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迷人,星光燦然,兩道身影踏着月色不疾不徐的穿過深街長巷,卻似穿過紅塵萬丈,走過千山萬水一般,默契而笑的緩緩走來。
“霏雨準備好了嗎,面對一些女人?”王尊拉着韓霏雨得手邁過堪比王侯的硃紅色大門,卻是意味不明的笑道。
“不知王公子有多少女人?”冷玉兒亦是瞭然於心的莞爾一笑,她自然明白王尊話語裡的包含的意思。
“八個,霏雨是想當九夫人,還是......”邁步走進一所大房間,廳堂富麗,一股濃郁的金錢氣息迎面而來,王尊靜望着韓霏雨,略帶試探性的問。
“王公子之前的事,霏雨可以既往不咎,但是霏雨要做的是王夫人,而不是九夫人,霏雨的男人只有一個,那麼霏雨也希望王公子的無論是心中,還是眼中都只有霏雨一人。”清眸一冷,冷玉兒直視着那雙眼睛,極其認真與決絕的說道。
“這似乎有些困難,她們畢竟也跟了我這麼多年,又沒有什麼過錯......”眸子略微一變,王尊剎時頗感爲難的笑道。
“王公子既然如此爲難,那霏雨走便是,這把綠綺琴送給王公子,就當是霏雨還清所欠王公子的債,自此之後,霏雨與王公子兩不相欠重生之極限進化。”望着他眼中的戲謔之意,冷玉兒將手中的綠綺琴放下,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霏雨怎麼此時捨得這家傳的綠綺琴?”輕輕一笑,兩人擦身而過,他拉住了她的手,眸光輕憐的問。
“綠綺琴本是霏雨的陪嫁之物,但想對於霏雨來說,沒有什麼比霏雨的幸福更加重要。”怒然揮手,冷玉兒不帶一絲感情的回答。
“這是哪裡來的狐媚子。還沒進家門就要趕我們姐妹走,好大的脾氣,要走也是你這狐狸精走纔對。”隨着一聲冷喝,一個極其妖嬈美豔的女子帶着幾個姿態、樣貌各異的女子,邁着碎步,款款而來。
“不知這是哪裡來的妹妹?好生的漂亮,公子當真是好眼力。”鶯鶯燕燕,香風盈室,衆女的表情各異,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衫的女子示好般嬌媚的笑道。
“王公子處理好家事之後再來尋霏雨吧。”柔美的脣邊勾起一絲冷笑。冷玉兒卻是不理會的意欲轉身而去。
“妹妹這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了吧,人家可是理都不理會我們......”一聲嬌笑,那個妖豔的女子冷冷的諷刺道。
“霏雨去哪裡?霏雨走了。在下還尋得到霏雨嗎?”再一次緊緊的握住冷玉兒的手,王尊眉目含笑的說道。
“霏雨與公子無緣,就當公子從未見過霏雨吧。”再一次拂袖掙脫那緊緊拉着她的手,冷玉兒怒不可歇的回答。
“大家都是女人,姑娘當真要趕盡殺絕嗎?”望着那緊緊相握的手。一個女子腳步有些蹣跚的走來,溫婉而略顯哀慼的問,那一握豈非昭示着一切的結果。
“霏雨只是很不喜歡,也絕不會與其她女人共侍一夫。”終究沒有掙脫那雙手,冷玉兒決絕而傲然的緊盯着王尊冷冷的說道。
“霏雨不喜歡的話,何不親自動手。趕走就是......”脣邊微微勾起一絲邪邪的笑容,王尊的眸光從長久以來自己身邊那些女人身上掠過,毫無感情的輕輕說道。
“霏雨出手。公子會心痛,這位夫人想必已有身孕了吧,所以霏雨還是走的好,免得影響了公子坐享齊人之福。”眸子從那個悲傷女子的身上掠過,再一次拂袖掙脫那雙緊握着的手。冷冷的說道。
“三夫人有孕了,幾個月了。本少記得本少似乎很久沒有回家了吧?”眸光一冷,狠狠地盯着那個三夫人,王尊面色蒼白而狠厲的問。
“少爺怎麼能夠......”聽到那一句令她絕望至極的話,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顫,她的牙齒在打顫,她的身子在打顫,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你說什麼我都不想聽,管家,替我趕走這些惹人煩厭的蒼蠅,再替我準備一個盛大的婚禮,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王尊要娶夫人了。”一聲命令之後,他將她拉到懷裡,眉目含笑的說道。
“是。”面無表情的管家一揮手,許多黑衣大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似乎見怪不怪的開始執行命令。
“不要碰我,今天我們的下場,也許就是明天姑娘的結局,姑娘保重,姐姐我們走,這個地方本就不是人待得。”那個身着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扶着已是淚流滿面的三夫人,目光冷漠的憤然離開。
緊接着便是一聲聲厲喝,一聲聲的謾罵與哭泣聲傳來,凌亂的髮髻,滾落的淚水,狠毒的咒罵,一切的一切,冷玉兒卻只是好像看戲一樣,含着淡笑冷眼旁觀,自以爲釣到了金龜婿,便可以半生榮華,半生富貴,卻不知依靠男人的下場便是那希望破碎的盡頭。
這個亂花漸欲迷人眼的世界,即便有真情亦走不過一生一世,更何況如交易一般的兩兩相換,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黑暗末世代最新章節。
“霏雨現在可滿意?”片刻,只是片刻,一切恢復了寧靜,望着那雙眼睛,王尊含笑問道。
“霏雨也並非爲難公子,只是霏雨的心只有一顆,霏雨也希望公子的心也只屬於我......”明眸中似有淚光閃動,冷玉兒嬌嬌弱弱,含悲帶悽的說道。
“霏雨的心在下明白,只是沒想到霏雨竟然也有一顆如此冷硬的心,倒是出乎在下的意料。”淡淡一笑,王尊意味不明的說道。
“霏雨自幼失去雙親,自己一個人在江湖中飄搖,自然明白你若不握住自己的命運,那麼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替你改變命運。”不閃不避,靜靜望着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冷玉兒優雅淡然的笑道。
“對,自己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將希望與幻想寄託於別人之手,終究不過是一場空,霏雨倒是想的透徹,在下需要的就是霏雨這種女人,霏雨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好,三天之後怎麼樣?”清朗的一笑,王尊又擡着她的下巴問。
“三天似乎有些倉促,七夕快要到了,霏雨覺得......”瑩瑩眸光似天上最耀眼的星辰,冷玉兒望着撩人的月色,憧憬的說道。
“好,就七夕,牛郎織女千古佳話,在下也希望能和霏雨成就千古佳話。”遙望璀璨而繁亂的星辰,王尊笑意盎然的回答。
“既然如此,王公子可以鬆開霏雨的手了吧,不管如何,霏雨是跑不掉了。”再一次輕輕掙脫有些僵硬的手腕,冷玉兒略有悽楚的說道。
“不是在下不肯放,在下實在是害怕這一鬆手,美人就消失在在下的眼前。”朗聲一笑,王尊鬆開冷玉兒的手腕,卻又把她抱在懷裡了,柔情萬種的笑道。
“公子說笑了,霏雨既然答應了,還能跑到哪裡去,夜了,公子早些休息吧,霏雨也有些累了。”輕輕地推着那個溫暖的懷抱,冷玉兒略顯疲憊與倦怠的笑道。
“那好,霏雨早些休息,我去準備我們的婚禮。”炙熱的脣在她的眼眸上劃過,王尊滿臉笑意的又吩咐管家準備上房,帶冷玉兒休息。
接下來的日子如流水般一日一日悄無痕跡的滑過,唱、念、做、打樣樣俱佳的一場場戲,真情抑或假意的一幕幕局,雙方在不知不覺中試探,對弈,一轉身,一擡眸間,不知誰傾倒了天下,亦不知誰會顛覆誰的結局?
那一日的婚禮轟動了全城,那一日的婚禮熱鬧了天下,所有的人皆都知道韓霏雨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人們眼前的女子,還未進門就將王家八位夫人趕出了家門,所有的人也不知是妒,是怒,還是羨的看着這一場婚禮會是如何的結局。
王尊並非貴族,但是他所擁有的財富卻不得不令那些自命不凡的貴族、官僚重視,因爲在他們的世界沒有錢,便什麼也不是,所以行完繁瑣的禮節之後,冷玉兒手中便有了一本禮單,也是一本王尊和所有人有來往的帳薄,這本東西握着的不僅是王尊的命脈,也是另外一個人不喜歡的一些人的命脈。
笑語盈門,香衣鬢影,所有熱鬧的一切如夢幻一般的美好,禮單交到同樣帶這人皮面具早已混到王府的薛空、凌吟得手中,以最快的速度再一次到達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的手中,而她卻選擇了留下等待一個結局,因爲這些遠遠不夠。
芬芳花落,只餘一室的幽靜,美麗的嫁衣逶迤於地,輕輕取下那嵌着明珠翡翠,華美至極的鳳冠,萬千風華的雲鬢迤邐而落,幽香如墨的千絲萬縷是那最美好,最令人嚮往的寸寸流年,發間如玉的緋顏,一垂首,一擡眸間是那麼的溫婉清媚,令人沉沉欲醉。
挑起水晶簾,邁過瑤街玉璧,輕輕地推門而出,綠綺琴置於那落花紛紛的百花間,擡眸望月,多情的眸中倒映着一彎清淺的月痕,和那繚亂而燦爛的星雨,她的脣邊掠過一絲笑痕,平靜如浩渺的天宇,萬古不變的風華,星辰之變,她的人生是否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