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發上吸了一根菸,慢慢地吸着,前塵往事盡數回了腦海。楚喬回國,他的搖擺,新妻和舊愛,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楚喬是多年的青梅竹馬,是曾經熱戀的情人,而白惠,那是他娶進門的妻子。固然沒有愛,可也必是喜歡的。她二十三歲,花兒一樣的年齡,他三十歲,早已是成熟的男人,如若沒有喜歡,他也自不會娶她過門。而後來,楚喬的突然歸國和痛哭懺悔,攪亂了他的心,自此,他有了一段迷迷沌沌的日子。
她說的沒有錯,是他給予楚喬的縱容,她纔敢去做那一切,纔敢那麼明目張膽地傷害他的妻子兒女。她恨他,也是對的。他的臉上有火辣辣的疼傳過來,他不由低咧了咧嘴。她打他的時候是下了狠手了,可見她心裡有多恨呢!
女兒的死而復生,是震驚的,是驚喜的,可是女兒所經受的殘忍,又是讓人憤怒無比的。她恨他,打他,都是對的。
天似乎很快就亮了,小孩子醒的早,小安安也不例外,她在白惠的懷裡,伸了伸小胳膊,小手就摸到了她的胸口處。她穿着睡衣呢,但是胸前總是柔軟的。小人兒竟是爬了起來,小手在那團柔軟處摸來摸去的。白惠一睜眼就看到了那樣的一幕,小糖糖的小腦袋紮在她的胸前,小手落在她一側的***上,似乎有些好奇,又似乎有些想看看裡面是什麼的樣子。白惠怔了怔,輕輕地就將小人兒抱了起來,“糖糖,餓了是嗎?”
小糖糖用她黑亮亮的眼睛看了看她,小嘴裡竟是有口水流了下來,十分清亮的口水。
白惠不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她抱着小糖糖下了牀走出臥室,直接去了小豆豆的房間。那小傢伙也醒了。此刻正小胖手抱着奶瓶吭哧吭味地喝奶呢。而在小豆豆的身旁,站着的不是保姆,卻是一個衣衫整齊的男人。
徐長風的眼睛望過來時,眼睛裡面似有血絲,他的神情有些憔悴,但看到她和女兒時,他還是笑了笑,“糖糖醒了。”她的臉色仍然有些泛白,但是氣色卻還好,他的心便踏實了一些。
白惠的心裡忽的一疼。她想起了昨晚,她對他所做。他俊朗的容顏上,隱隱可見她指甲劃過的痕跡。
她不由心裡澀疼。
徐長風走了過來,伸手來抱小糖糖,俊顏露出慈愛的笑,“來,爸爸抱一下好嗎?”
小糖糖只是看了看他,卻把小腦袋紮在了白惠的肩頭,只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她餓了,我來給她衝奶粉。”白惠說着,便將小糖糖放在了小豆豆的身旁,去取奶瓶。
徐長風便道:“你看着他們,我來吧。媲”
他說完便去取奶瓶,“糖糖乖,爸爸給衝奶粉,等一下啊!”
白惠看着他拿着奶粉罐仔細瞧上面的說明,然後用小勺子往外舀奶粉,笨手笨腳的放進奶瓶裡,又往奶瓶裡倒熱水。她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
徐長風的大手搖晃着奶瓶,又將奶瓶倒過來,往外滴了幾滴奶,用手心來感受奶粉的熱度。
他的動作很笨,也很費力,可是很認真,這樣的他好像一個十足的奶爸,很難將現在的他與那個風度翩翩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徐長風將奶瓶拿了過來,放在小糖糖的手心,又親切疼愛的摸摸她的頭。小糖糖兩隻小手抱着奶瓶,也像小豆豆似的喝了起來。
而徐長風則是頎長的身形蹲下,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小糖糖的小腳丫。
小糖糖穿着很可愛的卡通小睡裙,兩隻小腳丫正好露出來,小豆豆渾身都是肉,而小糖糖卻是過於瘦弱,摸着她的小腳,徐長風便是心疼不已。
他低下頭,在女兒的大腳趾上親了一下。俊朗的眉目之間滿是一個父親纔有的深深疼愛。白惠則是微微一呆。
這個早晨顯得風平浪靜而衝滿溫馨,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對小夫妻。像極了這個世間最平凡的家庭。
九點鐘的時候,徐賓和胡蘭珠過來了,他們曾打電話給白惠,讓她搬回徐宅去住,方便照顧兩個孩子,但白惠拒絕了,比之徐宅,她更喜歡呆在這裡。
這裡,畢竟是她的孃家呢!
以前的時候,徐賓和胡蘭珠雖然對小糖糖也喜歡,但畢竟沒當做自己的親生孫女,今天卻是抱着小糖糖又憐又疼。徐賓的眼睛裡流出熱淚,十分感慨的說:“我們糖糖,真是命大呀!”
而胡蘭珠神情卻是有些尷尬似的。她一直都不相信楚喬會是一個心腸歹毒的人,現在,心裡不勝唏噓的同時,站在兒媳的面前,便是有些慚愧的感覺。
“白惠,苦了你了。”她的聲音裡流露出說不出的羞愧來。
好在,白惠不是一個喜歡給人難堪的人,她雖對胡蘭珠早已沒有好感,但也不會讓她難堪,怎麼着,她也是糖糖豆豆的奶奶呢!她沒有說什麼。
徐賓和胡蘭珠哄逗着孩子們玩,白惠便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若有所思。
徐長風的電話響起來,他沒有出去,而是在房間裡接聽了,白惠看到他的臉色隨着他口中說出的一句“什麼?”而驟然間變色。
白惠的心神不由一緊,黑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直到他轉過身來,神色憂憤而擔心。
“楚喬被無罪釋放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那一刻,轟的一聲,白惠的腦袋有如被悶棍敲過。
“爲什麼!”她迫不急待又憤怒地問了出來。
徐長風的一顆心剎那間焦灼不已,“那個醫生,她反供了。”
白惠有一種傾刻間全身冰涼的感覺。女醫生竟然會反供,這恐怕是誰都想不到的,她的眼睛裡傾刻間就佈滿了淚花。
“不可以!這不可以!她還沒有得到報應!”白惠咬了牙,眼眸裡淚花與憤怒痛恨的火光迸現。徐長風心頭便是收得更緊,“你冷靜一些白惠,我先去看看情況。”
他說完高大的身形便向外走去。胡蘭珠和徐賓顯然也是吃驚不小,此刻便全都擔心地看向白惠。
白惠則是對着身後的老夫妻道:“請你們幫我照顧糖糖和豆豆。”
她說完就追了出去,在徐長風上車的那一刻,她也從另一面鑽了進去。沒有穿大衣,只是一件毛衫長褲,她就鑽進了他的車子。她的氣息十分不穩,呼呼的,眸光灼灼,一雙眼睛似乎要瞪出來,那是強烈的憤恨。
徐長風的心又是一緊。
“白惠,”他喊她的名字。而白惠卻是咄咄的眸光望過去,“徐長風,你帶我去見楚喬,去見那個醫生!”
徐長風感應着她心底的憤怒,他心疼的同時無聲地收回了眸光,啓動了車子。
黃俠的車子是和他的車子幾乎同時停在警局門外的,徐長風和白惠從車子上下來,和黃俠一起往着警局裡走。
迎面有人走過來,一男一女,男的冷峻挺拔,女的高挑卻明豔。那是靳齊和楚喬,雖然在警局裡呆了近一個星期的時間,但楚喬的臉色卻似是好得不得了,那雙眼睛依然冷漠而高傲,那頭髮仍然飄逸漂亮。
白惠看到楚喬的那一刻,步子頓時就停住了。而楚喬也看見了她,一雙漂亮的眼睛裡一如既往地流露出譏誚和不屑,那小巧的下巴微揚寫着倨傲,眼神冷冷的瞟了過來。白惠呆立片刻,忽然間就奔了過去,幾步奔到了楚喬的面前,舉起了手中的包,照着楚喬的臉就砸了過去。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老天怎麼不讓你去死!”她憤怒的喊着,一張小臉上青筋亂跳,強烈的憤怒和痛恨讓她渾身發顫。
楚喬眼看着白惠的包砸了過來,漂亮的臉忙扭向一旁,但是左頰上仍然被白惠手包上的掛鏈劃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立時讓她捂了臉。
靳齊忙將楚喬往自己身後一拉,他渾身肅凜地擋在了白惠的面前,大手一伸就扯住了白惠手裡的包。
“你幹什麼!”
白惠看着靳齊那雙肅凜森冷的眼睛,怒氣隱隱迸現,咬了牙開口,“靳齊,你躲開!別讓我連你一塊砸!”
她的一向溫柔美麗的眼睛裡陰鷙得可以殺人的神色迸現出來,靳齊不由心頭一陣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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