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安讓人無處遁形

《擁抱夢》

詞/曲:大提琴

但逐夢路上我有嗜血的疼痛

遠離幻夢選擇窮途末路的逃亡

美絕人寰的夢境再次由它把航

指縫中流走疼痛你我擁抱夢

視線中遠離埋怨你我夢相擁

夢想火葬痛楚現實魂遊楚痛

竟然暗生情愫在懷夢途中

閉眼自蒙夢境中的愛與痛

禁錮夢想細尋爲你癡迷不彷徨

掙脫不了疼痛你我承諾夢中緊相擁

幻滅悽慘了夢境枕上的雪擁抱餘溫

春琪因爲阿玢前一天晚上的言論有感而發,趴在被窩裡寫完這首詩的時候,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2007年12月23日清晨六點。

清晨六點,春琪始終認爲這是個曖mei的時間,就如同午夜零點一樣讓人感到曖mei。零點,前一天的結束,後一天的開始,分明的好像一把精確到納米的刻度尺。可在零點這一剎那,又沒有人能說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踩着前一天的尾巴,還是站在後一天的頭上。春琪想起了高中物理課上老師講到的“靜摩擦”,那是個極其可愛、嬌小的老師,同學們也私下稱呼她爲“小物理”。“小物理”站在講臺上一遍遍扯着嗓子給大家強調“靜摩擦”的概念,一遍遍地強調有相對滑動的趨勢,但還沒有發生相對滑動。這樣一解釋,連春琪都覺得“靜摩擦”是個曖mei的字眼了。

而“零點”就是有奔向第二天的趨勢,但還沒有奔向第二天。甚至用“奔”都不足以體現出兩天交接時的迅速。潮鳴電掣、追風逐電、白駒過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所有形容速度快的詞春琪都想了一遍,但還是沒有辦法描述這一曖mei的時間。

而清晨六點,初冬北京的天似亮非亮,對面宿舍樓一片沉寂,而樓下的院子也靜謐地好像是在孕育着什麼,只有微微潮溼的花壇裡的泥土提醒着春琪,在十多天前下了北京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可似乎人們還未對今年的雪花做出詮釋,它就悄悄地消融了,無影無蹤,以至於才十幾天就被人們忘得一乾二淨。

春琪開始懷念老舍筆下關於北京的冬天的描寫。颳大風,冷如刀割,鵝毛大雪鋪天卷地而來,如今卻只是一些零零散散飄飛的小雪花了,也很難見到曾經的動人的場景。

這可惡的暖冬。

但對大雪這樣憧憬的春琪怎麼也不會想到,08年1月末席捲整個南方的那場大雪,將會給人們帶來怎樣的哀痛。

春琪揉揉惺忪的睡眼,打開電腦把剛寫的詞發給奉熙讓他做指導。

“奉熙?”春琪心裡一驚,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奉熙了。

情愫悄然鋪成開來……

春琪點開奉熙的博客,最後一次更新是在12月10日,京城飄雪的那天。博客更新的照片是在798拍的,奉熙在雪地上燦爛的微笑,其實大地也只是薄薄地覆蓋了一層小雪。11月22日是陰曆的小雪,可惜沒有下雪,更談不上小雪了。卻沒想到,一遲就是20多天,這讓人躁動的20天。

奉熙迷人的微笑,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提前拿比例尺量過,否則怎麼可能連微笑都符合黃金比例呢?身後不知道是哪一家畫廊的一角,牆上掛着很多抽象的畫作,透過不遠處的玻璃隱約看見外面放棄的廠房,春琪開始嚮往心中的烏托邦。她甚至曾經想過自己會擁有《奮鬥》裡演的那種生活,緲子就好比電視裡的陸濤,花錢和扔紙似的。春琪、阿玢、小艾就是電視裡的向南或者是華子,也一起生活在緲子買的廠房裡,在現實生活中體驗一把loft的生活方式。可是每次回過神兒來,就發現想象中的紅磚牆,又黑又舊的水塔,釘起來的隔板都離她的現實世界好遠。

春琪失望地從牀上坐起來,卻看見從阿玢的位置透出微弱的燈光。

“阿玢……阿玢……”春琪小聲地叫着。

“嗯?”阿玢掀開個被角尋找聲音的來源。

“幹嘛呢?”

“霍克的經典小說。”

“《老磨房謎案》?”

“你也知道?”阿玢對春琪的回答顯然是感到吃驚的。“看來在我的帶領下,你們已然成爲新一代的推理小說愛好者了。”

“可你怎麼在被窩裡看書啊?”

“憲法有規定我看書的地方嗎?在被窩裡看,不犯法吧,又不是黃色小說。”

“得了,趕緊研究你的什麼古典、變革派小說吧。”春琪捂好被子準備躺下。

“《老磨房謎案》是本格小說。”

“古典本格嗎?”

“嘿,你還知道古典本格了?”

“不只這些呢!還有新本格、變革派、硬漢派、社會派之類的。”春琪就像開會作報告一樣,將大一所學一一向阿玢報告着。“不過,我一直都弄不清楚這些之間有什麼區別。”

阿玢立馬從牀上爬起來,像大一小艾給人算運程那樣,披着被子盤腿坐在牀上,給春琪講解自己所知。

“書上對它們之間的區別是打了個比方。所有人離開屋子時都說自己把門鎖了,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屋子裡死了個人。也就是說,這是一樁密室殺人案。”

“嗯……”春琪呲牙咧嘴地低聲叫了起來。

“怕什麼?!”阿玢低聲呵斥了春琪的怯懦。“古典本格派要破解的就是這個密室;而新本格則是先殺了人,再造一間密室出來。”

“那硬漢派和社會派呢?”

“硬漢派嘛,自然是像穀子地那樣的硬漢衝進屋裡和罪犯進行殊死較量。”緲子幽幽地解釋着,突如其來的聲音竟讓阿玢這樣的推理老手也一下子不知所措。

“你什麼時候醒的啊?怎麼也不吭聲?”春琪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剛纔不是吭聲了嘛。”

“就是剛纔從地底下發出來的聲音?”

“去你的,污衊藝術啊,我那可是氣沉丹田發出來的聲音。怪不得你搞藝術總是不成功呢。”

“那你肯定是亂搞。”阿玢笑着和春琪開玩笑。

“都說什麼呢,嚴重的跑題!密室殺人怎麼都跑出穀子地來了,能不能說點兒有名的人啊。”

“穀子地啊,姓谷,名子地。不僅有名兒,人家還有姓呢。”

《集結號》20日上映剛剛兩三天,而學校的信息又相對封閉,春琪當然不知道這個今後可以媲美許三多的電影人物究竟是誰。

“你就貧吧!那社會派呢?”春琪也並沒有和緲子過多的糾纏。

“本來是公安局審理的人命案,最後卻移交給了省裡面的專案組。很明顯,那是一樁豆腐渣工程。”緲子做了個類比。

“紮實的文字功底和信手拈來的寫作技巧,這慘絕人寰的創新能力在你這一句話裡可是體現的淋漓盡致啊。”春琪也開着玩笑。

“紮實?你就別聽緲子在那兒抄襲書上的內容了,正要是變成了鉛字,她都得給人家版費!”阿玢似乎也沒給緲子留什麼情面,“指責”她抄襲書上的內容。

時間也就在春琪的玩笑中飛速旋轉,轉成了一個所有人都不瞭解的角度,經過精心裝扮,又以一個新的姿態繼續和她們開着玩笑。

“讓人無限神往的星期日,就在你們的殺人案中開始了。”小艾伸着懶腰,說話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憲法有規定星期天早晨不能談論推理嗎?我們又沒違法。”阿玢此話一出,簡直就是想搶文法院學生的飯碗。

“這可是我第二遍聽見你說憲法了。”春琪說。

“那是國家的根本大法,是用來確認革命勝利成果和現實民主政治的。它連國家的根本任務和根本制度都能規定,怎麼就不能規定我們的言行了?你們說吧,怎麼就不能呢?”阿玢操着濃重的東北口音,越發強調了最後的“怎麼就不能呢?”而引得笑聲連連。

“你這副搞笑的模樣,我怎麼就越看你越不像搞藝術的呢?”小艾歪着腦袋俏皮地問阿玢。

“亂搞!”阿玢和春琪異口同聲地說到,重複着剛纔的經典。

春琪爬下牀,一本正經地和其他人說:“咱們今天去798藝術工廠吧,怎麼樣啊?”

無人喝彩。

“798藝術區位於北京朝陽區酒仙橋街道大山子……”春琪的“地區”倆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其他三個人打斷了。

“當你還處於九年義務制教育階段呢?都大學了,甭背課文了啊。”阿玢爬下牀溫柔地撫mo着春琪的腦袋。

“您可真溫柔,阿姨。”春琪也“禮貌地”回了一句。"在798你的確見不到梵高,也不可能看見塞尚或者是雷諾阿,更不用指望是莫奈,但至少3818庫畫廊的油畫你應該是滿意的。"

阿玢信服地點點頭。

“798也聚集了很多名人雅士,不僅只是像洪荒、劉索拉這樣成功的女性,還有很多成功的單身男性。”

小艾幸福地點點頭。

“別墅再大有工廠大嗎?這可是最新流行的loft生活方式,其貌不揚的舊廠房,我相信能在你的手上煥發新的光彩!”春琪今晨有針對性的精彩演說把小艾昨晚激情澎湃的演講一下子比了下去。

緲子也信服地點點頭。

“聽說裡面有全球最大藝術品收藏與展覽公司之一的尤倫斯藝術品公司?”

“是。”春琪分明從阿玢眼中讀出了那份對藝術的嚮往,“可這是要收門票的。”之後是阿玢由明亮忽然變得黯淡的眼神。

還沒出發,阿玢直奔汽車後座小補一覺,以便一會兒精神飽滿地參觀798。

“阿玢真不愧是‘教主‘啊,這麼能睡!”春琪在副駕座上扭頭看了看酣睡的阿玢,在轉回頭的剎那間,餘光不自覺地看見了方向盤上的H(忽略H後的數字),不如“現代”飄逸,也不似本田那般稍作變通,但這正是春琪日思夜想的悍馬,她開始有一點兒嫉妒緲子了。“悍馬?什麼時候買的?開這種車去798可真夠拉風。”

“剛買沒多久,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緲子拍着方向盤興奮地說,“還不錯吧?”

“當然,這還用說嗎?只是這個牌子,都讓那些暴發戶給弄砸了。所以,我還是要一款陸虎吧。”春琪托起下巴斜靠在車窗上看着緲子。

春琪看了車窗外的後視鏡,“外形夠拉風。”

緲子微笑着沒有說話。

“極好的越野機動能力。”

緲子點點頭。

“百公里15L左右的油耗。”

緲子還是沒有說話。

“百萬元左右的價格。”春琪用餘光觀察着緲子的表情。

緲子臉上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悅表情,也在無意間向春琪透露出一種信息,彷彿是大難來臨前的一種預兆。很明顯,現在從緲子臉上看不出以往金父教導她的謹慎,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近乎張狂的表演。雖然,以前緲子也時常張狂,但她更清楚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以謹小慎微的表現來掩飾自己內心像火一樣的張狂的情緒。

這使得春琪一時無法說出或者是說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情將會發生在緲子身上,但她確信,這事兒一旦發生,就是永遠的不可收拾,無論金父位居怎樣的高位。

緲子也扭頭瞪着眼睛看春琪。

“現在稅率都在下調,可你爸爸的腰包反而更鼓了。”春琪當然知道自己這句話的諷刺意味。“看來中國的GDP還真是迅猛增長啊,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你父親的腰包相對不變,甚至是更鼓囊囊的。”春琪試探着說。

“看車!”春琪趕忙推了一把方向盤,也驚醒了走神的緲子,總算是有驚無險。

“真懸,三條人命啊,你可得對我們負責。”春琪嗔怪地說。

“放心,肯定會對你們負責的,我又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

“一個3歲的小男孩親了一個3歲的小女孩一下,那個女孩害羞地說:‘你可要對我負責啊!’誰知那小男孩兒迴應一句:‘放心,我又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緲子,我們能相信你嗎?”阿玢拉長了音調,一副欠揍的表情。

“這笑話說得也太沒新意了,網上隨處可見。對了,我說你怎麼一到白天就精神萎靡。”

“春琪不也這樣嗎?搞藝術的人,白天都比較昏,還是晚上眼睛亮。”

春琪看着表情搞怪的阿玢,彷彿昨夜還生死不能的阿玢已然走出了痛苦的陰影。

“小艾他們跟上了嗎?”

春琪看了一眼後視鏡,“跟着呢。”

阿玢一下車就以飽滿的精神和近乎瘋狂的速度衝了進去過去。

“LOFT?我喜歡。”小艾下車後感嘆。

“幻想、夢想還是理想?”

“理想。你來實現怎麼樣?”

“這不是我的理想。”清宓淡淡地說。

“可這是我的理想。”

“理想還能轉嫁?”

“地產商都能把風險轉嫁給股民,我爲什麼就不能把理想轉嫁給你?”

“可風險仍然存在,那你的理想還在嗎?”

“在。”小艾說得斬釘截鐵。

“當然。”清宓轉回身看着還在門口拍照留念的小艾說:“轉嫁只是一種手段。”

小艾總說自己是文科生,對物理、化學的原理和公式是全然不知。但即便這樣,作爲一名文科生,也終究沒有弄明白學歷史的意義。“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爲鏡,可以知興亡”。戊戌變法失敗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寄希望於沒有實權的皇帝身上,最終有了戊戌六君子被殺的慘劇,而小艾顯然沒有借鑑這個慘痛的教訓。把自己的理想寄託於自己完全沒有把握的清宓,這濃濃的悲劇氣息怕也早已註定。

“快點兒啊!”阿玢招呼着手叫小艾和清宓跟緊“部隊”。

雖然阿玢擅長油畫,但對於塗鴉也是頗有熱情。看着牆上這些BURNER,倒是讓阿玢聯想到了PRODUCTION,眼神也就變得迷離,彷彿透過這面牆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個所謂的畫家眼中不可一世的未來。

清宓一路上走得猶猶豫豫,軀殼在小艾這邊,靈魂在婷婷那邊,兩樣都流離失所了。

“咱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小艾抓起清宓猶豫的手一同塞進自己暖和的衣袋裡。

“22天。”

“意思就是說我的背影孤獨了22天?”

“簡單的背影是一種風景,年輕的背影是一種清明,含蓄的背影是一種魅力,而孤零的背影讓人記得清。”清宓只是把汪國真的《背影》稍加修改,融詩於此景,卻是渾然天成。汪國真——中國詩歌最後一個輝煌的詩人。清宓喜歡汪國真也喜歡這個解釋,但“最後”是一種完結,它不再給人想象,更不再給人希望,他不喜歡“最後”這樣的字眼,正如不喜歡說這是自己和小艾的最後一次見面。雖然婷婷已經回心轉意,雖然她也喜歡婷婷,但他似乎也同樣喜歡小艾。這是他在上電子商務課,爲小艾打抱不平時忽然間發現的。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和我說《不要急於相見》啊?在雨打芭蕉,淚溼欄杆的時候纔有訴不盡的柔腸。”

“恐怕那時候我們都已經老了。”

“沒關係,不是還有“老當益壯”這個詞嗎?”

其實小艾根本沒有聽明白清宓的話,訴不盡的柔腸的時候是老了的時候。清宓已經在心裡有了自己的決定。

“又磨磨蹭蹭的。”等得不耐煩的一行人索性唱起了歌:“798的天是晴朗的天,後面走的小艾好喜歡。眼望清宓高聲喊:更愛你,金錢!”

在離開798前,他們去了最後的一家畫廊。看作品的時候,阿玢看似已然痊癒的傷又再次崩裂,整幅作品是由組圖構成的。上面的一對殘疾夫妻艱難地推着三輪車在叫賣;而後是他們收攤回家時的場景。妻子沒了右腿,拄着柺杖在後面推車,丈夫沒了右臂,艱難地在崎嶇的路上拉車前行,組畫的題目是《風雨同舟》。

阿玢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們雖不殘疾,可也過着這樣艱難的生活。

“不是說一扇幸福之門關閉就有另一扇幸福之門開啓嗎?可爲什麼我不停地看見關門,卻沒有新的門開啓?”阿玢眼眶溼潤,氣氛一變得異常沉靜。

春琪沒有回答。春琪也當然不能回答。一開始就沿着錯誤的軌跡出發,一開始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進。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向死亡的宮殿,隨之而來的是關閉的一扇又一扇的門,哪裡還有新開啓的門?

“那隻能說明屬於你的時代還沒有到來,你可不能辜負未來呀!”還是緲子解了圍,纔不讓春琪這般尷尬。

又一個善意的謊言。

第二天下午沒課,春琪和阿玢一起去影院看了《集結號》,將近兩個小時後,她們徹底瞭解了緲子口中的硬漢——穀子地。

離開電影院的時候,阿玢是哭着出來的。她已經將自己陷入到了整個劇情中,她第一次在這種所謂的主旋律影片中,有人光明正大地告訴她:“人都是怕死的。”這的確是很大的突破。

人民英雄站在一堆倒下的屍體上一個人拿着機槍在那裡掃射,直至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最後一個敵人,壯烈犧牲。然而這多少有些不真實,所以阿玢會感動於剛站起來還未來得及拿起機槍的戰士,也會感動於穀子地在“怕死”與“保衛’的掙扎中艱難地選擇了保衛。

這纔是有血有肉的真實的英雄。

春琪也被影片深深感動了,她也深刻地記住了那些因疼痛而扭曲了的臉龐,以及被炸彈炸的支離破碎的身體。只是,讓春琪印象更爲深刻的是:穀子地說自己的耳朵越來越不好了,甚至整天聽到集結號在耳邊響……

這個固執的老兵,多麼讓人心酸。

因爲集結號的吹響,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善意的謊言。戰士們對穀子地的謊言,上級對穀子地的謊言。

春琪的心忽然變得很沉重,看着前面對未來充滿希望走在路上的阿玢,春琪再一次想起緲子幫自己解圍的那句話:“那隻能說明屬於你的時代還沒有到來,阿玢你可不能辜負未來呀!”

然而,這卻是赤裸裸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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