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人家就是裝的?我覺得逗比霸道總裁和高冷傲嬌秘書的人設挺般配的呀!不覺得這倆人很有萌點嗎?”小掌櫃眨着星星眼環視了一圈衆人,口中的“霸道總裁”和“傲嬌秘書”很顯然是在指剛剛的開明組長以及他身邊負責捧哏拆臺的眼鏡男副隊。
“你那是言情小說看多了謝謝,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逗比霸道總裁,更沒有那麼多的高冷傲嬌秘書。”張野白了她一眼,語氣中帶着專屬直男的淡淡嘲諷。“評價一個人不要看他說的話,而要看他做過的事情。因爲語言風格、面部表情這些全都可以拿來作僞裝,只有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行爲軌跡——纔是真正拿來判斷他內心特質的東西。”
“比如?他的什麼行爲軌跡?”小掌櫃追問。
“我怎麼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這個人。”張野攤了攤手。
“那你就敢說他是裝的?你咋知道他做過的事情跟逗比霸道總裁的人設相矛盾??”小掌櫃把眼睛一翻,表示那你說個球。
“理由很簡單,他是B組組長。”張野呵呵一笑,“就憑他身邊跟着一位會法境的‘人妖混血’,就憑他手底下掌握着官方兩隊戰力的其中之一。成大事者,穩重是必要的條件。就憑他站在這個位置,我就敢肯定的說,這些輕佻、逗比全都是僞裝,真實的‘開明組長’,遠比我們看到的要複雜得多。”
“切~ 組長又怎麼了?還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坐上這個位置?”
小掌櫃撇了撇嘴,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在場的另一位A組“組長”,意有所指。
“你不信拉倒……等着有一天繼續被我打臉吧。”張野呵呵。
“打就打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小掌櫃也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況且他僞裝也好真實也好與我何干?從聽到他‘還俗’這件事開始,我對這個肉和尚就已經不感興趣了~”
“話說‘肉和尚’是個什麼稱呼啊……莫名感覺*色*氣滿滿啊……”黃毛一羣人在旁邊聽得眉頭直皺。
“鬼知道她一個腐女一天到晚心裡在想什麼?”張野冷笑了一聲,表示濃濃不屑。
“老闆……我覺得我這個應該算工傷……”
劉二扶着比例明顯不協調的左半邊臉,邊說話邊流口水的樣子就是個當之無愧的豬頭三……
“算……”
一向心狠手辣的張野居然此時此刻看到他這副樣子也感到了一絲於心不忍,剛好張參謀從遠處的會議廳走出來,剛好他迎面走過去問:“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們的醫護人員很快趕到,擔架啊酒精棉什麼的會盡快安排人幫這位朋友消腫……所有問題,基地方面全權負責。”
張參謀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一見面就擡手示意張野不用多說,像是所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全部瞭然。
“上頭看得可還爽?”
張野冷笑了兩聲,斜睨着張參謀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
“很滿意。”
張參謀點了點頭,早就知道瞞不過張野,所以此時顯得倒也坦然。
“後面怎麼安排。”
張野繼續不痛不癢地問。
“劉二兄弟可以先去醫務室,其餘的人跟着我一起去會議廳面見數位上司。”
張參謀答。
“行,前頭帶路吧。”
張野點了點頭,一個眼神,示意張參謀走在前頭。
黃毛抽動着眼角,在覺察到一絲陰謀的氣息後緩緩走上了前。
“老闆……什麼叫‘上頭看得可還爽’啊?”
他有些軟弱的問道——這件事明顯感覺張野是知情人。
“聽不出來?剛纔那場比鬥,在你們看來是兩隊間的矛盾摩擦,在上頭看來,其實就是有些人故意爲之的結果。”張野冷冷一笑,他知道張參謀在前頭偷聽自己說話,不過本身就是對方不厚道在先,他也不怕把這些話放到明面上來講。
“爲什麼呀??”黃毛皺眉。
“兩個原因,第一,除了昨天檢驗的樑警司,還有更多的人需要看看我們A組的成色。況且昨天那場是我們自己人內鬥,有多少實戰成分有幾分是表演成色,樑警司作爲門外漢,本身是沒辦法作評價的。”
“所以找了B隊這羣人來試我們的水準?”黃毛好像摸清了一點其中的門路,“還有呢?第二個原因是啥?”
“第二個原因,恐怕就是先成立、卻淪落爲‘後備隊’的B組,本身就對我們A組的名頭頗有微詞。就算按先來後到的順序,咱們也該排在他們的後面,之所以能成爲這個A組,完全看得是我和樑警司的交情——說白了,也就是走後門。”張野露出了一陣隱晦地笑容。
“這場遲早要打,不打,B隊的人不會服氣。”老周在一旁點了點頭,順勢補充道。
“對極了。”張野點了點頭。
“那他們怎麼事先預料到劉二會當衆出醜,然後我們跟B隊的人爆發矛盾呢?”黃毛再次想不通的問道。
“剛纔老周說的很好,這場遲早要打,時間問題而已。想想看張參謀之前的言行,故意告訴我們校場上的人是B組,然而抽身離開,並留下話:我們可以上前去打個招呼。剛纔那種情形,就算劉二不當衆出醜,B組的人肯定也會率先發難。因爲上頭的人恐怕早已跟他們交代過——A組今天要來,你們幫我試試水。”張野嘿嘿一笑,臉上是一種深諳世事的黑暗神情。
“那老闆您早就知道?”黃毛問。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出來的而已。”張野搖了搖頭,“剛纔那種情形,本身就不是什麼大事兒。按理說,從小甲出手、一刀敗敵方副隊的那刻開始,這場鬧劇就可以結束了。但是那個眼鏡男沒有,他自己輸了,意思卻是讓手底下的人全部上場,兩隊人站在一起一較高下。這個就太難看了——不該也不可能是一個隊伍裡的指揮層所做出來的事情。所以我判斷——他們的真實意圖就是和我們全隊一較高下而已。之前劉二和那名女隊員的矛盾,無非只是可有可無的小插曲。”
“這個我倒是也看出了一點東西,明顯是B組的人看不慣我們,刻意要找茬。只不過我沒想到上頭的人也想借此試試我們的水準。果然……”黃毛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在慶幸剛剛的表現不錯,還是懊惱於自己的魯莽衝動。
“由此也從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剛纔的B組正副組長,這倆人一唱一和的樣子全都是在逢場作戲。”張野呵呵一笑,“他們早知道這件事不會追究到自己頭上,卻在用‘醫藥費’的事情跟我打哈哈,恐怕也是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不願意在我面前多說,只想着儘快抽身。”
“老闆說的是。”
黃毛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說話間,會議廳近在咫尺。
邁入大廳中,空曠的會議室裡,盡頭一排正坐着三名一身戎裝、按張野的話叫“肩上帶星”的中年男人。
三人中,昨天剛見過的樑警司居中間,一左一右,分別是兩張陌生臉孔。
左邊的人神情冷峻,一張鐵打刀削的臉神鬼皆避,煞氣驚人,這是擺明了戰場上走下來的悍將——因爲見過的血、殺過的人太多,所以自然而然會帶有一層血漿般厚重的氣場,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慄。
右邊的人相對來說緩和許多,看起來差不過的年齡,兩鬢卻已是半白。他的身上沒有左邊那位的殺氣,也沒有樑警司身上的威嚴,這種平易近人卻又高高在上的感覺頗類似於張參謀——單看外表,應該是文職人員。
“這三位,是咱們所在的這個軍事基地中職銜最高的三名負責人。”張參謀介紹道,他的手先劃到最左邊,“季峰上將,軍旅出身,負責的是一切對外作戰行動。”
然後是最右邊,“馬向南上將,身兼典獄司總庭與軍方的雙重職銜,也是你們這個分組在靈異類事件上的總顧問。”
最後是正中間,“樑家仁警司,重案組組長,基地最高負責人,負責對內協調。”
“長……長官好!”
黃毛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不知道該叫啥,隨後想了想,還是學着TVB裡面叫了一聲“長官”。
他身後的幾個弟兄也緊張,黃毛的這一開口,更像是起到了一個領頭羊的作用。於是緊跟着,後面的四人也一人一句“長官好”,並朝着坐席上那三位,齊齊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從哪裡找來的一羣人。”
季峰上將的眼光很毒辣,從這幫人進場開始,他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他看得出來這羣人底子極差,無組織無紀律,較之“散兵遊勇”,街頭混混似乎更能貼切的形容。
劉二的表現他人在室內卻看得一清二楚,連自己的管不好的人,有何戰鬥力可言?B組從一開始就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預備隊”,現如今被一羣來路不明的人莫名其妙就給壓了一頭,可想而知他對黃毛他們的要求會有多麼嚴格。
“他們的實力,我們有目共睹。”
樑警司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
季峰是軍旅出身,所以相比個人能力,他更注重團隊紀律,與戰鬥素養。
但張野他們卻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他清楚季峰是站在B組那邊,那麼出於權力制衡的考慮,他必須得爲張野的A組說話。
季峰上將或許要求嚴苛,但本質上,仍是爲整個基地考慮。他不想爲難黃毛這幫人,卻有着自己的辦事原則和行事作風,於是他一聲冷哼,說道:“你們的資料我已經全部檢閱完畢,既然上頭選擇了你們,我自然沒有理由質疑。但是非部隊出身,不等於從此以後你們就可以忽視紀律。相反,恰恰是這方面的薄弱,更要求你們付出十倍努力!既然進了這個基地的門,就要一切行動聽指揮。從明天開始,六點出操,我會親自訓練你們!不服的人,現在可以退出!”
“……”
“……”
“……”
這番話說完的瞬間,黃毛等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六點出操……
看着這位長官的臉色,每個人都吞嚥着口水,想象到了自己接下來的下場。
“這位季峰上將我想您可能誤會了一件事情。”
張野淡淡一笑,沒等黃毛他們應答,自己接過了話茬。
“自始至終,我的部下就沒說過要住進你們的軍事基地。理所當然,身爲A組組長,我想他們的訓練任務也該有我負責,而不是閣下越庖代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