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人生如戲

“傳!”西楚雄咬牙切齒般砸出兩個字來,話音中帶着明顯的怒意。

一個黑衣人唰地衝進,朝西楚雄當胸抱拳:“啓稟崖主,江面上出現一支船隊!”

“船隊?”西楚雄神色遽變,“可有探明白,是何來歷?”

“已經派出六個前哨,但——”黑衣人說着,臉色有些難看,“沒有一個人回來……”

“什麼?!”西楚雄陡地站起身來,鷹眸朝外噴射着火焰,“廢物!”

“崖主!”旁邊一個頭領踏前一步,面色卻比西楚雄沉靜得多,“發火解決不了問題,眼下還是弄清楚對方的情形,細作打算要緊。”

“呃,”西楚雄擡手,拭了拭額上的微汗,正要說話,門外又匆匆奔進一人,“報——有不明船隻靠岸,要求晤見崖主。”

西楚雄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擡手接過黑衣人呈上的帖子,往上只掃了一眼,兩腮便鼓了起來。

“崖主?”先前說話的頭領湊到他跟前,目光瞟過帖面,隨即發出聲低呼,“紫痕令主?她……居然這麼快找上門來了?”

西楚雄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指上加力,幾乎將燙金的帖子捏成兩半。

“崖主,咱們現在已經好比騎上老虎背,上不得下不得,只能力挺下去。”

“啪——!”重重一掌將帖子砸在案上,西楚雄粗着嗓門兒吼道:“來人,放炮接客!”

命令一級接一級傳達下去,無數的黑衣人從石荒城中涌出,在道旁列成兩行,西楚雄換上一身重甲,大踏步迎出。

轟——轟——轟——

土炮朝天,發出一枚接一枚的炮彈。

江邊碼頭上,夏紫痕筆挺地站立着,渾身上下散發着凌人的氣勢,眉宇之間隱隱浮現出當年巾幗梟雄的豪氣。

“哈哈哈!”但聽得數聲爽朗的大笑,西楚雄領着一幫子手下,大步走來,立在碼頭之上,衝夏紫痕一拱手:“早聞紫痕令主威名,久仰久仰!今日廝見,榮幸之至!”

“不敢!”夏紫痕卻只一抱拳,輕輕吐出兩個字,身子已然飛出,穩穩落在沙石灘上。

彼時江風吹來,掠起她鬢邊黑髮,雖已年過四十,美色稍遜當年,卻更添一分難言的風韻,竟勾得西楚雄微微地直了眼。

後邊的陳蛟輕輕咳嗽一聲,喚回西楚雄的意識,他那張皮糙肉厚的老臉上,不由浮起幾許紅潮,尷尬地笑了兩聲,側身擡手:“令主,請。”

夏紫痕也不遜讓,一拂袍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後方數十名一身勁裝的侍衛緊緊跟隨,個個目不斜視。

西楚雄腳步雖然鏗鏘,心裡卻不住地敲着鼓——他那廂剛對夜璃歌“落井下石”,這廂夏紫痕便到了,看來這石荒城,轉眼便會憑生出無盡波瀾。

想至此處,他又是咬牙暗恨,又是躁怒不堪,臉上卻不能帶出一星半點來,只拼命絞盡着腦汁,思謀着該如何糊弄住眼前這一位——倘若糊弄不了,不若將這位也送去地洞裡,讓她們母女倆會面?可是夏紫痕身邊這些煞神,有哪個是好敷衍的?

放毒?圈殺?一時間,西楚雄腦子裡閃過千百種可能,卻沒有哪一種,能夠執行到位。

眼見着已經進了石荒城,西楚雄仍舊一籌未展,只得強笑着上前,親自殷勤地招呼着,將夏紫痕迎入殿中,又命人備辦酒菜,速速排開宴席。

夏紫痕穩坐如山,也不說明來意,也不與西楚雄周旋客套,只慢慢喝酒吃菜,飯畢起身,再衝西楚雄一抱拳:“本主連日行舟,早已疲累不堪,故想借貴地暫歇一歇,不知崖主可否相留?”

西楚雄麪皮子一緊,爾後浮出幾絲淺笑:“當然當然,承蒙令主瞧得起,貴腳踏賤地,本主榮幸之至,陳蛟,引令主至偏殿歇息。”

“是。”陳蛟恭恭敬敬地答應一聲,轉頭對夏紫痕道,“令主,這邊請。”

夏紫痕離座,領着一標手下,隨陳蛟離開大廳,徑往後殿去休息,廳中西楚雄的臉卻驀然一沉,衝衆人揮揮手道:“都給本主退下!”

不曾想,在夜璃歌身上尚未打開缺口,卻又憑空穿出一個夏紫痕,西楚雄早已焦頭爛額,只恨不得能變出第二座石荒城來,連夜隱遁而去。

但這只是他自個兒的想法罷了,現實如何,還必須打起精神來面對。

稍頃,陳蛟折回,西楚雄立即叫上他避入密室,滿眼殷切地道:“陳蛟,這些年來,本主冷眼看去,這些頭目裡,只你是個明白人兒!眼下這形勢,你覺得如何做才妥當?”

陳蛟兩片嘴脣抿成一條直線——從根本上來說,他打一開始,便極不贊同西楚雄這種冒險的做法,奈何西楚雄被利慾薰昏了頭,也不細細掂量自己眼下的實力,貿然發起整個計劃,待到將夜璃歌弄上島來,卻發現自己實是踩進一個套中,既拔不出腳,更抽不開身。

“島主真想聽實話?”陳蛟眼中閃過絲遲疑——跟西楚雄這麼些年,他也好歹瞭解這位主子的脾氣——凡事上看着有主見,其實要麼剛愎自用,要麼傾向明眼可見的利益。

世人皆見利,這本無可厚非,可對於一個真正想做事業之人,卻是致命的缺陷。

而西楚雄致命的缺陷還不止這一點,他除了好大喜功之外,還聽不得逆耳之言,凡與他心意相左之人,就算當時不發作,其後必然尋個由頭,遠遠地開發了去,弄得許多人都寒了心,在他面前並不怎麼說實話,因着如此,反而使得西楚雄更加自狂自大起來。

例如夜璃歌這件事。

其實,在夜璃歌最早被“請”上岸時,西楚雄完全是出於主動地位的,要麼狠施重手,徹底打滅夜璃歌的傲氣,要麼客客套套地送她離開,兩不得罪,可是他豬油蒙了心,花招一個接一個,想着能從夜璃歌口中套出點什麼來,見着不成功,又來一招陰的,將夜璃歌困入地底寒窖之中。

現在可好,打不能打,和不能和,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且不說依夜璃歌的性子,絕難受辱而不計怨隙,單道今日登島的夏紫痕,只怕他們也招惹不起。

“你怎麼不說話?”

見他一味沉吟,半聲不吭,西楚雄心中打起小鼓,緊了緊嗓音問道。

罷了!陳蛟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關——無論如何,西楚雄對自己總算不錯,爲人謀而不忠,非君子所爲,自己只能實話實說了。

“崖主現下,還有一步棋可走。”

“什麼棋?”

“棄卒,保帥。”

“棄卒?”西楚雄卻沒能明白過來,“棄什麼卒?”

“卑職斗膽問崖主,請夜小姐登島,是誰的主意?”

西楚雄的面色僵了僵,依稀回過味來:“是……倉譙燼的。”

“這就對了。”陳蛟又說了四個字,便側身退下。

西楚雄的腮幫又鼓了起來,來來回回地踱着步子,眉心高高隆起,顯然在心中計算着取捨得失——夜璃歌的事,雖說是倉譙燼鼓動在前,決斷卻是他自己下的,如今出了事,便將倉譙燼推出去受過,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陳蛟暗瞅着他的臉色,度其心意,不由微微嘆息一聲。

直到夜色擦黑,西楚雄還是沒拿出個章程來,手下送上酒飯,他粗粗用過,便火急火燎地令衆人退下,自己將自己鎖在殿中,繼續琢磨“應對之策”。

說到底,他仍是貪戀着夜璃歌身上的“光華”,覺着這麼一大塊肥肉到了嘴邊,沒能吃下去,反而看着她飛走,無論如何不是滋味,可若是強嚥吧,只怕會硬生生噎死自己……

“唉!”

面對着桌上那盞明明滅滅的燭火,這位“自命才高”的“雄主”,竟像婦人一般,長一聲短一聲地嘆起氣來……

……

偏殿。

夏紫痕閉目坐在榻上,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已經將身邊的一切徹底忘卻。

夜逐冷覷着她的面色,幾次想開口,卻到底懾於當家主母之威,只垂手侍立於一側。

直到子時將近,夏紫痕方纔睜眸,淡淡地掃了夜逐一眼:“帶着他們,都退下去吧。”

“夫人!”夜逐一抱拳,眉間浮起絲驚急之色,“尚未找到小姐,卑職心中……實在難安。”

“着急?”夏紫痕瞳色冷然,“王爺平時是怎麼教導你們的?難道你們都全忘了?”

“卑職不敢!”夜逐曲膝跪倒於地,“只是這地方,實在不便久留……還請夫人早作決斷!”

“縱使決斷,也不急在一時,”夏紫痕臉上的表情仍然淡淡地,“吩咐下去,若沒有本夫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輕動,否則便按家法處置!”

“……是。”見再無絲毫挽回的餘地,夜逐心中雖然不甘,卻不得不硬起頭皮應道。

……

寒窖之中。

夜璃歌仍舊端然如山般地靜坐着,任憑內息在全身上下游走。

從小到大,比現在更險惡的情形,她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是以並不畏懼,反而滿心空靈。

傅滄泓、宏都、炎京、安陽涪頊……所有的人和事,一一在腦海中晃過,卻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觀——人生如戲,人生如夢,若是退後一步,便什麼都瞧得破了。

是啊,有什麼瞧不破呢?

不管是待自己有如掌珠的雙親,還是對自己寄予無限厚望的璃國民衆,抑或是“敵友”難辨的董皇后,在這一刻想去,竟像是隔了層玻璃紙似的,恍如鏡中之花,水中之月。

偏偏這一片混沌之中,唯有那人殷切的眼神,愈發變得清晰——若說,她生命裡的那些人,於她不過是過客,她於那些人,也不過是過客,可唯有一人,始終無法漠視他的痛苦傷悲快樂憂愁。

便是他了。

縱然是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也無法將他拋諸腦後。

這便是——愛嗎?

刻骨銘心的愛嗎?

還是纏綿在她心中的那絲癡念呢?

一想起便會痛,一想起便觸動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

你我都是寂寞的人……

高樓之上,他指尖寒涼,冷峻脣間噴着微醺的酒氣,沒有拒人千里的漠然,而是股發自內心的蒼涼……

盛世孤獨的蒼涼。

他是那樣蒼涼的男子,以致於到了令人心痛的地步。

只是在人前的他,極少透露自己的情緒,顯出的是一種斟破紅塵的疏離……

他說得……倒是一點都不錯啊,他們都是寂寞的人,所以才能在相遇的那一刻,以電光火石的速度,靠近彼此的心,而後來,更是深深融入彼此的靈魂——

只有她解得他滿心的孤獨,只有她能走進他高高壘起的城堡,只有她能觸到他眼底那一絲深埋在冰雪中的溫度——

滄泓,原來你也是個被鎖困在黑暗裡的孩子,所以才深深地嚮往一份純淨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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