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怡一邊罵鍾原,一邊還是把門給慢慢地推開,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想做一個好公民,開開小店,掙掙大錢,上上市,過幸福生活罷了,她可不想和警察過不去。
張偉軍好像料定她一定會開門,已經站定在門前等着。蘇怡滿臉堆笑,張偉軍也好像她沒有關過門一樣,兩人都禮貌客氣而且互相問候,鍾原在吧檯裡大翻白眼:“都是做戲的人才。”
“安離弦死了。”
張偉軍開門見山地說道。
蘇怡端在手裡的杯子叭的掉下來了,落地開花,四處都是玻璃的碎片,連鍾原都被嚇了一跳,忙從吧檯裡跑了出來。
“怎麼死的?”
“現在還不知道,從現場來看,好像是自殺,和洛美的死差不多,頭皮都被扯了下來。”
蘇怡這纔回過神來:“那朱時珍呢?”
“用開水把自己的頭給燙熟了。”
話音未落,就見蘇怡閃動的身影已經進了衛生間中,緊接着傳來了嘔吐之聲,聲如雷動,連鍾原都爲她感到害羞。
鍾原強作鎮定地遞上一杯水,但因爲手抖水灑得只剩半杯了。
“他們兩個是不是曾經在你們酒吧裡過夜?”張偉軍嚴肅地問。
鍾原忙真誠地坐下來,連他從前第一次向暗戀的女孩子表白時都沒有這麼真誠這麼認真過。
“警察同志,這真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在我們這裡睡還沒有給我們房租,是他們自己說要等洛美的,你們要查清楚。”
蘇怡從衛生間裡出來了,看到自己和殺人案扯上了關係,忙跑過來幫鍾原的腔:“是啊,好人警察,安離弦和朱時珍與我們無怨無仇,我們爲什麼要殺他們?就算他們有錢又怎麼樣?我現在開店一樣可以當百萬富翁。”
鍾原心裡暗罵了一句:“財迷蘇,你不做地主婆真是浪費天分,這種時候還說這樣的話。”
“那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忽然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從三人身後傳來,三個人在這個黑乎乎的店裡討論着死人和鬼,卻猛地聽到這樣的聲音,每個人的身上都涌出一陣寒意,嚇出一身雞皮,三個人同時扭過頭去。
憤怒的眼光如果可以殺人的話,那麼那個不識相地提問的女生早就已經死掉幾千萬次了。
鍾原把燈的亮度調到最大,還是隻能依稀看清那個女人的眉目。這個女生並不是很漂亮,不過眉眼間那股認真的勁頭,還是讓人過目不忘。
她看到大家都回頭望着她,也不慌張,很鎮定地拿出一個證件:“我是《城市晚報》的記者,我想採訪一下這件事情。”
“你怎麼知道到這裡來採訪?”蘇怡奇怪地問。鍾原拿過記者證開始翻看,盯了一會兒女記者,又低頭和手裡的記者證對照。
“我只是跟在這個警察後面來的,本來早就想和你們打招呼,可是,你們店裡太黑,而且你們說話太快,我插不上話。”她倒是說得振振有詞。
張偉軍聽到自己被跟蹤居然還一無所知,老臉有些掛不住,要不是燈太暗看不清,這個記者一定會被他嚇一跳的。
“我叫易平安,平安的平,平安的安,很中性化的名字,我是想來採訪一下你們的。”
“採訪我什麼?”蘇怡奇怪地問。
“鬼吧啊!鬼吧裡出現了靈異事件,在這裡過夜的人都神秘地死去,難道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題材嗎?”
蘇怡很驚奇地望着易平安,她發現這個女人雖然長得並不難看,可是不知爲什麼,就是很招人討厭,她一定是不知道自己有時候也會很兇,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說酒吧的壞話。
看到蘇怡的表情,鍾原開始擔心易記者的安全問題了。
“這件事情警察會處理,不需要媒體插手。”張偉軍話說得很強硬,可惜易平安一點也不買他的賬。
“你又不是警察局的發言人,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真相?難道你要寫我的酒店裡有鬼,這些鬼殺了人?哈哈,這種事情誰會信?”蘇怡怒極而笑。
“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我纔會做這樣的題材,如果新聞都很平凡,怎麼用得着我出手。”易平安看來是報社裡很牛的一個人物。
“我發現這次的事件和上次一個叫洛美的人被殺案很相似,所以纔會格外關注這件事情。不管怎樣,你也不會吃虧啊。”易平安對着蘇怡挑挑眉,彷彿話中有話。
“我爲什麼不會吃虧啊!”
“哼,你是怎麼做生意的,你的酒吧的主題就是鬼,我免費幫你的酒吧做報道,說你的酒吧有靈異現象,你猜結果會怎麼樣?”易平安已經控制了全局。
“怎麼樣,我的客人全都會被嚇跑。”蘇怡氣鼓鼓地說。
“錯了,客人會感覺到很新鮮很剌激很有挑戰!而且如果他們來你這裡尋鬼,你的生意會越來越紅火,我保證。”
易平安總結性的發言打動了蘇怡,而鍾原卻感到莫名的緊張,因爲上次的兩次見鬼事情,讓他已經很相信這些靈異的事情,他可不願意冒險。
張偉軍也不同意。
“胡鬧,做記者怎麼可以爲了讀者的獵奇,而這樣不負責任地亂寫,如果真的出什麼事情,你能負責嗎?”
“出什麼事情,能出什麼事情?不過是一個猜測而已,我又不會在報紙裡寫這裡有鬼,而且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鬼,怕什麼。”
蘇怡明顯已經動心了,也不反對,只有鍾原和張偉軍堅決不同意。
雙方都僵持不下,易平安忽然說了一句:“這樣吧,你們都說這個鬼吧裡有鬼,在這裡過夜的人會出事,那麼我今天在這裡過夜,如果我沒有出事,我是不是就可以報道這件事情了?”
“不行。”張偉軍和鍾原同時站起來。
“你們怕什麼,這世界不可能有鬼的,我想在這裡過夜,我可以給你們錢的。”
蘇怡一聽到錢字就雙眼放光,好像有點心動。
鍾原望着蘇怡道:“你要敢收她的錢,我明天就不幹了。”這句話說得非常有力,語氣中透出從來沒有的堅決。蘇怡也不能無視鍾原一意孤行,只好起身送客。易平安看似很溫順地走了,卻趁人不注意偷偷地跑到了酒吧裡的黑布後躲着,易平安在黑布後冷哼一聲:“我易平安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