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時不時有微雲踱來擋住月色,秦無衣建築物的掩護下很快追上了黎湛。
黎湛的身影在這朦朧的夜色中越發如影如綽,飄飄逸逸不多時便走遠。
秦無衣前腳剛賺後腳便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夜色的掩護中貓出來,如同一尾靈巧的魚在水中,又如同一葉秋風,倏然而入殿中。
那身影身手輕巧,落於殿中而無聲。一雙賊溜溜的眼眸趁着窗外微弱的雪光將殿中一掃,便確認了殿中大部分物件的位置。
殿中並沒有什麼人,除了朝裡睡着一個女子,呼吸清淺,不知是假寐還是真着。
那黑色的身影翻箱倒櫃,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時而扔了這個,時而扔了那個,見之人並無動靜,手下愈發不肯留情。
小琴在睜着眼,卻不知該怎麼辦。這王宮大內的,儼然是進了賊了,可她又不能嚷嚷起來,否則秦無衣不在這件事可不是要被發現了麼?
話說秦無衣出了東門,隨着黎湛的身影一路向北,差點便跟丟了。她如同一隻靈貓躍上屋頂,用她那超越常人的嗅覺迎着風而立。
她墨色的長髮在夜色中如同最美的絲綢飄揚,雪白的脖頸比暗夜中的雪色要瑩潤。而她的身後不遠處的房檐上,儼然立着一個白衣烈烈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就那麼立着,彷彿同那房檐融成了一體。
秦無衣很快在風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蜜的味道--她在紅豆糕中特意放了桂花蜜,就是爲了追蹤黎湛而來。
秦無衣縱身一掠,如同一尾青燕而出。一刻鐘後,秦無衣來到一處宮門,宮牆巍峨,納子桂花蜜的味道卻不見了。
雪色中白衣烈烈的男子雙眸如鬼魅,看着默門上燙金的幾個大字--“隨和苑”,眸中彷彿有火光在溢出。
但他很快忍住,幽幽地看秦無衣的動靜。
秦無衣也正擡頭看那匾額,“隨和苑”卻原來不是“隨和園”,但此地爲天黎禁地,卻是無疑。
宮門口立着兩個冰雕似的守衛,皆蒙着臉,手中所持的剛叉尖銳得不敢直視。刀尖停留着一絲不苟的殺氣,阻止任何人靠近。檐下吊着的兩隻豔紅色宮燈如血一樣在他們頭頂晃盪。
秦無衣從這頭的宮牆朝裡張望,卻只看見幾座同別處幾乎無差的宮殿,並無什麼玄機。而黎湛也早不知何處去了。
秦無衣身後白色的身影漸漸靠近,如同位移,他手中蛇形手杖緩緩舉起,對着秦無衣的後心,蛇頭處的紅眼泛出猩紅的色澤,如血。
冬欣宮中,小琴動了一下,故意咳了兩聲。
果然那“賊”停了一停。
然而也只是一停而已,那賊回頭看了一眼,隨即繼續在屋中翻箱倒櫃,動靜比之前更大了。
小琴眼珠子轉一轉,隨即計上心來。她從容地摸過秦無衣的衣服,取過一方帕子戴上,隨即摸過牀邊的一個燭臺,躡手躡腳地走到那賊身後,猛地將燭臺往那賊頭上狠狠一砸!
那賊翻過一個箱子未找着東西,恰往邊上一讓,小琴的燭臺便落了空。
小琴秉着呼吸咬着牙,將燭臺再次舉脯衝着那賊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想不到還是落了空!
--那賊在黑暗中好像長了眼睛,忽地喃喃自語道:“好像在原來的箱子裡……”隨即又回到原來翻找過的箱子那頭去了。
如此幾番之後,小琴氣急,也不管瞄沒瞄準,對着面前便是一下!
這下倒是砸到了什麼東西,然而“哐當”一聲,小琴只覺得壞了,砸到的不是人,倒好像是什麼貴重的瓷器。
暗色中有個愉悅的笑聲響起,聽着像個男聲。
小琴頓時火道:“哪裡來的賊!到這後宮做什麼?!”
那賊倒是好整以暇,看着看不太見他的小琴:“你都知道本大爺是賊了,還問本大爺是來做什麼的?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你……”小琴一句被堵,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感覺,“你到底來找什麼的?從實招來,否則有你好受!”
“喲嗬,脾氣還不小,”葉飛霜靠在身後的梳妝檯上,好整以暇地抱着雙臂,“本大爺若是告訴你本大爺來找什麼,那還有什麼好玩?何況就以你的本事,恐怕還抓本大爺不得。本大爺就不從實招來,你又待如何?”
“我……我可喊人了啊……”小琴心裡有些忐忑。人她是喊不得的,只盼這賊能夠怕這王家的威嚴,自己溜走倒是。
但很不幸,小琴今天遇到的是一個十分無賴而十分講究別人不讓我幹什麼我偏要幹什麼類型的賊。
葉飛霜攤開手掌聳聳肩:“你喊吧,反正喊了人也抓不住本大爺。”一句未了,葉飛霜竟腳下一滑,鑽進了秦無衣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