戴了一塊刻有強力防禦法陣的玉佩,給家人的配飾她並沒用特別名貴的翡翠,說起來還是她在瑞麗賭出來的那塊陽綠冰種翡翠,託慕容瑒定做的幾套首飾。上一次去雲南她纔拿到,之後就發生了楊陽被劫一事,救回楊陽,周晨就琢磨着怎麼保護家人,順手就拿出了這些首飾,不過是又再上邊刻上了防禦法陣而已。有了這些防禦法陣,別說普通人,就是金丹以下的修真人都無法傷害到她的家人。
另外,周晨這次出來還把辛巴和雪晴都留在了家裡,用來保護楊陽和家人的安全。若是在這層層保護措施下,楊致遠和柳琳還能對她的家人和楊陽造成什麼傷害的話,周晨也不用修仙了,直接撞牆自殺比較直接。
進入空間,周晨很快就把楊致遠丟到了腦外。
對於某些人和物,哪怕多費一絲心力都是浪費。
周晨先走進木屋後的浴室,這間浴室是周晨修爲提升後,空間再一次升級後多出來的,有一個完全用白玉砌成的池子,而且,空間升級時很巧妙地引入了雪晴在騰衝收進空間的那個靈氣溫泉的泉水,而且入水出水都只需周晨意念就可以控制。
這個靈泉是天生靈力的溫泉,還沒有一般溫泉那種刺鼻的硫磺味兒,在這裡邊泡澡不但可以解除疲勞,而且還有助於舒筋活絡,對提高修爲很有益處。
當然,像周晨這樣到了化身後期,修爲再提高已經非常難了。若非有特別靈效的丹藥輔助,想要升入大乘期,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了。
周晨舒服地用靈力溫泉泡了個澡,穿了一身寬鬆的真絲浴袍,慢慢地走進二樓的書房,仔細搜尋煉製塑造靈根的法訣。
經過楊陽被劫一事後,周晨雖然做了嚴密的防禦措施,但她還是覺得,若是能夠讓家人,特別是楊陽和周昀修真,提高自己的實力,纔是最好的保護他們的辦法。但很可惜的是,家人中不但楊陽和周昀沒有靈根,父母和周暉顧敏也都是沒有靈根的普通人,這讓周晨很是失望。
父母年紀大了,經過周晨用心的調理後,他們的身體情況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原來身體的老年病慢性病也都痊癒了,兩人六十多歲的年紀,現在看起來卻只像四十多歲。周晨還想着,再給他們的身體改造一段時間後,就給他們逐漸服用緩釋過的養氣散,周晨相信,經過她的悉心調理,父母再活六十歲也不難。
周暉和顧敏的身體本來就年輕,經過周晨的改造後,身體更加健康了,每日裡幹勁兒十足,而且,做起生意來,腦子也比原來靈活的多了,竟將花圃和水果連鎖開的有模有樣的,小日子過的忙碌而甜蜜。
家人能夠健康幸福,其實周晨也該知足了。但她有時候還是不免生出一種恐懼。
她如今的修爲已經到了化神後期,將會擁有一個人類不敢想象的漫長生命。但是,等幾十上百年後,親人們一個個離開,只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形單影隻地面對那漫長的人生……只要想想,周晨就感到不寒而慄。
所以,自從給家人們的防護做好後,她就開始發瘋般地利用一切時間進入空間尋找改造普通人身體的方法。她迫切地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能給普通人塑造靈根的法訣或丹藥。
可是,她已經在尋找了幾夜,空間升級後,與外界的時間比已經升爲一日百年。算起來,她已經找了幾百年了,卻仍舊毫無結果。
碧遊空間升級後,書房的容量大了好幾倍,其實現在這個書房的存書量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座書庫,不過是周晨叫習慣了,還一直稱其爲書房而已。
還好,她找了幾百年,雖然還沒找到所要的法訣或丹藥,卻還有一大半玉簡沒有看過,這也算是還有希望。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空間裡沒有晝夜,也沒有寒冬酷暑,周晨到了化神期早就可以不用再吃食物,完全沉浸到玉簡中的一條條法訣和煉丹配方中去後,周晨就完全入定了,把身外之事悉數拋開。
不知過了多久,周晨只知道,她又看了整整一列書架上儲存的玉簡。
咚咚咚!敲門聲從空間外邊傳來。
周晨長長地吁了口氣,慢慢地從玉簡上收回視線。一夜又過去了,仍然沒有找到改造體質增加靈根的法訣或丹藥。
卻意外地發現了幾個養生延年的丹方。有了這幾個丹方,她對改造父母的身體,並讓他們長壽就更有把握了。
揉揉有些發僵的臉頰,周晨緩緩起身,慢慢走出了木樓,走出了空間。
“周晨,起了麼?”
慕容瑒的聲音溫溫潤潤地從門外傳進來,周晨也禁不住微微翹起了脣角。
現在找不到並不代表着永遠找不到,即使年紀最大的父母,也至少還能再活六十年。她還有的是時間。
不管將來如何,她總不能爲了對將來的孤獨的恐懼而終日惴惴吧!眼下生活一片美好,她怎麼會只想着將來,而忽略了眼下呢?
呵呵,是她鑽了牛角尖兒了!
想通了,周晨只覺得就像放下了一塊壓在身上的巨石一般,就連呼吸都登時舒暢了許多。
只顧着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的周晨,不知自己已經走到了門口,也忘記了自己身上還僅僅穿着一件白色的真絲浴袍。雖然這件浴袍的面料比較緊密,還不至於走光,但真絲面料最大的特點可就是良好的懸垂感和貼身感啊!這麼一層薄薄的真絲浴袍穿在身上,雖然一點兒都不暴露,卻又完完全全地把她極美的身體曲線完全勾勒了出來。
最性感的造型不是那些脫星的赤果果一絲不掛,反而是這種欲露不露最讓人血脈憤張啊!
周晨就這樣,盈盈然,揚着微帶迷離的淺笑,打開了房門!
“周晨,早……”慕容瑒帶着溫潤的笑容,送上一個問候,只是,這個問候說到一半,竟卡殼了。目光呆呆地望着周晨,然後,周晨很疑惑地看着一朵紅暈迅速爬上慕容瑒的臉頰。
“嗯?慕容……”怎麼了,怎麼看起來疑似害羞了?
周晨一出聲,慕容瑒猛的醒悟過來,慌亂地避開了眼神,只是,耳朵脖頸也染上了一層羞色。
嗯?周晨茫然地低頭……
呼……哐!
終於發現自己的窘況的周晨,第一個反應縮回身子,關上房門。然後,站在門內,想想慕容瑒又羞又窘的樣子,她卻突然輕笑起來。
哈哈,出醜的是她啊,怎麼慕容瑒看起來比她還害羞?呵呵,這算不算老牛調戲嫩草?
傻笑了一會兒,周晨從空間裡取出一套長袖真絲手繪裙子穿上,隨意地用鳳尾簪把頭髮綰在腦後,對着鏡子看了看,這一次確實沒有問題了,這才把門再次打開。
看到再次走出門的周晨,慕容瑒的眼睛一亮,隨即又禁不住躲了開去,四下看着,卻怎麼也不敢再對上週晨的目光。
“走吧,我帶你去喝早茶。然後,咱們先去平洲玉器街和珠寶玉器大樓看看。”
周晨沒有異議,跟着慕容瑒往外走。走到電梯外,慕容瑒似乎終於調節過來,伸手把周晨手上的揹包接了過去。
第一次吃廣式早茶,周晨有些好奇和期待。
慕容瑒對附近看起來比較熟悉,兩人出了酒店,並沒有開車。早上七點,太陽還不算太毒辣,兩人沿着街邊,一邊欣賞着平洲的街景,一邊走,大約十幾分鍾,兩人就走進了一家早茶店。
這家店不臨大街,開在一條小巷子中。可是透過店面的大玻璃門窗,還未進門,就看到店內食客很多,幾乎座無虛席,而且,還有人不斷地進門。
進了店,兩人找了一圈都沒有空座,慕容瑒商量周晨:“不遠處還有一家早茶店,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周晨卻微笑道:“我喜歡這邊,你去點餐,我再找找看。”
慕容瑒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寵溺地對周晨一笑,轉身走向餐檯。
周晨剛纔看了一遍店中的食客,發現靠窗座位上的肥胖中年男人,一個人霸着一張座不說,明顯已經吃完了,居然還在那裡慢悠悠地喝着茶。一個老太領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走過去,和那男人說了一句,看樣子是老太想要拼桌,那個男人卻態度很惡劣地拒絕了老太的提議,並惡形惡狀地不知說了一句什麼,嚇得那個小男孩兒憋着嘴巴,眼看都要哭出來了。老太不想生事,只好領着小男孩走開。
這種惡人,實在欠調理!
挑了挑眉梢,周晨手指一彈,幾滴冰水無聲地落入肥男的後頸,肥男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滿臉怒色地擡頭四處打量了一下,卻沒找到可疑的人。只好氣哼哼地瞪了身旁一個看過來的無辜食客一眼,喘着粗氣又坐了下來。
咦,這個人還挺頑強!周晨揚揚眉,隨手又是一小團冰水丟了過去。
譁!雖說一小團水,也足有一小杯了,這麼些水甩到那個人的後頸上,那人一哆嗦,猛地跳了起來。有了剛纔的兇相,這回他身邊的食客也都學乖了,都低頭吃東西,連看他一眼的人都沒有。
那個人瞪着眼看了半天,又疑惑地擡頭看了看天花板,結果自然什麼也看不出。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太過詭異,那個肥男終於悻悻然地走了。
周晨看到他的動作,就走了過去,不等肥男出門,周晨招呼服務員將桌面的碗碟清理了。回頭,正看到慕容瑒點好了餐,正望過來。
“慕容!”周晨笑着招招手。
這樣微笑,恍如百花剎那間綻放的燦爛,不止是慕容瑒看得呆了呆,就連聞聲看過來的一些食客,也忘記了咀嚼,看直了眼。
周晨毫無所覺,隨手丟了一個清塵術,把桌椅都清理了一下,這才坐下去。笑話,那個肥男坐過的地方,想想就噁心。
上餐的速度很快,周晨輕輕搖搖頭,把腦海中的念頭丟掉。算了,不想了,面對滿桌的精美茶點,在想那個人實在是敗胃口。
慕容瑒也走了過來,在周晨的對面坐了。
周晨眼光一閃,看到那個老太領着小男孩兒還在尋找座位,看到那個肥男離開,臉上瞬間還露出了一絲喜色,卻在周晨和慕容瑒坐下後,瞬即又失望了。
“慕容,你不介意我們和別人拼個桌吧?”看着那個老太,讓周晨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心裡有些不忍。再說,剛纔她之所以出手懲治那個肥男,也與他對待老太的粗暴態度有關。
慕容瑒的順着周晨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一老一少有些蕭條的身影,再看周晨滿眼的憐惜之色,心中也滑過一絲感動。這個年代,像周晨這麼惜老憐弱的女孩可不多見了。
這個女子不但人美,能力告絕,更難得的是還有一個善良的心。
“嗯,可以。”慕容瑒微笑着點頭。他本來還想自己走過去把那位老太和孩子領過來,心中一動,想必這樣的事讓周晨自己來做,才最讓她快樂,隨之,動作換成了微笑贊同,甚至目光中還有一些寵溺和鼓勵。
“謝謝!”周晨笑得比自己得了幫助還快樂,站起身,走到那位老太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就把老人和孩子領了過來。
“謝謝你們啦!”老太帶着孩子一坐下,就立刻對兩人道謝。
“謝謝哥哥姐姐!”小男孩也乖巧地說了一聲。
慕容瑒笑道不用客氣,周晨卻呆了呆。這麼小的孩子,居然叫自己姐姐?
莫名地,她突然想到,幾百年後,那些比她小几百歲的人,卻反過來叫她妹妹,丫頭……呃,好詭異啊!
察覺到了周晨臉色有異,慕容瑒急忙俯身關切地詢問:“周晨,怎麼了?不舒服?”
由於給那祖孫倆倒位置,慕容瑒此時就坐在周晨旁邊,他這麼一俯身,溫熱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周晨包裹住。
周晨心猛地跳了下,臉色一熱,急忙側身避開一些,擠着一絲乾笑擺手否認:“呵呵,沒什麼。”
說完,也不管慕容瑒的反應,拿起筷子夾了一隻蝦皇餃送進口中。
蝦皇餃一入口,綿軟又不失嚼勁的麪皮,還有餡料中鮮蝦的濃郁鮮香,瞬間充滿了口腔,包裹住舌頭,周晨一臉驚喜地細細咀嚼了嚥下,連連稱讚道:“唔,這個蝦皇餃好鮮!”
對面的老太在坐下後,就自動把周晨和慕容瑒歸爲了一對小情侶。但看到剛纔慕容瑒的關切和周晨略顯不自然的躲避,才明白,看樣子,兩個人的關係還沒有明確,小夥子還需繼續努力。不過,看這姑娘的羞澀卻無反感的表現,這個小夥子是大有希望了。
慕容瑒看着周晨吃的開心,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又夾了一塊蘿蔔糕和一隻叉燒放進周晨的盤子裡。
“呵呵,姑娘,你是第一次來吃早茶吧?”老太笑呵呵地插話道。
“嗯,是啊,”周晨也看到了小男孩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讓她有些赧然。“說起來,我這也是第一次到廣東來,對廣式早茶是早有聞名,沒想到真正吃到,才知道名不虛傳。”
老太太很自豪地笑着點點頭:“是啊,這家是幾十年的老店了,他們家的點心味道最好,就是每天來吃茶的人太多了。”
可能是想起剛纔找座的難堪了,老太太的笑容淡了許多。
那一幕周晨都是看在眼裡的,也明白老人的無奈,笑着道:“老太您可真有福氣,能夠天天吃到這麼好的東西。”
“是啊,是啊,我在這附近住了幾十年,原來每天都到這裡吃早茶,現在人太多了,就來的少了。今天還是小星鬧着要來這裡,我們纔過來的。”老太也被周晨說的再次高興起來,看了看周晨和慕容瑒道,“你們兩個年輕人是來旅遊的?這段日子來旅遊可不是時候。過幾天這裡要開翡翠公盤,外來的人特別多,住宿吃飯都很麻煩。”
這個老太太居然也知道翡翠公盤,周晨微微有些驚訝。轉念就明白了,老太是生於斯長於斯的地道平洲人,對於全國都很著名的平洲公盤知道也不奇怪。更何況,平洲這地方,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做翡翠生意,說不定老太家裡也有人在做,那樣知道翡翠公盤,就更不奇怪了。
“呵呵,老太,其實,我們也是來參加公盤的呢!”周晨笑眯眯地說。
“啊?”聽周晨這麼一說,老太太倒是露出了滿臉的驚訝。
她眯着眼看了看周晨,又看了看慕容瑒,暗暗搖搖頭,這兩個年輕人恐怕也是因爲這兩年翡翠生意升溫,對翡翠公盤好奇,來湊熱鬧的。
不過,這兩個人都是好孩子,老太太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勸勸他們。
“姑娘啊,你們是第一次來平洲參加翡翠公盤吧?”
周晨點點頭。她是參加過一次盈江公盤,但老太問的是第一次平洲公盤,她還確實是第一次。慕容瑒倒不是第一次參加平洲公盤,但老太太問的是周晨,周晨也點了頭,他也沒必要特特地否認。殊不知,他們兩個這樣的回答,卻讓老太太徹底把他們歸入了翡翠好奇者的行列裡去了。
老太太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鄭重地看着周晨道:“姑娘,老太在平洲生活了一輩子,對翡翠公盤的事兒也知道些。公盤裡賣的可不是做好的翡翠首飾,而大都是一些加工翡翠首飾的原料,初接觸翡翠的人,根本看不出料子的差異,弄不好就會花錢打了水漂兒,買回一塊完全沒用的石頭去。若是你們喜歡翡翠首飾,還是去玉石街或者珠寶店裡買,更爲可靠,也更爲方便。”
老太的一番苦口婆心,說的周晨和慕容瑒都有些愣,心裡還有些感動。老太太的話說的確實很中肯,但他倆來此就是爲了公盤,而且,周晨還是專門看全賭毛料,老太太這份關心和愛護,他們也只能註定要辜負了。
對視一眼後,周晨纔回過頭來,笑着道:“老太,我們雖然是第一次來平洲參加公盤,也算不上初次接觸翡翠了。”
老太太以爲周晨這是癡迷太深了,搖搖頭道:“神仙難斷寸玉,與翡翠打一輩子交道的人,也保不住不打眼啊。”
呃,誤會越來愈深了。
周晨看向慕容瑒,卻見他埋着頭,從側面可以看到他翹起的嘴角,只怕正忍笑忍得痛苦呢。
周晨搖搖頭,又對老太解釋道:“老太,謝謝您對我們的關懷。只是,我和他家裡都開着珠寶公司,這一次來平洲,就是想從公盤上購些原料回去的。您說的這些,我們會注意的。”
老太太露出了一臉恍然的模樣,怪不得這麼好的兩個孩子非得要去參加公盤呢。剛纔她還在想,這麼好的兩個孩子,若真的讓翡翠傷了就太可惜了。如今看樣子,人家是家學淵源,也難怪這麼年輕家裡人就讓他們來參加公盤了。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各人都安靜地吃起早茶。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小星一直在埋頭苦吃,結果一會兒就吃飽了。
“奶奶,我吃飽了,我們回家吧。”
“嗯,”老太慈愛地給小星擦了擦嘴巴,又轉回頭來對周晨兩人道,“你們既然是來買原料的,正好我家裡就是賣毛料的,不如你們去我那裡看看,若是看上合適的,也省的你們去公盤上擠,這麼熱的天,那裡人擠人的,實在是不好受。”
想了半天,老太太終於想出這麼個法子來幫這兩個年輕人。去他們家買毛料,由她家老頭子給把把關,雖然不敢說保證的話,但完垮還是能夠避免的。也算是她與這兩個孩子閤眼法,結下這個善緣吧。
老太太的這番話,讓周晨和慕容瑒很是驚訝,不過兩人對視一眼後,立刻笑着答應下來。
臨走,老太太又要了兩份點心打了包,慕容瑒接過來,與周晨的揹包一起拎在手裡。
老太太的家果然如她所說,離得不遠。周晨拉着小星的手,慕容瑒扶着老太,一行人走了只有十幾分鍾,就拐進了一條顯得有些古老的小巷。
“我們這邊都是老宅子了,往那邊一走,就是玉器街,平洲玉器大樓也在那邊。”老太太一邊走,一邊絮絮地給兩人介紹着。
迎面遇上幾個行人,都一臉恭敬地笑着和老太打招呼。老太也笑呵呵的點點頭招呼一聲。可惜,這些人之間打招呼說的都是粵語,周晨聽着與外語也沒啥差別,一樣都聽不懂。
“喏,我們這條街,都是最早經營翡翠生意的。有些人還是當年去過緬甸的華僑,現在翡翠店鋪開的越來越多,也只有我們這些人家還繼續只做單純的毛料生意了。”
老太太沒說的是,她家老頭子也是當年最早一批去緬甸淘金的人,而且很快就學了一手出色的賭石技術,別說當時,就是到了現在,老頭子創下的‘十賭六漲’的賭石記錄,也無人能夠超越。要不是,後來……唉!
想起老頭子的事,老太太忍不住嘆了口氣。正好小星看到了自己的家門,從周晨手中抽回自己的小手,從興奮地跑向家門,一邊跑還一邊大叫:“爺爺,爺爺,我回來啦。”
老太太也被小星的快樂感染了,笑着指了指一個挺大的院子道:“喏,這就是我們家。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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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老太太的話落下,小星已經跑進了院子。
“爺爺,爺爺,我和奶奶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蝦皇餃。”小星聲音從院子裡傳出來。
隨即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寵愛道:“太好了。蝦皇餃,在哪裡呀?”
周晨和慕容瑒跟着老太也走了進來,一進院門,就看到院子的一棵大芭蕉樹下坐着位老人,小星正從老人的膝蓋上爬起來,嚷嚷着:“蝦皇餃在那個大哥哥手裡,我這就去拿。”
說着,小星就往外跑。院子裡的兩個人同時向門口看過來。
老人六十多歲年紀,形容清癯,容貌慈祥,看到與老太一起走進來的周晨和慕容瑒,只是眼中閃過一絲疑問,卻並沒有問什麼。
在他對面的年輕人三十來歲,皮膚呈淡棕色,濃眉高鼻,目光犀利,頭髮很濃,微微蜷曲,卻梳理的很是整齊,而且,與老人一身棉布中式夏裝的隨意不同,這位年輕人的一身夏裝,即使周晨這種不注意品牌的人,也能看得出其價值不菲。
還有一面周晨沒有看出來,出生于軍隊背景並在軍營中摔打過的慕容瑒,卻在看到這個年輕人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種他極爲熟悉的,在好幾個父祖輩身上都感受過的殺氣。
不是那種街頭混混身上的戾氣,是真正經過戰場洗禮後才能具備的鐵血剛猛的殺氣。凜冽霸道,卻沒有絲毫猥瑣。
感受到這一點,慕容瑒不由有些疑惑。憑藉他的身份,國內有軍隊背景的年青一代,還沒有他不認識的。但他卻敢確定,今天以前,他從來都沒見過這個人。
老太太這時從慕容瑒手中接過外帶的食物,走過去放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青年看到老太,急忙起身,恭聲道:“太婆!”
老太點點頭,示意青年坐下,隨即對老人道:“這兩個孩子是我今天出去喝早茶遇上的,合了眼法,就把他們帶回來了。”
慕容瑒和周晨急忙上前一步,恭聲道:“老人家好!”
“嗯,嗯,老太婆帶回來的,也是我的客人,來,來,這邊坐下,喝杯茶!”
周晨慕容瑒謝過,在石桌旁坐下。
老太也從房間裡拿出了兩隻空盤子和兩碟小菜,把帶回來的蝦皇餃和蘿蔔糕拿出來盛在盤子裡,又遞給老人一雙筷子。
“呵呵,老太婆給我帶的早茶,我得趁熱吃,不然就辜負了老太婆的一片心意了。你們別客氣,自己喝茶。”
老爺子說着,回頭看看老太,二老相視一笑。
周晨看着兩位老人的恩愛,心中倍感溫暖的同時,竟涌上一絲羨慕。能夠有一個這樣的人,一直陪在你身邊,相濡以沫,相伴到老,是多麼難得的一種幸福啊!
待老爺子吃罷早茶,老太將盤碟收拾了,這纔對老人道:“這兩個孩子是來參加公盤的,我和他們閤眼緣,就把他們帶回來了。”
老人聞言,目光再一次投注在周晨和慕容瑒身上,不似方纔的溫和慈祥,倒讓人感到一種威嚴來,一股沉重的威壓感,撲面而來。
周晨的修爲已至化神,自然不懼別人的審視。而且,老人這一次氣場大開,先前沒有注意到的周晨,此時才猛地發現,這個老人竟然也是一名修真者。只是,老人的修爲不算高,僅僅築基後期。而且,讓周晨疑惑的是,老人的修爲似乎凝滯很久沒有增長過了。而且,她還隱約察覺到老人體內的靈力運轉並不流暢,顯得很澀重,似乎他的經絡哪裡出了問題,不通暢一般。
不過,高階修真者察看低價修真者的修爲那是一目瞭然,但對其肌體經絡的情況,周晨卻只有用靈力探查才能知道。目前的情勢,顯然還不允許她這麼做。
慕容瑒雖然也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因爲家庭的軍方背景,也是在軍營中摔打過的,但此時面對氣場全開的老人,他與周晨的反應卻立時顯現出不同。
瞬間,他就感到咽乾口噪,呼吸滯澀,甚至有一種心跳加快喘不上氣來的感覺,雖然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形象,但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感受到這一點,慕容瑒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立刻上前半步,把周晨擋在了自己身後。
兩人截然不同的表現,讓老人很是驚訝。他當然能夠看出,這個年輕人沒有修爲,倒是那個年輕的女子,讓他摸不透。他是沒有探出她的修爲,但探不到修爲也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一是完全沒有修爲,二就是修爲極高,他根本無法探查到對方的修爲。莫名的,老人想到的不是第一個情況,而是第二種。這讓他不禁凜然。也因此迅速地收回了審視的目光,同時也收了威壓。
心中驚異,老人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微笑着點點頭:“嗯,不錯,帶他們進去看看吧!”
老太滿臉喜色,招呼着周晨和慕容瑒,一起繞過正房。原來,這個小院後邊還有個套院。這邊三面房子都門窗緊閉,帶着一股冷寂的味道。
老太沒有遲疑,徑直走過去,把東廂房的門打開,招呼兩人道:“你們就在這邊看吧。我在前邊,看好了叫我一聲就行。”
門打開,周晨和慕容瑒都已經看清房中擺着一個個木製架子,架子上放着一塊塊表現顏色不一的賭石毛料,知道這是一間賭石倉庫。
兩人只掃過一眼,就看出這些賭石比外邊賣的一般賭石都好好上不少,而且都是出自老礦區的。這樣好的毛料,外邊市場上已不多見。對於老太太能將他們帶回來,自然心存感激。
兩人道了謝,老太太笑着回了前院,周晨和慕容瑒,這才走進東廂房,準備看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