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章 一場遊戲
一柄寒刃握在手中,足尖輕點,紅衣一閃,淬不及防間,寒刃橫在方玉龍的頸脈間,冷玉兒恨恨的緊盯着那雙醉意闌珊的眼睛,冷冷的問:“我不是翡兒,卻是來要你命的人,爲什麼要等我,是不是自己捨不得殺了自己,你還是像以前那麼的懦弱?”
“不,不是我懦弱的不敢死,而是隻有我死在你的手裡,我才用勇氣去見她,殺了我吧,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吹毛斷髮的寒刃就在他的脖子上,方玉龍卻是悲涼一笑,還是喝着酒滿不在乎的說道。
“知不知道我想像過很多種劍拔弩張的見面,可是卻未曾料到我現在竟然沒有一點的恨意,反而有一種已經報了仇的快意,因爲姐姐已經自己報了仇,所以我不會殺你,你活着纔是對你最大的懲罰。”淡漠一笑,那一抹寒刃反手一轉,恨恨的刺在方玉龍的手上,鮮血飛濺,換來的卻只是一聲悶吭。
“你想做什麼?”鮮血漸漸的洇了開來,望着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方玉龍意味不明的一笑,彷彿不知疼痛的仰頭問。
“和你們做一個遊戲。”紅袖一閃,堆積而起的酒罈紛紛落地,帶着巨響飛濺開來。
“大膽刺客,你最不該的是在咱家面前顯出武功。”窗牖霍然而開,一抹寒劍帶着冷冽的殺氣直襲而來,那個先前帶冷玉兒進宮的內侍冷冷的喝道。
“其實你最不該的是一個人闖進來。”冷玉兒微微一笑,那一襲紅衣如流雲一般,以極妙的身形飄然向門外飛掠而去,宮中有多少侍衛,又在什麼時候經過哪裡,她豈非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現在纔是她步步謀算的第一步。
“對付你。咱家一個人就夠了。”那個內侍自負的冷笑,隨即手持利劍,亦步亦趨的跟隨了出去。宮廷之中誰也不是善與之人,本來在皇后身邊一手遮天的他,還指望着能從這個皇帝身邊調回去,這樣的功勞豈能讓他人染指?
前方的那一抹紅影總是在那幾乎沒有人的地方一閃而過,轉轉折折竟然消失不見,一聲女子驚恐的尖叫,靴聲囊囊,無數的侍衛心中一凜。從遠處颯颯而來。
這是一座冷宮,是無數女子沒有任何尊嚴的喪命之地,曾經的他就在這個地方爲現在的皇后殺死了無數或美豔。或溫婉的女子,當然今天他帶進宮的韓霏雨,按照以前的規矩也會死在這裡。
“自己跑到這裡,就莫怪咱家心狠了。”內侍小心翼翼的在宮中最荒涼、破敗的冷宮中搜尋着那一抹火焰一般的紅色,狠狠的嘆道。
一股陰風吹過。咔擦一聲,身後傳來輕微的響聲,內侍當即回頭,卻是一抹寒光閃過,喉嚨處的鮮血噴濺開來,那個內侍瞪着雙目。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那個似妖似仙的女子,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樣的死在一個女子的手中。
既然是一個殺人的遊戲,她怎麼會不把所有人的弱點都猜的清清楚楚。宮中內侍沒有女人,更沒有子女,唯有把他人踩在自己的腳下,才能感覺到自己可憐而又可悲的存在,他怎麼肯陪着一個無用的皇帝呆在那最清冷的宮殿中?像這樣千載難逢的立功機會。他更不會讓他人搶去功勞,對權力的貪念。對自己的自負,便是他的最致命弱點。
靴聲囊囊,一道身影如龍飛於空,首先出現在破敗的冷宮之中,卻是望着那一抹紅影爲之一愣,他也曾想過他們會是一種怎樣的方式見面,卻不曾想竟會在最沒有可能的地方再一次見到彼此。如以前,如現在,她似乎總是以一種驚心動魄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
“二哥,有人要殺我,我怕......”身後無數條身影飛奔而來,她卻像貓兒一般躲在了他的懷裡,止不住的瑟瑟發抖,抽泣一般的嬌聲喊道。
“玉兒,不怕。”那輕聲的呼喚似乎喚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常峰的身子微微的戰慄着,卻是不由自主的抱住她,輕聲的安慰道。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的抱着她躲過一次又一次的追殺,然而現在,懷中的那個小女孩已經長成千嬌百媚的傾城美人,他霍然心驚的想要推開她,然而她卻緊緊抱着他,脣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
“二哥,他們剛剛殺了這個公公,還要殺霏雨,二哥要保護霏雨啊......”一對侍衛愣愣的停在他們面前,冷玉兒依偎在僵硬的似乎一動也不敢動的常峰懷裡,手指微微向重重宮宇的屋檐上指去。
那裡剛剛好露出恆宇以及荊無命驚愕的半張臉,任他們再怎麼驚愕,似乎也想不到冷玉兒會這般輕易的出賣了他們,難道有些事情真的已經變了嗎?無奈的相視一笑,兩條身影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在重重宮宇間施展着輕功中,逃命而去。
“追。”深深地望了一眼常峰懷中的那個女子,身後的楊斌冷冷的下令,和衆多的侍衛向那拼命逃竄的兩條身影出追去。
“玉兒,沒事了。”手掌微微揚起,似乎想要安慰懷中的人,卻又苦笑的收回,深嘆一聲,常峰淡淡的說道。
“小的時候,二哥不是也是這樣安慰玉兒的嗎?怎麼現在不敢了?二哥不是說要保護玉兒一輩子的嗎?那玉兒嫁給二哥怎麼樣?這樣二哥就能保護玉兒一輩子了。”輕輕一笑,微涼的手指輕輕的劃過那棱角分明,剛毅不凡的臉龐,冷玉兒在他耳畔迷離而魅惑的問。
“玉兒真是調皮,等長大了玉兒嫁不出去,可怎麼辦?”
“誰說玉兒嫁不出去,玉兒若是嫁不出去,就嫁給二哥,一輩子粘着你,煩死你......”
“好,若是玉兒真的嫁不出去,等長大了,就嫁給二哥,二哥一輩子疼你。”
似乎穿越時空,眼前似乎又浮現起那個巧笑嫣然而又倔強無比的小女孩,常峰卻是渾身一凜。
“玉兒,二哥對不起你,你就不要再戲耍二哥了。”
那樣近的距離已經充滿了曖昧的意味,心彷彿滾過一道雷火,不由自主的砰砰跳着,他望着她,面色有些僵硬的苦笑着,聲音梗塞而艱難的說道。
“玉兒沒有戲耍二哥啊,玉兒說的是真的,二哥不是曾經說過等玉兒長大了就會娶玉兒的嗎?怎麼二哥說話不算數了,二哥把玉兒送給了別人,玉兒的心真的好痛......”一雙明眸閃着瑩瑩的微光,紅脣掠過那張硬朗的臉頰,落下一個淺而明豔的吻痕,她明顯感覺到他渾身在劇烈的震動,冷玉兒宛如一個小女孩般輕笑中帶着深深的痛苦,指責一般的問。
“那些孩子話怎能當真?”他的笑容更加僵硬,他想要掙脫她的懷抱,卻是宛如點了穴道一般動也動不了,她究竟想要幹什麼,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只是覺得那顆心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要從胸口蹦出來。
“孩子話?這麼說二哥記得,二哥既然記得曾經許下的諾言,爲什麼在找到玉兒的時候不要玉兒,玉兒受了很多苦,二哥知不知道?”她依舊依偎在他的懷裡,仰着頭,目光明亮淨澈而又充滿憂傷的問。
“因爲二哥沒用,二哥救不了玉兒,二哥知道玉兒受了多少苦,可是......對不起,玉兒,都是二哥的錯......”聽到那樣的話,心猛然一痛,痛的似乎快要窒息過去,縹緲的霧氣在眼眶中打着旋,他驀然鼓起勇氣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一脈清淚劃過臉龐,落入單薄的衣衫之上,卻是了無痕跡。
“二哥以後都不能再離開玉兒了,就算是地獄,玉兒也要永遠和二哥在一起。”明豔的脣邊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冷玉兒在他耳邊輕笑道。
“玉兒,你是不是玉兒?”荒涼破敗的冷宮中,轉身走進一條褚褐色衣衫,緊握着手掌,寧遠靜靜的望着常峰和那個縮卷在他懷裡的女子問。
“奴家韓霏雨,恐怕公子認錯人了。”她依舊依偎在他的懷裡,微微側着頭,好似不認識一般,上下打量着一身瀟朗的寧遠,輕聲地回答。
“無論你是誰,我知道我要找的就是你。”一雙憂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張陌生的容顏,寧遠淡淡的笑着,篤定的說道。
“可是我不認識你,你是誰?你要找的人又是誰?”緩緩地離開常峰的懷抱,卻又握住他的手,冷玉兒以一種陌生的眼光靜靜的望着他,略感興趣的問。
“在下寧遠,在下要找的人是在下的未婚妻子,在下已經找了很多年,不過這一次不會你有錯,我知道你回來了。”眼眸從那緊緊相握的手上掠過,微微一笑,寧遠淡淡的回答。
“我是韓霏雨,公子真的找錯人了,不過我找到我二哥了,很小的時候,我二哥就說過要娶我,等喝喜酒的時候,公子一定要來啊。”嫣然一笑,冷玉兒對寧遠像個小孩子一樣欣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