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傑的確是有經驗,當一個殺手的經驗。都是殺人上陣殺人與暗中殺人完全不同,唐傑當時殺人有大部分是藉助機關,這個常湖南他可不能用機關來解決,畢竟時間期限很短,接下任務開始就必須在兩天之內幹掉常湖南。
三人站在一家青樓的二樓屋檐上,這裡燈光照不到,陰暗如洞穴,站在這裡,竟是生出了與下方的大街兩個世界的感覺。
“你們是誰?”唐傑臉色一動,回頭看去,卻是一個正打開窗戶的女子。這一位穿着紅綠相間衣衫的女子,年約二十四五,一雙眼睛十分明亮,牙齒潔白。淡妝娥眉,一頭緞子一樣的長髮齊腰,容貌秀麗。卻是遠近聞名的青樓才女諸葛容,今晚諸多才子在樓下作詩,往常她必然是要細細閱讀,然後選一個逞心如意才子來閨閣一敘的。然而今晚卻不知怎地,心煩意亂,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作爲這家青樓頭牌,她耍起了小性子不接客,老媽媽也要由着他。
打開窗戶,正想把這一天的煩躁接着晚風吹去,畢竟她已經二十四五,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因爲不肯賣身,現在還沒有籌夠贖身的銀兩。她也恐怕自己終有人老珠黃的那一天,畢竟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眼前卻見到在窗前鬼鬼祟祟的蹲着三個人,眼見這三人穿着夜行衣,他以爲是在下面求見不能,反而爬上二樓想要對自己不軌的那些才子,因此怒叱一聲,端的是猶如夜鶯鳴翠,空靈清幽。
凌無雙向下看去,那幾人似乎也聽到這聲響,不過下方嘈雜震天,此女的呼喊也被蓋了過去。猛然回頭,卻見到這女人正欲再喊,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只是一晃身,手已經抓住諸葛容衣領,猛地從窗戶裡拽出來,諸葛容上半身跌在錯綜複雜的瓦片上,嬌嫩的身軀立刻蹦現幾道鮮豔的血口,沾溼了美麗的衣襟。諸葛容張口欲喊,卻被凌無雙一直手死死摁住嘴巴,連帶着腦袋也想要摁進瓦片裡去似的。
“住口!”凌無雙冷冷的看着她,全然不在乎她美麗的臉,在他看來,人沒有醜美,只有強弱。看着他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也沒有,諸葛容知道自己最擅長的攻勢已經消散於無形,在凌無雙慢慢鬆開的雙手下慢慢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說話,放我回去吧。”諸葛容心道你差點讓我破了相,我必然會回去找人把你們這三個鬼鬼祟祟的人押解至官府,讓你們坐牢!
“你現在還不能走!”凌無雙怎會不知諸葛容的想法,看着張小寶道:“典武,看住她。”這次說的是張小寶的化名,張小寶只覺得受到了極大的重視,拍着胸脯道:“放心,統制!”凌無雙第一次露出一絲笑意道:“小子,你也會叫我統制了啊,唐傑是叫慣了,你以後可別這麼叫了啊。”
“那我該叫你什麼?我可不想叫你鐵心。”
凌無雙怔了怔,笑道:“叫我凌叔吧。”
常湖南終於奇香閣走了出來,這之間張小寶幾乎感覺如墜冰窟,被坑害的感覺可真不好,但是一旦違約,也給他們追殺鐵心的藉口。常湖南長得又瘦又高,一張臉黝黑無比,端的是醜陋異常。與他兒子常解元想比幾乎是一個上一個下。
張小寶鼻子很靈,聞到了此人身上卻散發着淡淡的想起,想來也是和那些女人廝混時候沾染上的。常湖南一臉笑意的在老鴇的歡送下走出奇香閣大門,大門外便是人來人往的第二趟街,這裡可不是動手的好場所。而且身他後站着四個人,雖然穿着是侍從的服侍,卻全無侍從的謙恭之態,反而是目光炯炯有神,神情敏銳,一看就知道不是易與之輩。
“統制,怎麼辦。”唐傑小聲道。被稱爲統制的鐵心冷冷的看了常湖南一眼道:“等他回去,一切都晚了。動手!”
常湖南正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陡然一道目光傳來,這目光充滿了死亡的氣息。讓他如芒刺背遍體生寒,好像被什麼怪物盯上一樣,這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他回頭驚慌的道:“幾位大俠,爲何我....”他還沒說完,爲首那一位立着領子也最爲英俊的男人凜凜笑道:“常大人,請放心,有我們四人,量他牛鬼蛇神也絕進不了你身。”
然而這話剛說完,從空中一根急促而來的箭簇陡然貫入此人太陽穴,從前至後,一下貫穿了其整個頭顱,從其頭顱伸出箭頭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森森寒光。常湖南嚇得幾乎跳起來,驚慌失策的心境溢於言表,怔怔的看着這個直挺挺栽倒在地, 剛纔還在說着大話的傢伙,整張黝黑的臉也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此人死亡,另外三人卻熟視無睹,其中一名面色蠟黃,太陽穴卻高高拱起的中年人道:“來了!”另外二人一個是個駝背,一個是個斷臂,這四人中也只有倒在地上那個人英俊些。斷臂的人冷道:“凌無雙武力強悍,不可力敵,且用迷魂音除之。”說着,已經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撥浪鼓。另外兩人具是一點頭,紛紛從懷裡掏出同樣的撥浪鼓。
張小寶眼見凌無雙**已殺一人,精神一陣道:“太好了!”凌無雙也冷笑一聲,站在房上陡然躍起,像是大鵬展翅轟然從空中當頭罩下。
“果然是他!”彷彿早就知道凌無雙會來,三人同時搖起撥浪鼓,陣陣音浪頓時向四周發散而去,第二趟街出了兇殺案,頓時亂作一團。但殺手,正喜歡這種亂作一團的情況,畢竟亂中殺人總比正面殺人來得更簡單一些。但凌無雙卻更喜歡正面作戰了,看着第二趟街上的人仰馬嘶,混亂叫喊抱着腦袋的男女情侶,抱着東西亡命狂奔的小販整個第二趟街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御龍班直過來還要一段時間,凌無雙要在這一段時間內幹掉常湖南,若是隻有他一人,凌無雙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折,可他身後這四人卻個個都是個中高手。必須先把這四人除去,再殺常湖南,雖然先殺了那英俊男子,但見到其他三人一絲情緒波動也沒有,凌無雙心裡的危機感卻越來越強了。
手中的刀已經握緊,還沒等落地,一陣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凌無雙的耳朵,暗道一聲不好,凌無雙心頭電轉,知道再多一秒對方便都控制住了自己。臉上露出焦急神色的同時,也立刻掏出早就藏在眼前的耳塞,塞進耳朵。着耳塞一塞進耳朵,頓時剛纔的魔音也消失無形,凌無雙眼珠一轉,看着三人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頭已經計策算好。只待三人靠近。
那三人搖動着撥浪鼓,眼看落到地上的凌無雙一動不動,那斷手的男人喜道:“真沒想到,這東西還真是好使,神王大人果然沒有騙我們。”他說着手裡的撥浪鼓卻一刻都不曾停歇。中年人冷笑道:“神王大人的預測怎會落空,他早就算到凌無雙會來這裡。”說着,另外那駝背的人冷道:“說什麼廢話, 快解決他吧!”這話說完,這兩人語聲都是一滯,顯然這個駝背的纔是他們的領頭者。
駝背男人面容冷峻,雖然身高堪堪抵達凌無雙腰部,手裡的刀卻又細又長,靠近凌無雙,一對大小不一的眼睛惡狠狠的看着凌無雙冷道:“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也由不得我了!”說着,一把刀陡然伸出,但堪堪碰到凌無雙衣襟的時候卻又閃電回縮冷道:“我已經看穿你的將計就計了!”這話說完,不僅是凌無雙,他身後的斷手與中年都是一怔。
但凌無雙很快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試探自己,剛纔自己已經感受到他伸過來的刀平平軟軟,不帶一絲殺氣,連三分力都未使出。如果自己那時候暴起傷人,恐怕反而會被伺機待發的駝背反戈一擊。心裡暗自佩服這個駝子在佔據了完全的勝局時刻依然步步爲營,凌無雙卻覺得他的確有資格死在自己的刀下。因此卻站在原地,仍然一動不動。
見到到如此凌無雙依然不動,他已然確定凌無雙確實是被定住了身形。四周的人羣都像是飛天遁地,剛纔還熙熙攘攘的第二趟街現在卻已經是冷冷清清,除了地面上遍地的小玩意兒就什麼都麼有了。當然,還有那些在閣樓上把窗戶咧開一條小縫,偷偷的看着眼下這場刺殺大戲的。以前看的都是戲,現在卻是實打實的拼殺,這些青樓的姑娘一個個看着凌無雙被那,魔音定住了身形,卻都有些於心不忍,畢竟相比於其他三人,凌無雙已經算是眉清目秀的了。
這時的第二趟街,頭一次這麼寂靜。
“不好了,你們老大要死啦!”諸葛容看着凌無雙一動不動,吃吃笑道:“我看他是被嚇傻了,動都不敢動。”
張小寶本來是見到女人都心跳加速臉色通紅,此刻聽到她這麼說,卻竭力反駁道:“你懂什麼!凌叔纔不會死,”
“嗯?那他怎麼一動不動?”諸葛容本來是溫文爾雅著稱,此刻蹲在屋檐上,卻出乎意料的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活潑。或許是被關的久了,說話也開始變得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