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兩人靜默而視,女子神情清冷,男子眉目輕蹙,身形輕微僵硬。
“你是誰?”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子終是回神問着面前陌生的男子。
同樣的問題,再一次的被問起,心中依舊苦澀。
然,這一次他卻笑道:“我是鳳塵。”
輕輕將她放回石牀上,他站在一側靜靜地看着她,彷彿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一般,不敢有絲毫的偷懶。
見他如此悲傷,她似乎也被感染一般,偷偷流下淚來。
“我想回哥哥身邊,你會帶我回去嗎?”她哭着問道,聲色在空氣中傳開,沙啞而清透。
……
時間越長,愁思越深。
在幾人走後,歌木蓮依舊去了梅花園,那成片的白梅因爲她的冷情,眼下已是漸顯凋零,但卻依舊不損它的美麗。
歌木蓮漫步走在其中,神色淡漠的看着這裡的景色,最終在一處較爲乾燥之地,喚人擺下了五絃琴。
穆子彥經過之時便是看到她獨自穿梭在梅園中的情景,那身姿輕靈無比,不妖,卻嬈。
漸漸地爲此失神,終是沒想到多年不見,這個女人竟是變得如此會勾動人心。
緩步走進其中,他腳步最終落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靜靜地注視着她離若憂傷的神態。
歌木蓮回過頭來時便是見到有人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淡漠的眸子瞬間一沉,眉目隨之輕蹙而起。
“莫不是想要聽本宮撫琴?”歌木蓮寒聲道,旋身便是在琴前落座,作勢要彈奏。
穆子彥見此,立即阻止道:“別,子彥的命雖是低賤,但也請皇后娘娘手下留情。”說話間,便是對歌木蓮行了個大禮。
她本沒有真心想彈,見他如此,便是作了罷。
“人命不分貴賤,卻是這時世爲此劃分了高低。”她道,看着面前柔和至極的男子,眼中是極爲的不贊同。
沒想到歌木蓮會有此一說,穆子彥面上一陣詫異,但着實心中也是認同她的說法的。
遂,他贊同的開
口道:“娘娘說的對,人命確實不分貴賤,卻是這亂世造就了一切的不可爲。”
歌木蓮不知道穆子彥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受邀在相府內做客,而今多日過去也未曾離去。兩人除了那一夜見過一面,這是第二次見面,但她卻覺得他們應是認識很久很久的。
在那一夜他那番離奇之語之後,歌木蓮對於此人的印象便是偏於詭異,或許該說是一種看不透,摸不着,讓人不能掌控的不明確感。
明明看似那般的無害,卻終是有些地方讓她覺得不能以心相待。
而也便是他的出現,才讓她恍然,這一切不過是背後的黑暗之手耐不住寂寞,開始行動了。
既是如此,那麼她爲何不成全一番,看一看到底這幕後的黑手究竟想要得到些什麼?所以一直以來皆是隱忍。
“若是無事,便就此離去。”歌木蓮冷聲開口。
穆子彥俊容之上溫和的笑意卻在此時頹然一冷,他看着她,驀然開口道出驚人之語。“近日穆子彥聽聞,錦國的鳳和公主丟失在距離此地萬里之遙的靖國,如今亦是不知是死是活。”
他神態憂傷的看着她瞬間驚愕萬分的雙眼,似乎料到她會擔憂一般,慢慢走向她,與她雙目對視,以此來讓她相信,自己所言之真實性。
卻在靠近之時,猛地被她伸出的手扣住了喉嚨,細白的小手一陣收縮,迫使得他的頭高高揚起,狼狽而無反抗能力的看着她。
也或者說對於歌木蓮皇后的身份,即便穆子彥能夠還手,亦是不能。
“怎麼不還手?”
歌木蓮寒聲開口,手下力道越發加重,瞬間讓他因爲不能喘息而通紅了整張臉。
到如今很多事根本無需再多慮,他既已開了口,便是會知道其中後果,冷色的眸子緊蹙而起,歌木蓮身上瞬間起了濃重的殺氣。
穆子彥見此情景,心生不好,迅速開口道:“你不會殺我的,不然你怎麼找得到她?”
……
與此同時,皇宮之內。
龍曦在昏睡了一天一夜
之後,終是再度清醒過來,只是那過分的疼痛,根本無藥可壓制,眼下整個人雖是清醒,卻仍舊處於混沌當中。
“歌兒——”他下意識的開口喚道。
一側輕一弦見此情景,立即回道:“皇上,娘娘還在宮外,未曾回宮。”
說話間看了一眼寢宮之外,眼中亦是焦急萬分,魏子良前去請人,這話他自是不能說出來的,否則到時若是請不來人,皇上顏面何在。
歌木蓮這個女子,終是讓任何人都看不透,而今她的此番行爲,誰又知道是爲何而生?
“南鳳國那邊有無消息傳來?”龍曦垂着頭,神情異常痛苦的詢問,雙目始終緊閉。
如此,也是看不到輕一弦的焦慮。
聽此言,輕一弦心中又是鬱結,卻不是因爲其他,而是因爲這話。皇上自身已是不堪負重,卻如今仍舊惦念着皇后娘娘,叫他如何不心痛疾首。
“回皇上,南鳳國那邊暫無消息,但應該不用等太久。”他躬身回道。
此時,從一側取出銀針,想要爲龍曦施針,即便只能爲他止一時之痛,他都願意一試。
“朕無恙!此事萬不可讓皇后知曉。”龍曦順勢推開輕一弦,只是以手扶額。
他的身體,他自是清楚的很,輕一弦的針法對他根本無用。
“請皇上爲了江山社稷着想,服用血靈芝!”輕一弦倏地雙膝跪地叩首道。他也是醫者,自是清楚如今唯有血靈芝纔可解去龍曦身上痛楚。
可血靈芝稀品難求,皇上爲得到,已是犧牲太多,而今爲了皇后,亦是要至自身痛楚而不管嗎?
難以理解,當真難以理解!如果可以,這份痛,寧願由他來承擔,而不是掌控錦國命脈的皇上。
“一弦,你心知血靈芝有何用處,而朕亦是不會答應,勿要再多言什麼。”龍曦開口打斷,出口之語雖是無力,卻是異常奪定,那份存在的威嚴,更是無人敢藐視。
與此同時,雍華宮外,一抹身影,在聽此言語之後,驀然落下淚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