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她決不會說出這樣硬氣的話來,她話一出口,楚喬剛纔還譏誚得意的面上神色當時就變了。
“怪不得阿齊一直都愛不上你,當真是個蠢東西!”楚喬面上鄙薄更濃,“如果我是你,早就帶着孩子走了,還賴在阿齊身邊算什麼呢……”
“你給我滾吧!”林晚晴氣憤地一揮手,耳邊傳來撲通的一聲響,水花濺起,激到了林晚晴的臉上,楚喬卻已經掉進了湖水中。
初春的季節,乍暖還寒,湖中的水自然沁涼刺骨。楚喬兩隻手撲騰出水花片片,張着嘴滿臉驚惶地喊,“阿齊,救命!丫”
林晚晴徹底地呆了。她有那麼大力氣嗎?竟然一下子就把楚喬推下水了?
她在這裡頭皮發麻,心神顫顫,靳齊已經大喊一聲,“林晚晴,你做了什麼!”他的身形已經飛奔而來,眸中怒氣氤氳。
林晚晴大睜了眼睛,而靳齊已經喊了聲“喬喬,”他飛快地把外衣一脫拋在地上,一躍入水中。楚喬被他攬住身形,連拖還抱帶上了岸,楚喬凍得渾身瑟瑟發抖,兩隻手抱着靳齊的腰,大哭,“阿齊,我快要死了……”
靳齊又氣又憤,一手還摟着楚喬,卻是揚手一個巴掌就錮在了林晚晴的臉上,“你推她下水的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們立刻離婚!媲”
林晚晴結結實實地捱了他一個巴掌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眼睛裡火星迸濺。
而靳齊已經擁着楚喬大步地走向了他的車子,黑色的捷豹載着那對男女飛快地駛遠了。
林晚晴好半晌才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回到家以後,她便立即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這個家,她一分鐘都不要再留了。一件件常穿的衣物和陳光修送她的那些書被她收進了皮箱,這個家裡屬於她自己的東西並不多,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她拉着皮箱從自己的臥室出來的時候,正碰見回來的靳齊,靳齊的黑眸盯着她的臉,又緩緩落在她手裡的皮箱上,眸光陰沉什麼也沒有說。
林晚晴也沒有說話,面色冷清平靜,她拉着皮箱從他的身旁走了過去,又一級一級地拉下樓梯。
靳老太太正陪着孫子在客廳裡玩呢,看到林晚晴拉着皮箱下來,眼神奇怪,“晚晴,你這是做什麼?”
“和靳齊離婚。”林晚晴聲音冷靜地說着,走到了兒子的身旁,一拉她的小手,“開心,跟媽媽走。”
“哎你……”靳老太太自是心頭一驚,而靳齊的聲音已經從身後陰沉地響起來,“開心留下,肚子裡的你帶走!”
林晚晴猛然回了頭,“開心留下讓那個賤**害嗎?”
靳齊的眼中陰鷙迸現,“林晚晴你罵誰賤人!”
他本是站在一樓和二樓之間的轉角平臺上的,此刻大步就下來了。氣色煞人地向着林晚晴而來。
林晚晴平靜地一字一句道:“楚喬她就是賤人,你,更賤!”林晚晴真的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林晚晴了,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靳齊火氣上涌,猛地揪住了林晚晴的衣領,“你tm你再給我說一句!”
“啊,媽媽——”小開心似是被父親凶神惡煞的樣子駭到了,此刻突然間大哭起來。靳老太太也才醒過神來,她生怕兒子手一動就傷了林晚晴,忙一把就攥了兒子的大手,“阿齊,你做什麼,晚晴的肚子都這麼大了,禁不住磕碰!”
靳齊的眼神仍然駭人無比,卻是在靳老太太的手指用力下鬆了開來,他狠狠地陰了一眼林晚晴,卻是大步地向外走去了。
林晚晴的背上已經出了一層的汗,此刻全身都開始冒出涼意。這就是她一心一意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呢!她給他孕育了兩個孩子,他卻在她挺着大肚子的時候,仍然忍心下狠手,而且讓她帶着肚子裡的孩子走。
他的心,該有多狠呢!
林晚晴抹了一下眼睛,一手拉過兒子的小手,一手拉着行李箱便要走。
靳老太太忙擋在了她的面前,“晚晴啊,有話好好說,你不能帶着開心走啊,開心就是我的命根子呀!晚晴啊,你別跟阿齊一般見識,他就是一根筋,他會後悔的……”
靳老太太自是嚇到了忙哄勸着林晚晴。林晚晴卻是什麼都不說,仍然拉緊兒子小手,邁步就要離開。
靳老太太便大喊了一聲,“你們都愣着做什麼,快過來別讓少夫人走!”
靳家的女傭們連帶着管家都奔了過來,紛紛勸阻林晚晴。而靳齊開着車子便去了醫院。
“阿齊,我好難受,阿齊……”楚喬的手顫顫地伸向了那個邁步進來的男人。
靳齊用自己一隻大手輕攥了楚喬的手,另一隻手輕覆在她的額上,依然滾燙的熱度讓他的心頭一驚。
“阿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阿齊,我不想死呢!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阿齊……”
她說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是指的他嗎?靳齊的眼中登時燃起灼灼熱度,“別怕,喬喬,你不會有事的。只是肺炎而已。醫生會給你用最好的藥的。”
他輕攥她的手在脣邊吻了一下。
“阿齊,今晚陪我好嗎?我好怕一個人……”楚喬滿眼淚花我見猶憐的說。
靳齊便嗯了一聲。
楚喬的身體無疑是難受的,吸入性肺炎來得及時,離着她獨霸這個男人又近了一步。
因此她的身體再難受,心裡也是欣慰的。
林晚晴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靳老太太怕她會離開,叫傭人守在門口,而且把小開心也帶去了自己的房間睡。而靳齊則是天黑了也沒回來。
林晚晴心頭憋悶得難受。她捏着手機,猶豫了好久,才撥了一個心裡輾轉了好久的號碼過去,“陳哥……”
今天是給兩個孩子打疫苗的日子,白惠給兩個孩子穿好了衣服,和保姆一人一個地抱下樓,她看到了樓下停泊着的眩目跑車。
車門向上打/開,小北鑽了出來,“嫂子,老闆正開會呢,讓我過來載你們去。”
白惠便笑道:“小北,你這車新買的啊?挺漂亮的!”
“那當然了。”小北的臉上立即就咧出開心的笑來。白惠並沒有多想,只是呵呵笑笑,抱着孩子上了車。
醫生是提前約好的,兩個娃娃打了針,委屈得不得了。小糖糖摟着她媽媽的脖子,大眼睛裡含着淚花,看起來就讓人心疼。小豆豆咧着小嘴一會兒啊啊幾聲,一會兒又看看她,然後繼續啊啊。在他們快要鑽進小北車子的時候,徐長風匆匆而來了。
他一手抱過了保姆懷裡的小豆豆,疼愛地問道:“兒子,疼了吧?”他這一問,那小傢伙小嘴又一扁,小臉一仰,又啊啊哭了起來。這孩子知道媽媽只疼姐姐不疼他,所以他看見爸爸,那纔會哭得厲害。
徐長風便從上衣兜裡抽出了手帕來,給兒子擦小臉上的淚花,“乖兒子不哭了,爸爸帶你和姐姐去遊樂場玩。”
小豆豆便止了哭聲,用黑眼珠看了看他的爸爸,徐長風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嗯,臭小子你聽的懂啊!”
見徐長風抱着孩子走向自己的車子,小北便道:“老闆,不用我了啊?”
“嗯,不用你了。”
徐長風頭都沒回。
小北又欠抽地加了一句,“老闆,有事您儘管吩咐啊!我隨時爲您和嫂子,效犬馬之勞!”
徐長風的眼睛立時瞪了過去,“你哪那麼多廢話!”
“啊呵呵。”小北伸手撓了撓頭。
白惠則好笑,小北何時變得這麼好開玩笑。
徐長風轉身向着妻子時已又是一臉的笑,“老婆大人請上車。”
白惠扯了扯脣角,感嘆這個男人臉色變化之快,臉頰上有點兒抽搐。
一家人都上了車子,徐長風仍然將小豆豆交到保姆的懷裡,將車子開出了醫院。
白惠正逗弄着兩個孩子,兜裡的手機響了,她騰出一隻手來接聽,手機那面傳來林晚晴的聲音,“白姐,你有沒有十萬塊錢,借我用用。”
白惠聽了當時就是一愣,“晚晴,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林晚晴的喉頭一陣澀然發酸,“我沒事,是我妹妹上學要用,我手邊沒那麼多錢。”
白惠道:“你給我個賬號,我一會兒給你打過去。”
林晚晴便嗯了一聲,與白惠和徐長風這邊的甜蜜生活相反,林晚晴似乎是處在水深火熱中一般。
半個小時之前,林晚晴的父親打來電話,說是要她給她妹妹匯錢過去,她在國外,沒學費了。
以前,她妹妹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靳齊叫人給打過去,但是現在,林晚晴不想跟他說。
他的錢,她不會再動一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