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木蓮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越發低垂下頭,唯有一人在此時微擡頭看向她的方向。
“不管本宮此次前來的目的爲何?本宮都希望你們能夠嚴於律已,要知道在這亂世之下,努力存活纔是自己首要去重視的問題。”
她輕飲了一口王年遞過來的茶,說的意味深長。
所有人聽言紛紛心中警惕,異口同聲回道:“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然而一羣人中終究會有那麼幾個心高氣傲者,不服管教。面對與自己一般年齡的歌木蓮,又是身份低微出生,自是不放在眼裡。
只是眼下王管事在,便是不好有所動作。幾人紛紛擡眼掃了一眼歌木蓮身後的兩個侍女,心中便是一陣冷笑。
西月和花芸一直都有注視所有人的神情,見此一幕,心有靈犀的對望了一眼,面容之上卻是笑的越發燦爛起來。
“起身吧。”又是一番言語之後,歌木蓮才緩緩道。
這一次,她可是扮足了這皇后的身份,誰都不要說她坐不起這皇后之位。況且,龍曦既然給了她,即便她懦弱無能又有何干。
而這樣的談話也僅限於一會會,很快歌木蓮便是讓衆人散了去,正如她對王年所言,選妃之事,事關重大,後關皇上子嗣是否優良之說,萬不可隨意處之。
王年雖說對此有些不能相信,畢竟太后並未下達這樣的旨意,卻也是兢兢剋剋的做着奴才的本份,不敢多言什麼。
只是,能掌管福香樓自是有一番能耐,歌木蓮一番話此時已是落進他的心底,腦中一根弦也跟着繃緊了起來。
“那個女人當真是錦國的皇后?”
位於福香樓最右邊的一間廂房內,一些人或坐或站,個個眉宇之間皆是懶散之意,聽到一人開口,也並未有所改善。
“想必定是了,你沒看到那一身衣裙,實屬世間珍品。哎,可惜了,穿在她身上着實糟蹋了衣服本身的驚華。”一粉色衣着的女子應和道。
“可不是,看她耀武揚威的模樣,都不知道是來幹嘛的?真是清閒着沒事幹。”一青衣女子又說道。
她們還未入宮,便是提前來毀她們了?這若是進了宮可怎麼了得。青衣女子心中想着,面容之上卻是露出了邪邪的冷笑。
此時,房門被“哐當”一聲推開,王年雙手背於身後,嚴謹的面容之上氣勢頗爲凌厲。
屋內之人見之,面容之上懶散之意瞬間散去,齊齊迎了過去,對於王年她們是不得不的尊崇,畢竟唯有他點頭,她們纔可有進宮的機會,否則便是要一直在這裡待着。
王年見不少人都在這裡,便是沉聲開口道:“此時皇后到來,目的是爲皇上選妃,所以你們若是真心想入宮,便是要先入了皇后的眼,這幾日都要小心一點,不管是說話姿態還是處事行爲之上,都要十分嚴謹。”
此番言語一出,雀躍之心在所有人心中盪開,這樣的事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皇后爲皇上選妃而來,那麼便是說若是能被選上,她
們便有機會一躍成爲皇妃,而不用卑微的從宮女做起。
竟是有這等好事,所有人一瞬間都展開了笑顏,止不住的點頭。
王年見着也是深沉的笑了起來,看着這一屋子的女人,他心中思緒飛轉。不管有沒有其他目的,這些人都可以讓你做不了其他動作。
“聽好了,從今開始皇后的一言一行你們都要看好了,勿要做一些違背常理之事,惹人嫌棄。”說話間,王年看向一直靠在角落裡的一名女子,臉上便是不悅。
若不是錢出的多,這樣死氣沉沉的女人他纔不願收入進來,真是一粒老鼠,壞了一鍋粥。如此想着,王年轉身便是離開了。
此時,所有人才看向角落的方向,有些人目露同情,有些人則是表示不屑,還有些人不發表其中任何意見。
而那女子似乎對於這樣的事,早已習以爲常,在所有人陸續離開之後,才緩緩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福香樓二樓的房間內,是此次歌木蓮居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大概是專門用來迎接貴客之地,被裝點的十分精美,且是面積十分寬敞,歌木蓮大概看了一下,應是其他廂房的兩倍之多。
人走到窗臺邊往下看,便可以看到那頗大的荷花池和眼下的一切景物。
“小姐,我們當真是來替皇上選妃的嗎?”
西月和花芸在屋內巡視一圈,發現沒什麼不妥之後,紛紛圍到了歌木蓮身邊,臉上皆是不可置信之樣。
歌木蓮聽言,轉頭看向兩人,眼中光亮異常閃爍,“你們說呢?”她淺笑道。
……
“此處是禁地,不可進入!”
皇宮深處,龍蕭突地從天而降,落在北之晴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沒想到會突然竄出人來,北之晴着實被嚇得不輕,見到是龍蕭,又是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她如今這等跟蹤太后的行爲,若是被他人發現,可是要受刑處死的。
“你怎會在此處?”北之晴輕聲質問。
“本王是太后的兒子,怎地不可出現在這裡了?”見她面露驚駭,腳下更是連連後退,龍蕭一把上前便是將她拽在手心裡。
“你想幹嗎?!”北之晴臉色蒼白的想抽回手,卻是被龍蕭控制着,動彈不得,心中懊惱的不行。
“母后已經將你送於本王,北之晴你可知你此等行爲,本王隨時可以將你關押起來。”他厲色呵斥,卻是壓低了聲音。
見她聽言之後,不再有所強硬反抗,攬着她便是一路離去。畢竟小閣樓一直都是被嚴密看守,未免被發現惹來不堪設想的後果,還是儘早離去的好。
北之晴被帶着一路離去,快速的行走之下,已是感到不適,眼下臉色更是蒼白的不行,整個人都要倒下去,龍蕭見之,索性便是彎腰將她整個抱了起來,腳下更快的行走起來。
如此,一路回到所在的住處後,龍蕭已是累的不行,但見到北之晴面色有恙,還是快速將她抱到了牀上躺下。
“怎麼樣?”他小聲問道,懊惱自己剛剛的下手不知輕重。
小腹傳來的收縮疼痛感,讓北之晴一陣恍惚,額頭之上更是冷汗直冒,她整個人縮進龍蕭的懷中,想要用他的溫度來阻止身體的不適。
龍蕭看着,更是緊緊地抱住她,緊繃的神經不敢有片刻放鬆。
“沒事的,一下就好了。”北之晴小聲道,一手輕撫着小腹。
“經常疼嗎?”龍蕭問道。
北之晴只點了點頭,直至小腹不在疼痛,才道:“太累了會疼,這樣的疼,還是第一次。”
從他懷中離開,北之晴靠在了牀上,一手輕撫着肚子,模樣甚爲溫和。
見她如此珍愛這個孩子,龍蕭心頭一緊,某種久違的妒恨在他心頭肆意開來,他看着她,眼神驀然冰冷如霜,片刻之後,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正巧與房門口的趙媚兒撞了個正着,卻是連正眼都沒瞧她一下,越過她便是離開了去。
趙媚兒本是有事尋他,見他怒氣衝衝,不知發生了何事,剛想出口,人卻已是走出去很遠。
他終是從來都沒有將她看人眼中。
如此想着,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大開的房門,提步便是走了進去,卻是在見到牀上躺着的人之後,眼神驀然一陣冰寒,身體微微僵硬。
北之晴沒想到會有女子進來,見到趙媚兒更是心中一驚,快速從牀上坐了起來。
“你是何人?”她開口怒問,眼前女子樣貌何以一個媚字訴說,根本便是集聚了這世間男子的所愛。如此一番猜測,眼下她心中已是知道眼前之人爲何人。
“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纔對吧?”趙媚兒亦是將她的樣貌繪進心中,眼神最終落在北之晴還未看得出來的肚子上。
北之晴見之,立刻用手護住肚子,“我……是本宮打擾了,本宮這就離去。”說話間便是下了牀。
既然來了,趙媚兒又豈會讓她這麼容易離開,她看着她的肚子,驀然媚笑道:“公主自是身體不適,又何須如此焦急?只不過這張牀,是王爺與妾夜夜歡愛之所在,王爺此行爲,怕是讓公主覺得不妥當了。”
她笑道,看着北之晴越發慘白的臉色,不予餘力的又道:“哦,聽說太后已經將公主送於王爺,如此這般當真是太好了。妾如今已是懷有身孕,着實不好應對王爺的夜夜糾纏,如今有公主,就不怕了。”
說話間,趙媚兒撫上自己那還看不出來的肚子,笑的十分溫和,一下子竟是連那媚態,也讓人看起來十分順眼。
北之晴尋目望去,僵硬着身子站在牀邊,腦中一片翁然作響,疼痛的指關節緊緊握起,她要多麼隱忍才能忍住那即將掉落下來的眼淚。
緊緊地閉上雙眼,北之晴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切都與她無關,與她的孩子無關,龍蕭早已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而她也不會成爲他的人。
再次睜開眼時,北之晴眼中已是一片冷然,她擡眸看向趙媚兒,只道:“恭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