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兩月。”惠兒恭敬回道。
“哦?竟是如此之久。——”
慕容蘭溪聽着,轉頭看向龍蕭離去的方向,雍容的面容之上一片祥和。
——
長樂宮。
花園長亭之中,兩個身影相對而坐,一個年邁,一個溫和而清透。
卻是在靜坐許久之後,也未曾說話。
對此,歌木蓮選擇靜靜等待,並未有所催促。
事到如今,她除了等,又能做什麼呢?
“請娘娘將手借老臣診斷一番。”
正當她思緒走遠之時,輕一弦輕聲開口道。
歌木蓮幾乎未有遲疑,便是將手遞了過去,心中卻開始砰然跳動起來。
早就對自己的身體有所懷疑,此時由輕一弦來解去她心中疑惑,甚爲好。
看着輕一弦在爲自己診斷後,緊蹙的眉目漸漸鬆開,眼中更是閃現不可思議,歌木蓮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一些事情。
但她卻仍舊未曾開口,僅是面容鎮定的看着面前的老者。等着他揭開這最後一層紗。
“娘娘在巫起族陷入困境,一月之久,不知其中可有發生何事?”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歌木蓮身體裡的毒,竟是完全解去了,到如今整個人竟是完好。這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輕一弦瞬間振奮了起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歌木蓮。
見他如此,歌木蓮淡漠的回道:“在蛇獄受到過蛇的攻擊,僅此而已。”
蛇的攻擊?“是何種蛇?此後身體有無發生變化?”輕一弦焦急的問道,言語之間已是失去往日的謙虛有禮。
歌木蓮輕蹙眉目,容顏微冷之間,僅是道:“當日本宮五臟六腑疼痛異常,虧得有一汪寒泉,才能止住疼痛。”
聽言,輕一弦神情一怔,此時才知自己過分焦急,在眼下這樣的時刻,實在不該。
此時,小聲回道:“恭賀娘娘,體內之劇毒已是全部清除。”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聽到這樣的話,歌木蓮還是心頭一鬆,如此,她便可以不死。
“既然娘娘如今身體已經完好,老臣懇求娘娘救救皇上。”輕一弦驀然起身,面朝歌木蓮跪在了地上。
什麼?!“輕先生此話何解?”
龍曦到底出了何事?會讓輕一弦有此一說。
起身,歌木蓮上前便是將人從地上扶起身來。
“輕先生,如若相信本宮,就請將一切事情告知本宮,本宮定保你一世平安。”她又道。
輕一弦聽言,急忙搖起了頭,“娘娘誤會了老臣的意思,老臣今日能與娘娘在此淺談一番,已是將這日後生死拋諸腦後,請娘娘放心,今日老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麼皇上到底是出了何事?”歌木蓮看着他問道,心中瞬間因輕一弦的話有了一絲擔憂。
“此前皇上爲了替娘娘尋找解藥,時常以身試毒,如今身體已是不堪負重,希望娘娘能夠小心注意皇上身體。”
輕一弦立即說道,此前皇上千萬交代絕不可讓歌木蓮知曉此事,但如今爲了留住她,此事必需要拿出來
了,即便只是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後悔去做。
——
夜色,妖嬈。
歌木蓮獨自坐在長亭中,任憑冰冷的空氣將自己圍繞,清麗容顏之上思緒卻越發顯得空曠。
龍曦爲她以身試毒,她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竟是失敗至如此,她還是她嗎?
所以在巫起族他會受制於人,會脫不開那冰冷的鎖鏈,淪爲落魄的階下囚。
一直欺騙自己,那不過是他求得她諒解的一種方式。
卻原來一直是她,親手造就了這一切,造就了他的不再完美。
他又何以需要做到如此?對於一個這樣的她,妾本涼薄。他該是知道的。
在這亂世之下,人與人的性命如此薄弱的情況之下,他竟是將她視如珍寶,不惜一切的來護她。
可他又是否想過,這樣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這蒼穹一夢,到底又何時纔會醒來?——
許久,當歌木蓮失魂落魄的回到寢宮,那內裡濃烈的酒香之氣,再次迷了她的眼。
她輕蹙眉,看向那案前手執酒樽等待她的尊貴男子,清麗的容顏之上神色一斂。
“皇上,飲酒傷身。”
她慢慢靠近,在走近之時,伸手將他手中的酒樽拿開。
而這本是無禮的一幕,卻是讓這個男人淺淺勾起了脣角,他看着她,以着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姿態,輕將她攬入懷中。
只是這一刻,她和他都知道,悲傷不能散去,未來止不住他們的腳步。
一切都要很努力才行,這是他的所求,而今也是她的所求。一直都是,從未更改。
當事情過去很久之後,當她終是開口問他,何以這樣執着於她時?
他僅是回,因爲是你,一切不過是理所當然。
——
鳳臨國公主鳳兒永遠不知道,自己一次的出行,爲會自己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她生來便是聰穎無比,武功更是傳承了父母所集之最,如今已是達到極爲高的境界。
在鳳臨國亦是被百姓封爲驍勇善戰的女英雄,不管是容貌還是行事,皆是凌駕於普通男子之上。
而便是這樣的女子,從小便是跟隨在鳳塵身邊養大,以男裝行走在各色各樣的人羣之間。
如此才成就了她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以至於到如今更是不知自己遇上的到底是怎樣的男人。
錦國京都較爲偏僻的行宮裡,清貴的男子坐在桌案前,修長的指啪嗒啪嗒的叩擊着手下的黑檀桌面。
發出一聲聲扣人心絃的壓抑之聲。
其下一男子雙膝跪在桌案前,神色緊繃,微微彎曲的上半身許久也不曾動彈。
“唔。”
突地,房間深處的大牀上,傳來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微囈語。
似不堪被冰冷的空氣所擾,牀上人兒此時已是將自己縮成一小團,微微睜開的雙眼,閃爍着異樣迷離的色彩。
“雪青在何處?”
片刻後,楚凌寒聲開口,冷眸掃向房間深處的方向,清俊的面容之上瞬間更顯暗沉。
他竟是用她來作爲撤兵
的條件——
這個女子,怎麼配?!
地上男子聽言,神情一怔,回道:“雪青雙腿已廢,如今正在京都一處較爲隱蔽之地養傷。”
“何人所爲?”
“南鳳國公主,北之瑤。”
事情發展到如今,南鳳國竟是毫無一絲動靜,在那個男人身邊,她能夠存活至今,當真是不易。
略微的嘲諷在楚凌嘴角擋開,昏黃的燭光下,一身的銀白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妖王一般的存在。
終是讓人看不清那眼裡似笑非笑的冷芒,到底存在着多少殘忍。
“東成國將會在幾日後退兵,你回去整頓一切,勿要讓有心之士,擾亂了朝綱。”楚凌又道。
南宮靖聽言,心頭一顫。太子竟是未有懲罰於他,他彎曲的身體更加壓低,恭敬應道:“是。”
……
一陣冷風掠過,火燭覆滅,猶如這生生不息之源,燃燒殆盡,唯剩下那一縷煙雲,在冰冷的空氣中嫋嫋升騰。
黑暗阻擋不了他的靠近,那峻拔的身形帶着人神共憤的清冷,漠然地看着那牀遞之間的女子,獨自承受疼痛。
竟是個女子!
撇開青絲環繞,白衣裹身,這容顏分明是他所熟識的。
她竟是騙了他!
某種認知讓他猛地欺身上前,長臂一扯,按壓之間便是將人壓平在牀上。
“說!靠近本宮到底有何目的?”他寒聲怒問。
眼中煞氣重生,卻順勢被身下的女子一帶,整個倒進了牀鋪之間,身下的溫度卻是瞬間讓他冷硬的身形一震。
他看着她,目光生寒,伸手之間便是掐擡起她的下巴,卻見她雙眼迷離,吐氣如蘭,行色妖嬈撩人春醒。
這分明是重了合歡散的症狀!
當真是沒想到,爲了達到目的,他竟是使用了這等卑鄙手段。
是怕他反悔嗎?是怕他做不到他要的嗎?
“撕拉——”
暗夜之中,衣物撕裂之聲,在空氣中劃開一道口子。
楚凌猛然揚手之間,那包裹這鳳兒身體的衣物已是不翼而飛。
不帶一絲憐惜的動作,讓鳳兒難受的輕吟出聲,她下意識的高擡起下巴,出於身體的本能大膽的迎向身前的男人。
珠光色的雙脣本能的尋找可以解去身體疼痛的根源,卻是在靠近之時,被楚凌險惡的撇開了去。
你以爲這樣做就可以讓我放棄歌木蓮嗎?
看着面前這張美的撩人的容顏,楚凌驀地寒笑出聲,——“哈哈哈!天下女子即便再好,又怎可與她相比。龍曦,你這一生最錯的,便是曾經放縱了本宮將她帶離。”
他嫌棄她!
迷離的眼帶着濃濃的情愫,鳳兒努力迎向身前的男人,卻是在一次一次的落空,一次一次的失望之後,痛苦的哭出了聲。
“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她抱着他冷硬的身體,灼熱的臉頰本能的去摩挲身下冰冷的肌膚。
身體的空虛早已將她僅剩的理智燒燬,她用盡力氣的想要撕扯開他身上的衣物,卻是在每每不得手時,越發陷入絕望的邊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