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回去吧。”羅小若看了看心力交瘁的父親,又看看我們,歉意地說道,“讓你們擔心了,是我不好,你們快點回去吧,後天不是要辦婚禮嗎?應該很多事情要忙,不用專程在這陪我。”
我握着她的手說:“這是什麼話?婚禮的事情有團隊幫忙的,婚紗什麼的之前都已經試好了,到日子過去就行了,這段時間你看我操心過嗎?”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這麼說,就是不把我當朋友。”我佯裝怒氣地說道,“醫院事情多,你忙不過來怎麼辦?我也沒什麼事,你讓我在這兒陪你說話就行。”
羅小若無奈地說道:“我算是服了你了,但真不能讓你在這兒,你的心意我領了還不行嗎?”
“醫院病氣重,孕婦不好過來的,我是沒辦法,你不行。”說着,她一邊把我往外推,一邊和段杭一說道,“你快點把她帶走,金貴着呢,就你還由着她胡來。”
說着,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和我說:“你也看到我這邊的情況了,你結婚那天我可能沒時間去,你別怪我啊。”
“怎麼會呢,你忙你的,我忙完了就再過來換你。”我說道,“不過阿姨應該沒什麼事情,或許不用住院,你別太擔心了,記住你現在是兩個人。”
羅小若和我擁抱了一下,說道:“知道了,你怎麼囉嗦的和我媽一樣。”
“快回去吧。”她拍拍我的肩膀,和段杭一說道,“路上注意安全,晚上讓她早點睡,以後不許熬夜了。”
我有點不想走,怕她一個人在這兒不行,但轉念想想,她肯定有很多話單獨和她父母說,我們在這兒反而添亂,便說道:“那我們走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嗯,不會和你客氣地,快點走吧。”羅小若趕我似的把我往外推,“姐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哪裡要你操心?快點回去吧,乖。”
話已經說到這兒了,我也不再客氣,和段杭一一起離開了醫院。
“誒,你說,小若這個事情到底怎麼辦?”我斜眼睨他,把對陸錦陽的怒氣撒在他身上,“你說你怎麼有這麼個兄弟呢?煩死了!”
段杭一無辜地看着我,說道:“話說清楚啊,陸錦陽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兒子,而且人家好歹也是陸家獨生子,要真拿給我當三孫子似的教訓,你覺得合適嗎?”
“陸家獨生子怎麼了?”我不忿地瞥了他一眼,說道,“小若還是羅家的獨生女呢,有什麼了不起的。”
段杭一見我真的在生氣,伸手來捏我的鼻子,逗我說:“聽你這意思,到底是想讓陸錦陽和羅小若在一起,還是不想讓他倆在一起?”
“女人就是麻煩。”段杭一說道,“你要是給句準話兒也行,就怕你這麼三言兩語地說,也說不到點子上。”
我橫了他一眼,說道:“當然不能讓他們倆在一起,陸錦陽那個混球,就是他害了小若,而且我們小若根本看不上他,不行,堅決不能讓陸錦陽那個傢伙得逞。”
“那你想怎麼樣?”段杭一無奈地說道,“我再把他拎出來打一頓給你出氣?”
我也是糾結的很,不由說道:“也不行,打他都是便宜他了,你快點想個辦法啊,要是我一個人帶着孩子自己過,你該怎麼辦?”
“你敢。”段杭一危險地瞥我一眼,“別說沒有這種可能,就算你真的躲到天涯海角,我也絕對要把你給帶回來,鎖也要鎖在身邊,除了和我在一起,你哪兒也不準去!”
我嚇了一跳,側目瞧了他一眼,不滿地說道:“你這麼兇幹什麼?”
“從來你就是這樣,你只考慮你,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順着他的話茬兒往下接,“你覺得自己這樣很帥,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想被你鎖在身邊,不想和你在一起?”
段杭一搖搖頭,說道:“不,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想的。”
“少在哪兒給我自戀。”我想到這幾天對他的態度,語氣多少有些心虛,“不是我說你,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嗎?你爲什麼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啊?”
想了想,我說:“我不漂亮,也不聽話,人品也不好,還總愛生氣,最最重要的是,我根本都嫌棄死你了,你的家人也不喜歡我,唯獨你,鐵了心似的粘着我,寧願犯罪也要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啊。”
“你還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的缺點?”段杭一先是無奈地說了我一句,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可能是吧。”
這回又輪到我不解了,我挑着眉看他,問他說:“可能是什麼?”
“可能我是瞎了吧。”段杭一說道,“不然我爲什麼覺得你的那些缺點是那麼的可愛,你不漂亮,但我卻最喜歡看你的笑容,你不聽話,但我卻享受你的小脾氣,你不喜歡我,是因爲你把我忘了……”
段杭一說道:“但你相信嗎?我能讓你愛上我一次,就能讓你愛上我第二次,第三次,而我,不會有厭煩的那一天,也不會有不愛你的那一天。”
“胡說吧。”我不承認心口有些難言的悸動,說話也不太經大腦考慮,“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萬一哪天我真的愛上你了,你可能就會殘忍地拋棄我,選擇別的更漂亮的女孩去了,一輩子那麼長,承諾才值幾個錢?”
段杭一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也不介意被我給懟了,反而愈發真摯地說道:“別人的承諾或許不值錢,但我段杭一言出必行。”
“是誰昨晚答應了不碰我,結果不到一個小時就反悔了。”我涼涼地說道,“真是言出必行的表率啊!”
段杭一:“……”
“讓我戳穿了吧。”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也別覺得陸錦陽渣了,其實我算是看透了,人雖然是羣居動物,但他首先還是個具有排他性的個體,無論他口頭上有多愛一個人,他的本能也會出賣他。”
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段杭一併沒有反駁,像是默認了我的觀點。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正好這個時候車載音樂裡播出悠揚的音樂,一個低沉醇厚的男聲娓娓唱道: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聲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是啊,還是從前的愛情比較令人羨慕,沒有手機、網絡,表達思念全是用書信,一封信就是一段愛情,就是一段故事,那個時候,思念總是無限長,日色總是無限短,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哪像現在?
“唉,爲什麼科技發展的快了,人心也變得這麼不靠譜呢?”我感慨地說道,“其實我最羨慕六七十年代的人,能有簡單純粹的愛情,不像現在……喂,你幹嘛?”
我在這兒感慨的時候,段杭一突然把車停在了路邊,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沉斯,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永遠也不會對我有感覺了?”段杭一認真嚴肅地說道,“只要你說是,我可以……可以和你換一種相處方式。”
我突然覺得有點慌,不知道他又鬧的那一出。
“你,你什麼意思啊?”我不解地說道,“好好的你又受什麼刺激了?”
段杭一像是空有一腔憤怒無處發泄似的,我看到他緊緊地握着拳,氣息也有點亂,但他卻絲毫沒有說什麼,只是盯着我看,看的我心裡毛毛的。
“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段杭一突然很緊張地把着我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我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對不對?”
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便只無措地抿嘴。
“沉斯,你爲什麼總是要傷我的心。”段杭一說道,“究竟要怎麼樣你才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你,之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不會因爲時間的發展而變淡,不會因爲隔閡而消失,愛一個人太神聖,也太艱難,我也是人,沒那麼多的時間朝三暮四,我的一生,也只夠愛一個人。”
我完全被他說的愣住了。
“你,你……”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知道他這次是真的走心了,可我只是隨口感慨一下啊?他是有多沒安全感,纔會把我隨意說的話當真?
他見我這樣,卻不肯罷休,鍥而不捨地又來問:“沉斯,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還是不能接受我?”
“我……”我剛開了個話頭兒,他就打斷,兀自說,“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跟我說實話,如果你真的討厭我,討厭到骨子裡,永遠也不會有愛我的可能,那我不會勉強你。”
我幾時見過他這樣?不由說道:“你有病啊,不喜歡你誰和你結婚?”
段杭一像是聽見了什麼不真實的消息似的,直接愣住了,一臉呆萌的表情看着我,而我說完也懵了,特別想把那話給收回來,不由懊惱地捂住了羞紅的臉,覺得無比尷尬。
“你……你說真的?”段杭一絲毫不見往日的雷厲風行,二了吧唧地看着我說,“你也喜歡我嗎?”
我本來就不好意思,見他還一個勁兒地強調,不由去推他的臉,煩悶地說道:“我喜歡你個大頭鬼!你湊過來幹什麼?走開啦你……”
“晚了。”段杭一把駕駛座調低,直接翻身壓住我,說道,“人你都調戲過了,現在想賴賬也來不及了。”說着,緩緩伏低了身子,將熱情的吻印到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