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沅只覺得喉頭髮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將手舉起,想要攬住他,最後卻落在了墨樺的頭頂,手中絲滑的觸感,讓他心中多了點安慰。
墨樺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淚,可眼中還是溼漉漉的一片。
他的手攥着袖子,兩人相對無言,盛沅擡手,替他將臉上的淚水擦掉,道:“你莫哭了。”
墨樺看着天空一望無際的黑藍色,眼中又恢復了平靜,他道:“盛沅,我只能和你走到京都了。”
盛沅的眸子,在黑夜中像是會發光一樣,如狼虎般,盯着墨樺,他的腮部肌肉緊緊的收縮,他不管,他怎麼可以將人放走。
夜色一落,這山頭便只能憑着月光看清了,盛沅已從墨樺的身邊退開,他去了馬車邊,撿了些乾柴,用打火石將其點燃,火光映照着他剛硬的臉頰,有種肅殺之意。
盛沅,我不能再讓我爹失望了。
成進不知道從哪裡鑽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渾身弄得十分的髒,頭上還插了幾個枯樹葉,他的懷中抱了一個直撲騰的東西,一顛一顛的跑了過來。
“公子,公子看我抓到了什麼?”
他懷中的,是一隻半大不小的山雞,看起來還很肥碩,居然被他給逮着了。
墨樺看見成進,心中的苦澀之感才消散了些,他將頭湊了過去,看那隻雞,那隻雞在成進的懷中使勁的撲騰,他差點沒按住。
成進笑嘻嘻地道:“我可是在那裡蹲了好久,乘它吃東西之時,撲過去的,還好我運氣好,差點就讓他給跑了,我想公子這幾天胃口不好,這野生的山雞是最補的。”
墨樺咧開嘴笑了下,成進是他的隨從,也沒弄過這些,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來處置,盛沅用棍子將火刨了兩下,接過成進手中的山雞,逮住那山雞的翅膀與頭部,不論它如何叫與掙扎,十分快速的將它脖頸的毛給拔了個乾淨,用隨身的小刀劃開它的喉嚨,將血放了個乾淨。
待血放乾淨後,他將那隻已死的雞扔在了成進的腳邊,吩咐道:“你把毛拔了。”
成進很聽話的將毛拔乾淨,給盛沅處理,沒過一會兒便上架烤了起來。
三人之間空前的和諧,卻又因爲幾人均爲說話,又有點尷尬,墨樺與盛沅像是各有心事一樣,成進想說話卻怕沒人搭理,只好坐在旁邊發呆,一時間只聽見火堆裡面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那隻雞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墨樺的肚子難得的咕嚕嚕響了幾聲,他舔舔嘴角,下意識地看向盛沅。
盛沅心領神會,將那雞從火架上面取了下來,用刀切了一大塊遞給了他。
“多謝。”
他也不客氣,拿着便啃。
這一夜十分的安靜,只聽得見蟲雀的鳴叫聲,成進給自己鋪了一小塊地,裹着衣服,在火堆前歇下了。
墨樺的手中捧着剛剛溫好的酒,裹着毯子望着火堆發呆,盛沅慢慢的從一旁靠近他,卻又離了點距離,他將火刨的更旺了些。
“盛兄坐過來作甚?”
盛沅道:“你叫我盛沅吧,叫盛兄,怪生分的。”
“好······”
“那我叫你什麼?”
盛沅忽然問他,讓墨樺有點莫名其妙,若是自己叫他的名字,他也這樣叫就好了,爲何要多問他,但是他還是回答道:“你叫我墨樺便好。”
盛沅聽了,卻是沉默了一小會兒。
墨樺裹緊毯子,有點昏昏欲睡。
盛沅擡頭望了眼天空,對他道:“你先別睡,我待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這荒郊野嶺,伸手不見五指的,去哪裡?他剛想推辭,盛沅又道:“我特意繞了一圈,便是想帶你去那裡,你若是拒絕了,我們豈不是白來了。”
他繞那麼一大圈,原來是想帶他來這山頂的某個地方,他看着火堆看了一會兒,道:“好,我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