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見蒙恬

五十幾人策馬狂奔,當城郭隱隱約約出現在眼前遠方時,幾人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一路風塵僕僕,雖說天下一統,但還是有人慾行不軌,如果扶蘇有三長兩短,他們這些護衛比死無疑。

城牆已經可以清晰看到,上面旌旗飄揚,城牆上方秦軍戰士傲然挺立,威風凜凜。

城門之前有大約一千人左右。前排是雙排騎兵,身着薄甲,背後掛有秦弩與箭矢。

騎兵之後爲三排弩兵,身不着甲,頭飾因爵位差異而各不相同。

弩兵之後爲步兵兵團,可見有長矛方陣,戟陣,與鈹陣。

長矛長七米,如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如此有兩層樓高的手持武器可以被應用於戰場。

這整個軍團前面五十米處,一位身穿精緻細甲,背部墜穗,面龐瘦削黝黑,身材高大,腰配長臉。面色威嚴的望着南方,背後城牆雖好,絲毫不遮其豪氣與剛毅。

城門南方煙塵揚起,馬蹄聲共振,馬踏道路的沉重聲音扣人心絃。

兩軍相聚百米之時,扶蘇一行護衛減緩速度,迅速變行軍陣列。

這時,城門前的軍隊,隨着軍列最前方的那位偉岸將軍策動戰馬,後方陣列也開始邁開了步伐。

整齊劃一,赳赳昂昂。

兩軍還剩三十米時,扶蘇等人改奔馳爲踏步向前。

“哈哈哈,三年未見蒙將軍,今日一見,將軍風采更勝往昔!”

蒙恬趕緊下馬,後方騎兵對列也唰的一聲同時下馬。步弩軍陣改行軍隊列爲休整隊列,“嘿嗬”之聲從士兵沙啞的嗓子中吼出,響天徹地,令人心畏!

“哈哈哈,公子謬讚,恬不敢當,皇子一路辛苦,沒遭遇什麼變故吧?”蒙恬趕緊答到。

聽蒙恬說話,並非以往電視劇或者其他書上寫的武將一般,嗓門震天響,行止狂放。相反,蒙恬說話,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行爲舉止透露出強大的自信。

“好一個文武雙全的大才”扶蘇心中大讚。

想想也是,如果僅僅派一個武將去北逐匈奴,打仗還可以,但是像主管修補營建西起臨洮,東至遼東,綿延近萬里的長城,僅僅只有統兵御將能力的人是不能勝任的。

這需要統籌九原,上郡,雲中等很多郡縣共同修建,糧草補給,線路規劃,選材選址,軍事設施營造等,沒有出色的政略難以完成。

帝國之中,能兼文才武略都拔尖之人,非蒙恬莫屬,如此,正如後世趙匡胤所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乎”。始皇帝才能放心將北部邊境交給蒙恬,來拱衛關中安全。

“未曾有什麼事,倒是將軍這邊北方匈奴可有異動?”扶蘇笑着問道。

蒙恬把馬繮繩遞給身後士兵,走近扶蘇身前,“暫時沒有異動,但是匈奴並不甘心被驅逐,其軍主力未受大創,與之大戰不可避免。公子我們入城詳談,城內已經擺好酒宴,爲公子洗塵。”

“好,今日你我好好暢飲一番,哈哈哈。”說着,扶蘇便跨上馬背,身後護衛也隨之上馬。蒙恬從士兵手中接過馬繮繩,也跨身上馬,微微落後扶蘇半步,身後軍陣在各自百將的指揮下緩緩掉頭,緩緩踏入城內。

雙雙落座之後,扶蘇開口問道:“如今將軍前來接我,北方前線長城工事由誰主持進行?”

“由副將王離,王離駐軍九原軍鎮,與九原郡守協作保障部隊糧草給養與武器修繕更新,上郡郡守也在上郡北參與長城修繕工作,未能前來。”

扶蘇聽後一笑,“無妨,防線工事重要,將軍還請跟我講講如今北方匈奴的情況,雖已經在咸陽知曉部分,但詳細情形如何,還請將軍你我邊喝邊談。”

蒙恬放下手中酒爵,整理了下袖口,開口道:“皇帝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皇帝命我率30萬大秦精銳,展開了對匈奴的作戰,我親率20萬主力部隊,由榆林出發,向河套北部進發,王離率剩餘分部,出蕭葭關,挺進河套南部。”

扶蘇擡起酒爵,兩人共飲一口之後,蒙恬繼續道:“我軍急速進軍,攻勢兇猛,匈奴在河套地區兵力不足,難以形成有效抵抗,被我軍順利佔領河套地區,大河之南盡歸大秦!”

聽到這裡,扶蘇不禁撫掌而贊:“好!兵貴神速,將軍用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頗有當年武安君風範。”

蒙恬倒是謙遜,“不敢跟武安君相比。”

扶蘇笑道:“何談不敢,將軍不必妄自菲薄,我輩年輕,自是還不如先賢,但大河後浪推前浪,先賢如日月,你我要敢與日月爭輝,哈哈哈,來,幹!”說着,扶蘇便舉起酒爵。

蒙恬跟着舉起,“皇子果然豪邁奮人。”

兩人放下酒爵,蒙恬繼續說道:“始皇帝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春,臣繼續率主力從五原渡大河,一路高歌猛進,插入狼山山脈,王離部也與我同時行軍,渡過大河,駐軍賀蘭山區。匈奴深恐我軍,倉皇北逃,至此,秦、趙邊境地區便全部收復。”

扶蘇接着問道:“之後便開始營建修繕長城工事麼?”

蒙恬答道:“不錯,皇帝開始設立九原郡,以五原爲郡治,初設34縣,後又調整爲44縣,我軍緊急加修由高闕沿陰山山脈至雲中趙長城,增修由高闕沿狼山至榆中新牆,皇帝責令雲中、代、上谷、漁陽、右北平等郡補齊與修繕燕趙長城,如今快已完工,成爲大秦北方一道巍峨防禦屏障。”

扶蘇知道修建長城的必要性,長城軍團只是驅逐了北方匈奴,並未大挫其主力。匈奴騎兵靈活,善於遊擊作戰,非秦步兵所能殲滅,這樣只能依靠長城屏障,進可攻退可守,同時保障供給安全。

扶蘇對蒙恬說到:“我因諫君上勿用苛法,但從未覺得長城不該修建,想必咸陽之人包括將軍也覺得扶蘇是‘仁儒’,是短見之人吧。“

蒙恬心中卻是覺得除了始皇帝跟自己親身經歷了與匈奴作戰之人,鮮有其他人可以理解並預見修築長城的必要性,雖心中覺得扶蘇並不曉其中深意,但是卻並未表露,趕緊拱手說:“不敢。”

扶蘇坦然一笑,說到:“我不僅覺得修築長城的必要性,而且如此屏障與巴蜀水利,靈渠,鄭國渠一樣乃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業。”

蒙恬來了興趣,趕忙說道:“請公子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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