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似這天地間的一抹妖嬈,瞬間讓所見之人心生沉醉。
他緩緩擡手撫上她的嬌顏,眉宇之間是與世淡漠的迷離,清透的眸卻像是走行夜間的精靈,絕美於世間萬物。
一直都知道,他是如此的與衆不同,卻偏偏要自欺欺人,以爲可以無賴一些,便可以放肆的留在他身邊。
到頭來還不是要別離,眼中閃過一絲疼痛,她驀然低垂下雙眸,長長的睫羽在他手心下輕微的顫動。
片刻,低聲道:“讓我去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聽言,眸色一閃,大掌輕滑過她嬌嫩的容顏,落在她朱脣時,順勢擡高了她的下巴。淡漠道:“怎麼?終於清楚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想要彌補了嗎?”
鳳塵說這話時極爲的清冷,然而龍陌聽言卻道:“你阻止不了我。”
她清靈的雙眸直直地望進他漆黑的瞳眸,那裡是無所畏懼的堅持,讓他見着,心中倏地緊蹙。
……
與此同時,周元國皇宮。
頎長的男子站在皇宮深處,白如魅,行如妖,赫然轉眸之間,眼中寒意,沁入他人心扉。
身後一黑衣男子跪地躬身成恭敬狀,靜默許久,空氣中突兀地傳來他冷寒之聲。
“時局已敗,莫要行無用之舉。”
“是。”黑衣男子聽言重重應聲,轉眼之間猶如一陣青煙消失在天的盡頭。
此時,灰白的地界裡,男子緩慢轉身,最終在一架長琴前落座。
眉宇之間的蕭瑟與凌厲,極爲不和的與這身前唯美的長琴,形成兩種極端的存在。
此時,庭院之外,一明黃色身影的中年男子,快步向裡走來,在見到長琴前的男子時,不由自主一愣,隨即又是恢復一切從容的走向他。
“他們已經離開西嵐國。”他上前便是道。
男子卻仿若未見一般,修長的指尖撥弄了一下身前的長琴,瞬間傳來一聲輕微的嗡鳴。
卻是讓跟前來人,心緒一陣疼痛,面上一驚,即刻站開到了男子的一側,輕垂首,神情極爲的不自在。
“切忌,爲王者,勿急勿燥。”
修長的指尖在長琴之上緩緩展開,帶起一陣琴絃悠揚之聲——
宛若天地間最爲美妙的音色,讓人心神跟着恍然起來。
收起面上尷尬之色,周元國皇帝默默垂首之間,點了點頭,對於眼前之人是不得不的恭維。
亂世之下,即便爲一方之首,面對強國亦不過是強權之下的奴隸。
而他要的絕非如此!
“是朕魯莽了,只是這一次沒能將西嵐國一舉攻下,着實在大家意料之外。”
周仁說話間,眼神在這片遺落許久的庭院之內掃過,末了在看清它的落魄之後,面上閃現一抹不屑。
卻不想自己這涵蓋太多寓意的話,聽入男子耳中,又是讓他眼中一番凌厲。
這件事倒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千算萬算竟是算漏了一個廉鴻振,這個曾經巫起族的男子,如今已是再度掌控這個神秘的族羣。
要說這次的勝敗,他不過是輸在了他身上,而後呢?
脣角染起嗜血的笑意,他很是期待事情的繼續——
歌木蓮,你是要生,還是要死?
……
另一邊,車隊在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是開始繼續前行。
歌木蓮擡頭看向天空,烏雲依舊盤旋不去,空氣中都染着一層燥熱,沉悶的讓人難以呼吸,只是這雨卻是許久未曾落下。
狂風席捲一地的塵土飛揚,將樹木之間的空隙,搖晃的沙沙作響。
偶然經過不明之物,便是會發出嗚咽一般的哭聲,略帶着讓人心頭開始焦急不安起來。
馬車裡,歌木蓮看着龍曦的心神不寧,整顆心都開始揪了起來。
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他們是否需要分開前往?
她是不是應該問一下到底出了何事?……
無數的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逝,讓她整個人變得極爲焦躁,心中也是越發的不安。
但最終卻依舊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什麼都沒有問。
許是她怯懦了,不敢去猜想陌兒的任何一種下場,在離開他們幾個月之後,在沒有龍曦的醫術下,又到底變成了何種模樣。
所以只能一味的欺騙自己,說着她很好,只要他們馬不停蹄的前往,一切都不會有事,結果一定是完美的。
這樣的情緒在她心底是從未存在過的,以至於這一刻,竟是讓她覺得極爲陌生,想要用力驅除,卻是無法如願。
直至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這種害怕,並不是真正的龍陌本身,而是一種龍曦所給予她的念想。
她怕,怕知道一切不好的結果,而更怕的卻是龍曦會因此而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又或者會連她都被丟棄在了這樣的迷霧之中。
“如何?身體不適?”
龍曦回神之時,見她面色越顯蒼白,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抓過她的手便是要爲她把脈。
歌木蓮卻在此時脫開他的手,凝神回道:“妾無恙,皇上莫要擔憂。”
她坐在角落裡,看着面前的他,張口欲說些什麼,但着實又不知如何開口。
“歌兒何時竟也變得這般扭扭捏捏?”
見她如此,龍曦將她的手握進掌心,用着他的溫度逐漸驅除她的寒意。
那般的細心,溫柔,這種極爲的疼寵,讓她心中更是壓抑的疼痛,一種自私的感覺瞬間讓她甚感無地自容。
唯有低垂下頭去,假裝笑着問道:“妾有一個提議,不知皇上要不要聽一聽?”
看着她強顏歡笑,他漆黑如潭的眸色一沉,握住她手的大掌更是緊了緊,“說吧。”片刻,低聲道。
聽言,她倏地擡眸看向他,看着他極盡俊美的容顏,耳邊是馬車輪子在路面之上,急速碾壓而過的車軲轆聲。
“靖國路途遙遠,事情又是緊急,皇上大可先行前往,妾定會緊隨其後達到,皇上看可好?”她張口說道,聲音極爲的小,卻足以讓面前男人聽得一清二楚。
他暗眸一沉,伸手便是將她整個攬入懷中,眉目始終緊蹙着。
聽着他略顯加快的心跳聲,她沉醉其中的閉上了雙眼。
許久,空氣中傳來他低聲之語,“派去靖國的人傳來消息,那邊出事了,本皇必須儘快前往。”
說話間,他更是將她攬緊在懷中,用着幾乎要揉碎她骨頭的力道,表示他的不願獨自離去。
聽了他的話,歌木蓮心頭瞬間一鬆。龍曦的話還算是穩定,那麼龍陌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
擡眸看向他的下巴,她輕聲道:“去吧!你是豐國的皇,當該萬事無所顧忌。”
龍曦聽言,此時纔將她放開在懷中,沒想到她會如此的坦然,也着實想不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也確實曾經他萬事無所顧忌,可如今有了她,便是讓他處處牽掛着。
而這樣的心情卻讓他心甘情願,並未有所嫌棄。
“本皇會盡早處理完一切,與你會和。”他擡手輕撫她的顏,漆黑的瞳眸閃爍着異樣的光芒,猶如天際閃耀的星辰,璀璨奪目。
……
“小姐,皇上已經離開。”
龍曦離開之後,西月便是進入了歌木蓮的馬車裡,小心稟報道。
對於龍曦的突然離去,她自是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如今看歌木蓮失神的模樣,心中又是升起了擔憂。
歌木蓮出神的靠在馬車裡,整個人有些懶散,因爲龍曦的離去,此時馬車已是被駕駛成平緩模樣,坐在其中也不會覺得難以忍受。
“鳳兒那邊怎麼樣了?”她低聲問道,手中一直拿着一本書慢慢地看着。
西月聽言,立即回道:“看似病的不輕,夏啓國太子一直在馬車裡照顧着。”
說這話時,西月眸色一閃,對於太子會去照顧除了小姐以外的女子,甚感不可思議,心頭無來由的不喜。
歌木蓮稍稍擡眸便是看到西月一臉變扭的模樣,心中不自覺的爲之一沉,卻又是在同時鬆了口氣。
這樣的情緒當真極爲的矛盾,歌木蓮甩了甩腦袋,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他們的事情。
龍曦說的對,倘若楚凌心中有鳳兒,即便這一次是被迫,那也是一個好的開端。
樂觀一點,世上本就沒有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譁——”
突地,灰暗的天際一道閃電照亮半邊天,緊接着便是暴風雨傾盆而下,帶着勢不可擋的氣勢,瞬間便是讓在外之人,溼透了全身衣物。
聽聞雨聲,歌木蓮幾乎立刻從位置上直起身來,容顏驚愕之中朝外望去。
龍曦纔剛走出沒多久,竟是下起了暴雨,眼下莫要出什麼事纔好。
這山野之間的道路極爲難走,他又是單騎着馬匹,這馬兒可千萬要乖乖的纔好。
一瞬間擔憂充斥在她心頭,隨着大雨的不停息,越發讓她焦慮不安起來。
西月見此情景,心頭亦是擔憂,但嘴上仍是勸慰道:“皇上武功極高,這樣的雨是不會對他照成影響的。”
聞言,歌木蓮瞬間驚愕,她的擔憂竟是如此的明顯,到如今更是要西月來勸慰自己。
緩緩將眼神落在面前的書頁之上,片刻後,她不安的情緒瞬間安定了下來。
因爲她看到了那本心法之上,龍曦在末頁爲她寫下的三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