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錯了吧?”我擰眉看他,不願相信,“是不是獄警不想讓你見她所以才這麼推脫的?”
裴青城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他見我堅定不移地相信着段杭一,不由失望地說道:“是不是真的,你親口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嗎?”
我遲疑着,不敢看段杭一,生怕得到我不想聽的答案。
“說完了嗎?我餓了。”段杭一照例不把裴青城放在眼裡,居高臨下地睨着我,“位子很難訂的,時間不早了,沒什麼要緊事的話最好現在就過去。”
我知道段杭一肯定是不想說,所以纔要引開話題,而我自然也不會刨根究底地去問他,便歉意地和裴青城說道:“真的很不好意思,你好心和我說這些,我怎麼都應該好好和你解釋一下的,但你也看到了,我今天實在沒時間,不如改天再請你吃飯吧,再見。”
說着,我就想和段杭一一起離開這裡,但裴青城卻在身後說道:“沉斯,你一定要這樣嗎?我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就是不想看你繼續被騙。”
“特意找我?”我意外地說道,“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裴青城上前一步,說道:“從朋友那裡打聽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真的是想幫你。”
“我……”我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探究,下意識地就想說我不用他幫,希望他以後不要再這樣了,但根本沒有等我把話說出口,段杭一就事不關己似的說道,“好了沒有?”
這句話裡不耐煩的態度太明顯了,我真的怕他生氣,便警告地看了裴青城一眼,什麼沒說就走了。
裴青城有些受傷地盯着我的背影,見我真的不打算再理他了,不由有些驚慌地說道:“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會相信我,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是對的,沉斯,我等你的消息。”
我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雖然我不相信裴青城的話,但他畢竟是爲我好,他是我在這異國他鄉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今天這樣對他,我心裡其實有點難過的,可如果要我在段杭一和他之間做出選擇,我當然會毫無懸念地放棄他。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我在他那兒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危險,今天他能找朋友打聽到我住處,明天說不定就能把我的老底都給挖空!
“走吧。”我牽住段杭一的手,小聲地和他道歉,“對不起啊,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段杭一揚眉看了看我,卻根本不把裴青城放在眼裡,彷彿沒見過這個人似的,只是說道:“聽話,以後不要讓我等這麼久。”
“好,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越平靜我心裡就越不安,不由說道,“他只是熱心了一點,怕我被騙,但我知道,你是不會騙我的,我相信你。”
段杭一突然停下了腳步,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怎麼了?”我的心跳也隨之咯噔了一聲,仰頭看着他,手心裡全是汗水。
段杭一目視前方,脣緊緊抿着,表情顯得有些煩躁,我頓時緊張了起來,想和他說話,但又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
“如果我騙了你呢。”段杭一鬆開我的手,偏頭來看我,“他說的其實沒錯,段霖是我放走的。”
我苦笑了一下,感覺有點懵。
“你,你別說了……”我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你不是說餓了嗎?先吃飯行不行?”
段杭一嘆了口氣,攬着我的肩膀把我帶回了車裡,氣氛沉默下來,我偏頭看着窗外的風景,只覺得無比陌生。我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世界,也看不透身邊的人。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我小心翼翼地笑着,說着,生怕一言不合就觸碰到了彼此脆弱的神經,讓好不容易恢復的和諧再次崩壞。
“想問就問吧。”回了家之後,我和段杭一躺在牀上,他緊緊地摟着我,終於打破了這份平靜,“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在我面前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說不好我也不怪你。”
我將臉埋在他懷裡,就像對待最親密的愛人一樣,可我們彼此都有秘密,誰對誰都不夠坦誠。
“你這樣一說,我就沒有那麼想問了。”我嘆氣道,“段霖的事情,背後牽扯了太多的細枝末節,我都明白的,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已經很感謝了。至於其他的,你想說就說,不願意告訴我就算了。”
段杭一捧起我的臉,深情地與我對視着,疑惑地說道:“怎麼這麼懂事?”
“和你在一起我很有壓力的啊。”我笑着看他,“萬一我做的不好,你不要我了,那我該怎麼辦?”
段杭一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主動和我說道:“段霖身上有案底,她不能進司法系統,無論是中國的還是美國的。她在國內的這幾年,段弘毅非常信任她,而她也利用了段家的庇佑,明裡暗裡做了不少事情,她一旦落網,能生生把段家咬死。”
“雖然我早已經漸漸從段家剝離出來了,但老頭子年紀越來越大,段弘毅又不爭氣,段家不能毀在她手裡。”段杭一說道,“我會親手幫你報仇,但過程可能會迂迴一些,希望你能理解。”
我這才明白過來,也終於鬆了口氣。
“你們的離婚案法院已經立案,過幾天可能會有專員過來清點財產,”段杭一跟我說了一些庭審的注意事項,最後又說,“之前的五千萬我幫你存了起來,案子結束後我就轉給你。”
我自然不會有異議,全程都乖巧地點頭。
“段杭一,你怎麼懂這麼多?”我有些崇拜地說道,“相比之下我簡直蠢透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別這麼說自己。”段杭一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髮,說道,“不是和我相比的時候顯得你蠢,而是你本來就不怎麼聰明。”
我不服氣地拍了他一下,瞪着眼睛說他:“你是怎麼做到毫無芥蒂地給我灌毒雞湯的?”
“照實說。”段杭一說道,“我不想欺瞞你,畢竟大多數不切實際的鼓勵,都來自酒肉朋友,或遠房親戚。”
“那你這也太耿直了。”我翻身騎到他身上,作勢要打他,結果不過是自投羅網,沒說幾句話就讓他給按到了身底下,狠狠地欺負了個夠。
我發現段杭一最近這方面的要求特別的兇,經常把我折騰的起不來牀,幸好我在這邊沒什麼事,不然估計什麼事都做不成,經歷了裴青城的事情以後,他再忙也會顧及着我,一聽我想出門,多重要的活動都會退掉,生怕我再着道兒。
之前我找段杭一問過,他說段霖被她軟禁在佛羅里達州,我們結婚證是在那兒辦理的,所以要離婚也只能到那邊。
我什麼都不懂,所有的事情都是段杭一在辦理,一天,他拿回一份文件讓我簽署,上面全是英文,開始的時候我還假裝認真地看了一遍,結果發現根本沒幾個認識的單詞,便疑惑地問段杭一這是什麼。
“離婚協議,段霖那份已經簽了。”段杭一和我解釋說,“美國的憲法規定離婚必須要走庭審,但財產歸屬一項可由夫妻雙方私下協商,庭審的之後,協議就會生效,法院會根據協議內容幫助進行財產分割。這份協議的內容是我定的,你可以放心。”
我當然信得過他,當即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找段杭一問我們什麼時候庭審,段杭一說快了,最遲不超過一星期。
想到和段霖離婚以後我就是自由深了,心裡不禁有些期待,我看着段杭一英俊的側臉,想說如果這次離婚順利的話,我就和他告白,正式和他在一起,雖然回國之後可能少不了會被網絡暴力,但他爲我付出了這麼多,我必須要給他一個交代。
“段杭一,你開心嗎?”我試探地問他,“我馬上就不是別人的女人了。”
段杭一見我還記得這個梗,高冷地瞪了我一眼,說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並沒有那麼期待,看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怎麼?那麼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在一起?”
“是啊,可想可想了。”我從他的背後抱住他的腰,嘆氣道,“可惜啊,叔叔是有原則的,從來不和別人的女人勾勾搭搭,高風亮節,令人感動呀。”
段杭一拿我沒辦法似的,一邊處理公務,一邊隨意地說道:“得意的差不多行了。”
“晚上有個活動要出席,缺個女伴。”段杭一停下手裡的工作,回頭看着我說道,“沉小姐晚上有空嗎?能不能給個面子?”
我有點受寵若驚:“不好吧,帶我一個語言不通的人去?”
“這樣就不用理他們無聊的翰旋了。”段杭一任性地說道,“宴會都是非常無聊的,國外的更加無聊一些,如果你去了,我們就可以有理由提前離開。”
這個理由我心服口服,於是當即點頭說道:“既然你誠心邀請,那我只能紆尊,陪你走一趟了。”
“是啊,還真委屈你了。”段杭一在我額頭彈了一下,說道,“禮服放在房間裡了,晚宴七點開始,不超過半個小時的遲到都可以接受。”
我知道這是讓我不要着急的意思,便也真的不着急,仔仔細細地化好了妝纔出來。段杭一看見我,先是愣了幾秒鐘,隨即就冷着臉說道:“後悔了,不該帶你去的。”
“啊?”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擰眉疑惑地問了一句,“那我不去了?”
段杭一有些無奈似的,溫柔地撫着我的臉,說道:“好煩,想把這麼可愛的你一直藏在家裡,但同時又想向別人炫耀。”
“你沒事吧?”他的表情十分嚴肅,說的話卻肉麻的讓人起雞皮疙瘩,我捶了他一下,正想問我到底還去不去,就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不容拒絕地朝他懷裡扯。
我連忙去推他的臉,躲避道:“我剛畫好的咬脣妝,你別給我吃沒了。”
結果段杭一根本救不理會我微弱的抗議,直接把我壁咚在一旁的牆上,不由分說地含住了我的脣!那強勢的模樣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讓我感到一種十分具有攻擊性的性感……
最後還是我見時間快來不及了,才催促他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結果段杭一這個幼稚鬼非說怕我被別人搶了,要給我烙個印記,還不許我遮。
不遮就不遮吧,反正那兒的人我都不認識。我帶着這樣的心思,大剌剌地跟他去了傳說中上流社會的高級晚宴。本來只要過去吃吃吃就行的,結果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我最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