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柳虛齋走掉之後,衆人在西直門拐了個彎又轉了回來。因爲柳虛齋畢竟是外人,而且他還有五個徒弟,出了什麼風險也不好向那些徒弟交待。華欽死了,對方怎麼可能會坐以待斃呢?這次夜晚聚集這麼多人就是爲了要把神王團一網打盡。
月亮爬上了枝頭,現在約計是二更天,離亮天還有些時候。
“真的不用再找些幫手嗎?”看到胡光秀如此說,凌無雙冷笑道:“要是你怕了,自己回去就好了。”胡光秀吃了癟,也不敢再妄加言論。但心裡卻隱隱的覺得一陣不安。就連往常懶散的格爾丹,現在也如臨大敵般的面色凝重。現在還鎮定至若的,也只有凌無雙和楚紅鑲了。
可他們兩個表面鎮定,心裡是否表裡如一呢?胡光秀自問自己已經是緊張到極點了,因爲神王團高手絕對不少,自己這些人都是軍人雖然是專門殺人,但比起那些專業殺人的還是稍遜一籌,正想着,卻見一個人影蹦蹦跳跳的穿梭在西郊的密林中,那人影速度極快,幾乎是在閃爍之間便已經靠近衆人,定睛看去卻正是敖天闕。
敖天闕穿着青白色的長袖大袍子,兩隻手深深的縮在袖子裡,她是在爲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襄瓦此時也慢悠悠的從西直門走了過來,凌無雙看到他,面露驚異的看着敖天闕道:“你怎麼把他也找來了?”敖天闕眯着眼道:“同生死共進退麼....”
襄瓦是凌無雙的愛將,對凌無雙有無比忠誠。這種掉腦袋的行動凌無雙實在不想讓他上,正說着,襄瓦已經走到近前道:“老大,事情我都從天闕那裡聽到了,我當你小弟不就是給你鞍前馬後的?請讓我也出一份力吧。”
凌無雙不置可否,只是對敖天闕道:“事不宜遲,快走吧。”敖天闕點點頭,襄瓦等人也有快步跟上,月亮之下一行人正在魚龍般行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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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狠狠地拿着寶劍劈了門前的花崗石一下,花崗石紋絲未動,自己的劍卻險些豁了。他是個倔強的人,倔強到一直認爲花崗岩的遠遠沒有寶劍堅硬,這倔強如果在幾個月前絕對是不曾有的。然而現在,他卻傻子一樣的倔強,大神丹能破壞人的心智,不是徹地的信仰神王,就是如同他這樣瘋狂,但歸根結底這都是一種瘋狂。
“爲什麼我劈不開它?”王明熱切的說,看門的兩個黑衣人幾乎可以看到他的嗓子眼,這話幾乎是喊出來的,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好像破壞了這裡幽深的氣氛,站在王明面前的兩個人都有些不耐煩。其中一個甚至道:“殺了他吧!”
“不可,神王指名要他留下實驗新藥。”另一個黑衣人並沒有給他支持,反而搬出神王這尊大佛來。那人嚇得一吐舌頭,再也不敢張口了。
“這是個寺廟...”襄瓦驚訝的道,在他的想象中,這種組織應該是個什麼隱秘的地穴或者幽深的山洞呢,然而只是個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寺廟。敖天闕道:“不要小看了他們,雖然是寺廟,裡面呆着的人可比什麼十八羅漢強多了。”她說得實在有些誇大,少林十八羅漢單論個人能力或許不強,但是在結陣對敵的時候卻十分厲害。神王團的人就算再厲害也不會比十八羅漢強的。
胡光秀想着,凌無雙卻低聲道:“動手!”
那兩個黑衣人也沒想到黑影中會突然竄出幾條讓他喪命的死神,只是一剎那,敖天闕和凌無雙便分別扼住那兩個人的喉嚨,只聽咔吧咔吧兩聲,那兩個人癱倒在地上,眼看是有氣出沒氣進了。那個倔強的傻子反而即不哭也不鬧,反而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珠子細細的看着,或許這對他來說只是玩笑和遊戲吧。
這件寺廟已經荒廢,矗立在西郊的鄉下。這裡本該是個村子,卻都荒廢的渺無人煙,只有這間寺廟依然在這裡,雖然荒廢,但在那些柱子和紅磚綠瓦之間仍然可以看見這寺廟之前的輝煌,然而誰也想不到最後這聖地卻被這羣神國團盤踞了,然而他們信的是釋迦摩尼,這些人信的是神王,歸根結底也是同樣一種瘋狂的衍生物了。
四周的村子早已沒有燈火和人煙,連狗叫都沒有,夜空之下只覺得涼意陣陣,幾乎要透衣而入一樣,這些流民去哪了?或許他們都去永安城中安家落戶,近些年來永安搞動遷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儘管如此這裡的鄉下人也自覺得身價高人一等,坐着吃拆遷款的美夢,現在也都不甘於人後紛紛去永安成了,只是如果他們回來發現這破落的小村子仍舊沒有任何改變,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呢。
一行人貼着牆根,似乎牆根的陰影能夠完全隱去他們的身形,但其實就算他們不躲藏也不會被人發現,現在是月黑頭,伸手不見五指。
遠遠看着那大雄寶殿燈火通明,神王會在那兒嗎?神王不用睡覺的麼,凌無雙覺得不可思議,但手上的功夫依然沒有停下,偷偷摸到窗戶底下,伸出舌頭把手指沾溼。再用手指把窗戶紙捅出一個小口,一隻眼睛向裡面看去,只見有兩個黑衣人正在竊竊私語,而在正中間卻有一個端坐着戴着面具的人,它靜靜的坐在那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也一樣。這個人帶着金色的面具,他是神王麼?
那兩個黑衣人說話聲音很小,聽起來反而像是螞蟻在耳邊爬的悉悉索索。
“一個說,左護法死於與人拼鬥。”敖天闕把耳朵貼到門上,細細的道:“另一個說,左護法武功高強,能打敗他的根本沒有....”敖天闕竟然能聽到那麼細微的聲音,凌無雙暗歎一聲真是人有所長物有所用,眼見那兩個人久久不離去,凌無雙心一橫道:“還等什麼?出手吧!”
這話聲音說的很大,屋裡屋外都聽得清楚,只聽屋裡一聲尖嘯,忽地衝出兩個黑衣人,那兩個人也不竊竊私語了而是道:“你們是什麼人?”
凌無雙拔出刀,在月光下燁燁生輝:“要你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