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危險發生半個小時以後,在四名正副組長的及時救援下,各點危機解除,順利的扛住了山妖“們”的進攻。與此同時,得益於天元陣旗的作用,那些未能即使撤退的樹藤們被牢牢鎖在了大陣的邊界線內——黑色的藤羣糾結一處,看起來很像是牆角邊集聚成羣的大片螞蟻,或者是大量無處可逃的蛇羣。
張野拿起對講機,“其他三點人都還活着嗎?”
“C點問題解決。”
“D點問題解決!”
“B點,無礙。”
“行,包括後方的大河、四眼,全速朝着A點靠近,我們收網。”
一聲令下,不同方向上的五個人,開始加速朝着同一個點快速逼近。
巨大的六邊形陣法區域一再縮小,但縮小歸縮小,那道“邊界線”的結界強度卻隨着陣旗與陣旗間距離的不斷縮進而越發壯大。
因爲是全速前進。這一次,衆人集結的時間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
C組D組來得均是三個人——A、B組員各一名,加上前往增援的開明組長以及跑堂小哥。唯獨B點來得只有劉二一個,不僅前去支援的李森嚴副隊沒了蹤影,就連隊伍裡本身的溫嵐此時也是不知去向。
“怎麼就你一個?”
張野眯着眼睛問了一句。
“溫嵐受了傷,我讓李副隊把她先行送回去了。”
劉二答道,氣質沉穩得根本是判若兩人。
“你也用不着這麼失落吧……沒事以後機會多得是,不急於一時。”
黃毛上前拍了拍這位好兄弟的肩膀,把他的轉變,自然而然地歸結到了“贏了江山輸了美人”後的失落。
“哈,謝謝關心。”
劉二笑了笑,大概確實有些失落,所以沒有刻意地解釋太多。
“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
張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眼尖到他這個地步,當然一眼就注意到了玄元兌水旗的變化。
原本的黿獸怒水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怒濤黑蟒,這表明劉二的陣靈發生了一個根本性變化——至於變化的原因,恐怕又是一段惹人唏噓的故事。
劉二點了點頭,心裡也明白張野是什麼意思,於是沒再多說,用沉默回以衆人。
“張野組長,妖物都在這兒,我們都不精此道,收網的工作,該交給你吧?”
開明組長提醒道,因爲隨着幾人的靠近,張參謀也姍姍來遲加入了會合的人羣中。
“開明組長莫不是在打趣我?憑您的修爲,會看不出來我們抓住的是什麼東西嗎?”張野笑了笑,反觀向了這位深藏不漏的B組老大。
“什麼意思?”
張參謀不解。
他望着被圍困在一方區域中的大量黑藤,饒是不通陰陽界的知識,也看得出來這東西應該不是什麼“妖物本形”。
這世上哪有妖怪是黑黢黢一大團跟蚯蚓一樣在地上亂拱亂爬的?
“這些不算是那山妖的本體,只是身體的部分肢節。”跑堂小哥搖了搖頭,一聲輕嘆,似乎暗示了今天的興師動衆,很可能到頭來就是徒勞無功。
“樹妖?”
張參謀猜測道。
“應該是。”張野輕笑着點了點頭,“而且可以確定,這遺蹟當中的‘山妖’不止一個。因爲就今晚的情形來看,恐怕沒有一個點遭遇的敵人是‘黑霧狀’的妖物。可見除了眼下捕捉的這些樹藤,之前你們所遭遇的山妖並沒有在今晚現身。”
“有什麼對策?”張參謀問。他提問的方式很直接,不問前因後果,上來就問怎麼解決。
“順藤摸瓜。”
張野給出了生動形象的四個字,隨後走到了那些圍困一處的黑色蛇藤前。他飛快的通過掐手印佈陣器來設置陣鎖,但這些魔藤卻像是深有靈性般,一察覺張野的意圖,便開始成羣成羣的枯死。黑色的樹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枯黃,到最後張野的結印全部完成,所剩下的黑藤已經僅剩三根。
“合八卦、定六道、固四方,乾坤正定陰陽鎖!”
最後一道步驟完工,霎時,十八道鎖符層層沓沓,自陣法邊緣處緊扣內部,徹底封死了那剩餘三根黑藤的一切生機!
“它們……定住了??”
張參謀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因爲他眼中看到的東西,就是這些成羣枯死的黑藤在張野的陣印之下突然定格,餘下枯藤中間的最後三根,彷彿失去顏色的畫面般,陷入了一種“絕對靜止”的狀態中。
“說得生動形象一點,應該是被‘抓’住了。”
張野笑了笑,“這東西察覺到了我的意圖,所以自斷手腳,試圖切斷與這邊一切的聯繫。然而,速度慢了半拍——眼下的這三根黑藤,已經被我牢牢攥在手中,陣法牢不可破,看上去是封印,實則是保護——根源處的樹妖沒辦法在陣法的保護下強行斬斷這三根樹藤,而順着這三根樹藤,可以幫我們找到遺蹟深處,樹妖的本體所在。”
“張野組長的佈陣手法很趣味啊。”
開明組長眼神一動,看着張野慢悠悠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小把戲而已,估計入不了開明組長的法眼~”
張野呵呵一笑,只當是恭維,於是禮尚往來的推諉了一番。
“那你的意思是順着這三根樹藤,我們打入敵方內部?”張參謀皺着眉,這種事情可不在他的決策範圍內。
“不,我沒那麼大權力,也沒這麼大膽子。”張野搖了搖頭,“順着這三個樹藤,一定可以找到樹妖本體,但遺蹟深處除了樹妖到底還有什麼,誰也不敢說。這一去,也許是攘除奸邪,也許就是自尋死路。但眼下的局勢擺在這裡,如何抉擇,還要等三位最高長官的命令。”
他甩甩手,一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陣法可以維持多長時間?”
張參謀問。
“保守估計,兩天。”
張野伸出了兩根手指,“如果對方陣營中沒有深諳此道的高手,靠暴力強行衝陣,最起碼要兩天。當然如果最後對方沒用到兩天就破除了我的陣法,要麼說明遺蹟深處有奇門高手,要麼就是對方的實力遠遠碾壓我數十個量級。”
“明白了,我會回去儘快通報上級,AB兩組全員待命。”
張參謀點了點頭,朝幾人敬了個禮,隨後轉身返回了基地總部。
“開明組長,”張野笑笑,看着這位領導走人,轉過頭去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B組老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啊。”
肉和尚嘴角微微一勾,做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隨後領着手下幾人轉身便走,看起來是有意不想跟張野交涉得太多。
吃了閉門羹的張野也不生氣,只是搖了搖頭,淡淡苦笑,朝身後的小胡問:“他的實力,你看的如何?”
四點救援,開明組長一人負責的是小胡和B組成員李典所在的D點。
“強!很強!”
小胡想了想,微微一怔後說道。
“你這麼說也太寬泛了吧,我還看得出來他不弱呢,到底強到什麼程度?”黃毛嘴角一撇,搶着問道。
“看不出來。”小胡跟見了鬼一樣搖了搖頭,“起先我跟那個叫李典的人正面對大量黑藤的合圍,結果就快支撐不住的時候,那個開明組長及時趕到。他到場後根本沒見出手,那些黑藤開始發了瘋一樣往後退散!你們見過耗子羣裡的貓嘛?就是那種鬧老鼠的屋子,扔一隻大黑貓進去,貓根本不用滿屋子的上躥下跳,只要‘唔’地哼一聲,一瞬間,整個屋子裡的老鼠跟發了瘋一樣往外跑!”
“……這麼誇張的嘛。”
黃毛嚥了口唾沫,有些無奈又無助的看了看張野。
“別看我,我相信他說的話。”
張野苦笑,心裡只覺得每次試探,這傢伙的實力都比自己想象中要深一些。
“劉二呢?你又碰到了啥情況?”試探開明無果,他索性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劉二身上。
“我?沒啥情況,都挺好的。”
劉二吸了吸鼻子,眼看一羣人圍着自己,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說。
“你怕什麼?在座的都是你兄弟,誰還能笑話你不成?況且這種事……恐怕也不值得笑話。”
張野冷笑了兩聲,走上前,手掌輕微摩挲着那杆玄元兌水旗。
……
基地,內部醫院。
“來人!傷患!”
一路抱着溫嵐飛奔的李森嚴副隊衝進門後幾乎是扯着嗓門在喊。
“擔架!醫護!快!”
值班的醫生眼見形勢不對,立刻招呼着手邊的幫手把人往急診室裡擡。
“什麼情況?”
他一邊戴手套一邊問。
“中毒。”李森嚴答。
“什麼毒?”醫生接着問。
“植物類神經毒素!”
李森嚴瞪了他一眼。
醫生沒敢再問,而是帶着人迅速抽血化驗,一邊注射通用的抗毒血清。
正處在醫護人員隊列的溫婉一眼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妹妹,於是在其餘人忙得不可開交之時走到了李副隊跟前,“這是怎麼回事??”
她顯然還沒弄清楚當前的狀況。
“工傷——你是她姐姐是吧?”李副隊反問。
“是。”小護士點了點頭。
“行,那你妹妹就交給你了,那邊的任務還沒完成,我想我還需要過去看看。”李森嚴皺着眉頭,像是帶着重重心事,眼看人已經交給了醫院,似乎一刻鐘也不打算多逗留。
把人送到了就要走?如果真的是情況緊急,爲什麼會是你一個副組長來送?
“不等她醒?”
小護士有些詫異地問道,相比於自己那個四肢健全思想簡單的妹妹,她的心思明顯要細膩的多。她當然看得出來這個李副隊的神情極度不自然——至於他對自己妹妹的那點小心思,幾番接觸下來她自然也不是全無感覺。不過越是這樣,越是惹人困惑,她本以爲這是最狗血的“做好事不留名”,不過看這位副組長的臉色,小護士明顯感覺到事情背後恐怕還有隱情。
“不了,你們照顧好她,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就行。”
李森嚴搖了搖頭,下意識地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隨後轉身就走。
小護士溫婉搖了搖頭,看着人羣中又是抽血又是測脈搏的妹妹神情複雜。
這個傻丫頭,空有一身拳腳有什麼用?受傷的是你,傻傻不自知的也是你。做姐姐的只希望你平安就好,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等你醒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