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矇矇亮,兩人就開始尋找出山的路。
兩人的運氣還算不錯,終究還是找到了組織,當然,更爲準確的說是,被自己的組織找到了。
蓋聶等人終歸是不太放心的天明的安全,而且微微一尋思,大抵也能猜到天明是逃到了山中,便與墨家衆人一同來尋找天明。
這也索性天明等人離山口較近,衆人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坐地地上氣喘吁吁的天明和白子熙。
見了渾身浴血的天明,衆人都是心頭一緊,擔憂的瞅着天明。
倒是端木蓉和蓋聶畢竟是醫者,眼力不凡:“這不是他的血。”
天明暈乎乎的看了一眼衆人,心中暗道,這血究竟是誰的,一點都不重要好不好。當然被端木蓉一捏,正好摁到傷口,天明剛要大喊,卻是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而白子熙自然好不到哪去,他也不能讓自己好到哪去。
看到天明昏了過去,黎玥心頭一緊,然後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詫異的看着白子熙:“吖,這裡還有一個人。”
“……”感情你們纔看到老子啊!白子熙眼睛一翻,然後也是昏了過去。
這一昏,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睡夢之中,天明似是又夢到了那夜與白子熙在山洞之中與狼羣的惡戰。
數不清的狼羣,綠油油又彷彿泛着紅光新歌的雙眼,泛着寒光的利牙,張着血碰大口,向自己猛的撲來。
“滾開。”
天明雙臂揮舞着,猛地向窗邊胡亂揮出一拳。
“咚!”
但挺猛身一拳打出,拳頭似是打在了什麼東西上。
“誒呦。”離火一手捂着額頭,保持着半低着身子的姿勢,一手顫抖着指着天明,就差沒眼淚汪汪了。
在一旁雙手環肩的巽風,忍不住笑出了聲。
離火眉眼一挑,反手就像巽風打去,卻被巽風擋住。
離火翻了個白眼,放下手來,指着天明,那叫一個氣憤:“爺好心好意看看他什麼時候醒,這小子倒好,昏迷着還不忘給我一拳。”
巽風雙眼促狹,爽朗一笑:“我卻是看這小子越來越順眼了。”
“……”
離火眉頭稍挑:“我看我也不用看了,這小子估計馬上就醒了,我們得先撤了,外面還有一羣小傢伙在等着呢。”
巽風微微頷首,身形一閃而逝,已經消失在了屋子之中,離火緊隨其後。
而在兩個人離開之後,不過一息的功夫,天明便是猛的坐了起來,額頭上已經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珠,氣息微喘,顯然即使在夢中,那場惡戰依舊對他有着極大的影響。
蓋聶等人一直守在外面,聽到屋內有動靜,自然立刻衝了進來,看到是天明醒了都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天明剛剛醒來腦子有些發懵,看到蓋聶等人一時間竟是迷茫的眨了眨眼,撓着頭一臉茫然的問道:“你們在這?”
“……”衆人面面相窺,這小子不是睡了三天睡傻了吧。
蓋聶道: “我們在山口發現的你,還有一個青年。”
天明一怕腦袋,短路的腦袋也漸漸恢復正常,想起自己被大叔他們找到,但是卻因爲疲勞過度,又兩天一夜沒吃什麼東西昏迷了過去,而他們的說的那個青年應該就是子熙兄了。
於是開口問道:“那個人呢?”
“在旁邊的屋子,現在還沒醒呢。”
“哦。”天明稍稍點了點頭:“他的傷如何了?”
端木蓉眉頭稍跳,淡淡道:“放心吧,瘸不了。”
“……”
蓋聶稍稍皺了皺眉,緩緩開口問道:“對了天明,這一身的血還有那些傷勢是怎麼回事?”
天明將自己與影夜的人是如何周旋,如何與白子熙結識,然後進入山中,遇到狼羣的事情都和衆人說了一遍,聽得衆人都是一會鬆一口氣,一會又爲天明心頭一緊。
而蓋聶雖認爲天明這麼做有些莽撞,但是看到天明畢竟平安脫險,而現在有剛剛醒來,便是也沒有多言,只是囑咐天明好好養傷,剩下的事不用擔心。
而白子熙也是當天下午甦醒了過來。
衆人對於這位的自來熟加厚臉皮只能表示無可奈何。更何況,衆人雖然也覺得這人突然冒出來有些奇怪,但是,他與天明共患難也是不爭的事實,加之將一個重傷患者‘趕走’這種事,他們還真的做不出來。畢竟就算看在天明的面子上,衆人也不可能這樣做。
再加上蓋聶私下詢問了離火和巽風,而兩個人因爲是後來才趕到的,因此也不知道白子熙是什麼時候就在那裡的,只看到白子熙慌亂的躲在大數和草從後面,然後被天明一嚇,就跳出來。
這與天明的講述倒是出奇的一致。
因此衆人也就只能認爲自己是多想了。
畢竟能瞞過鬼谷八大長老的人,實在不多,而那部分少之又少的人,實在沒有必要繞這麼一個大圈來達到什麼目的。
本來一直覺得恢復快是一件好事的天明,在五天後就以傷勢痊癒而被衆人拉出去接着操練之後,瞬間不淡定了,可惜,墨家是一個講究民主的流派,所以當N比一,一票不算的情況下,天明徹底的告別了他的休息生活。
並且對躺在牀上不幹活,吃着果子看大戲的白子熙,表示極度不滿和強烈抗議。
白子熙微微聳肩,這不怪我,我是給你投了一票休息票的,可惜不算數。
而衆人每天的生活也變成了吃飯,睡覺,‘打’天明,這一極富有節奏性的生活。
不過比較令衆人感到奇怪的一件事是,明月村中影夜的人似乎自那一夜之後就消失了一般。
按理來說他們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有沒有抓到天明,不可能就這麼放棄。
所以起初衆人還懷疑有詐,幾乎不怎麼出去,就算出去也會做一些簡單的易容隱藏身份,但是幾日之後,發現影夜的人的的確確是全部撤離影夜了。
雖然不解,但這對於衆人而言畢竟是一件好事,無奈之下,只能將其認爲成是影夜內部有事,召集門人。
與明月村的平靜相比,咸陽卻是表面平靜,暗中卻是波濤洶涌,就連是普通百姓都感受到那隱藏在暗夜之下肅殺的氛圍。
短短一個月之內,就有有幾百個人昨日還或碰亂跳,第二日就橫屍街頭,或家中。而這些人的死法雖然都不相同,但卻都有一個共同點——每一具屍體上投放了一朵特殊材料製成的彼岸花。
這不由得人人自危起來,害怕自己會成爲下一個莫名其妙死亡的人。
當然,他們這些擔憂存粹的是多餘。
影夜對於除了目標和干涉他們執行任務的人之外,是一概是當做空氣的。
而在幾天前,從逍遙子與曉夢和天宗的幾名弟子也是趕到了咸陽。
除此之外自然還有原本桑海的等待徐夫子和黑苗族的人,也是在與徐夫子和黑苗族族人回合之後趕到了咸陽。
故而,除了石蘭所代表的白苗一族,蜀山的石依,和還在明月村的蓋聶,端木蓉,和天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十三脈的中堅力量已經盡數在咸陽彙集。
……
紅娘子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稍稍皺眉:“七哥,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讓我們全部離開明月村,你應該清楚,第三枚和第五枚長老令如果拿不回去,等待我們的會是怎樣的懲罰。”
白衣男子微微彈了彈衣襟,不緊不慢的緩緩道:“其他人都已經撤離,你爲什麼不離開。”如果此時紅娘子仔細看,便能發覺白衣男子看似溫和的臉,但那雙眼眸之中卻是沒有一絲溫度。
“我需要七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白衣男子嘴角微微掀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似是哼一聲,下一秒紅娘子的面前卻是有一道銀光閃過,緊接着紅娘子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一道紅線。
用手一摸,只看見一手的紅色,紅娘子面目驚愕,明明最是溫和,向來以腦力聞名的七哥爲何會突然對她出手,而且雖然是偷襲,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七哥的實力完全超過了他,甚至是大哥二哥。
白衣男子神色沒有一絲的變化,手掌一翻已經取下紅娘子身上的長老令,輕道語:“養了這麼多年,也到時候了。”
剎那,恍然之間,似是想通了什麼,紅娘子眼裡已經不再是驚愕,而是深深的絕望。
在她殺死冷語的那一刻,冷語微張的嘴。
她說:我會等你,你,你們一個都逃不過,那個秘密就是……
然而,她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黑暗。
看着紅娘子倒下,白衣男子將手中的銀色鐵扇一折,收入袖中,然後纔是回過頭,緩緩道:“墨。還不出來麼。”
樹林後,黑袍男子緩緩走出,似是瞥了紅娘子的屍體一眼,卻如白衣男子一樣,沒有絲毫的惋惜。
“白,你又要搞什麼花樣。”
“這可不是你應該管的事。”白衣男子不在意的輕笑一聲,然後將手中從紅娘子那裡拿走的長老兩扔給墨:“第六枚,該歸位了。”
“第七枚那裡……”
“放心,蜀山和白苗的那兩個對付老九還是綽綽有餘,不過……”白衣男子嘴角翹起一抹期待的意味:“真的很想看看呢,項氏一族的少主會如何選擇,兩個,只能選一個,而另一個,註定爲敵。”
“還有什麼比,看着他們十三脈的人自相殘殺更有意思的事情。”
“只是。”墨眼眸微微流轉:“你真的要留在這裡?”
“不然呢,我費了這麼大的勁。”白衣男子目光輕鱉,說着冷笑一聲:“墨,那羣狼不會是你引來的吧。”
“我沒有必要那麼做。”墨輕輕搖頭:“況且,區區一羣畜生而已,會對你造成危險麼?”說着似是掃視了白衣男子一番:“所以我纔會奇怪,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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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白衣男子脣角輕抿,眼中冷光微閃:“但願。”
“公子那裡,我自會傳信。墨家和鬼谷這裡就由我負責好了。”
墨稍稍點了點頭,接着道:“荊天明究竟是不是新一代的鬼谷子。”
白衣男子面色稍變,半響纔是緩緩道:“不一定,鬼谷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蓋聶已收穆輕舞爲徒,如果再收天明爲徒的話,兩人便要延續鬼谷的規矩,但你認爲這可能麼。”
墨聽罷眉頭也是稍鄒:“可是那八人出現,畢竟是新的鬼谷子誕生。”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白衣男子稍稍聳肩:“我會處理好的,有情況我會通知公子。”
墨別有深意的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緩緩道:“希望你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說完,已經再次退入密林之中,彷彿從未給出現過。
白衣男子站立在原地良久,半響臉上似是浮現一抹略帶苦澀的笑:“身份,使命,呵。”只是那聲音太輕,還未說出口就已經飄散在了風中。
……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血色,一觸即發。命盤定格的輪迴,用怎樣的劇本書寫酣暢淋漓的陰陽乾坤。
在這片滄桑的土地之上,每個人顯得是那麼渺小。面對着所謂的命運,每個人又是那麼的脆弱。
身後塵埃千里,身前腥風血雨。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多少人在努力着,即使埋骨於地
只爲有朝一日,夜盡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