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我爬到四樓的時候,原本緊閉的大門卻已經打開。
也就是說,剛剛那個站在四樓用眼睛瞪着我的女人已經離開,我憤恨的錘了一下牆壁,隨後走入房門,裡面的一切都沒有改變,該拿走的刑偵大隊已經全數拿走,現在這個房子裡面,留下的也就只有那些簡陋的傢俱和那些覆蓋在地面之上的灰塵。
我抿了抿嘴,慢慢的走到了窗臺邊緣,隨後打開窗戶喊了一聲李銘雨,而他,卻在我剛喊出他名字的時候,瞪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我身後,我下意識的回頭,那張恐怖的臉頰瞬間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腦門一沉,然後發出撕裂般的疼痛,緊接着,我應聲倒地,馬上就失去了意識。
當時我真的以爲我快要死了,就在見到這個女人的剎那,當她用手上的那一把斧頭猛敲我額頭的時候,那種對於死亡的恐懼,直到如今我都銘記在心,我終於可以體會什麼叫做生死,當然,她並沒有用斧頭的正面擊打我,而是用鈍面,要不然,她一下我就可以和閻王爺嘮嘮嗑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是依稀記得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茶几兩邊擺着兩籃子水果,都是一些我愛吃的,比如西瓜,獼猴桃,還有車釐子,我看四下無人,也沒管洗沒洗,直接從果籃子裡面拿出一顆獼猴桃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起來之後我肚子餓的要死,就好像幾天幾夜沒有吃飯一樣,我沒有開燈,所以當陳則穎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就是一個黑影坐在牀上,就跟中了魔一樣,一直在啃食着手上的獼猴桃。
“啊……”陳則穎推門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手上的水盆也打翻在地,直到護士聽見聲響,着急忙慌的從護士站趕來開燈,她纔看清坐在牀上的人是我。
護士見我醒了,馬上就去找了一個值班醫生,值班醫生幫我檢查了幾分鐘,就對着我說道:“有些腦震盪,聽警察說擊打你的東西是一把斧子,命真大,按照斧子的重量,就算是背面,順手下去也能擊碎你的顱骨,但是現在卻只有一些皮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了,留在醫院裡面觀察幾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完這些話,對着我笑了笑就離開了,而陳則穎則是一直坐在我身邊一一種很擔心的眼神看着我,期間也沒有說上一句話。
我被她這樣看着說實話,挺尷尬的,畢竟孤男寡女,我又不知道是誰通知這小妮子的,要知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比尋常人還弱,更何況我們兩人現在又處於這種尷尬的關係,我不是一個喜歡被人關心的人,更不喜歡看到別人爲了我而緊張,因爲他們越是這樣,我越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沒事吧?”陳則穎率先打破了這病房之中尷尬的氣氛,說道。
我微微擡頭,然後朝她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很疼,撕裂般的疼痛,可爲了不讓這小妮子擔心,我還是說了一句沒事。
“其實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現在挺尷尬,葉澤,我想我們還是先從朋友開始做起吧,我知道你家裡的事情,所以我不會勉強,畢竟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強留也留不住。”陳則穎勉強的勾出一絲微笑,然後將手上已經削好的蘋果切成很多小碎塊放在了碗裡遞給我說道。
我順手拿了一塊蘋果就往嘴巴里面塞,一邊吃着,一邊沒心沒肺的說道:“呵呵呵……那個什麼,李銘雨他們呢?”
“鍾局長找他,所以半個小時之前他就走了,你到底是被誰打成這樣?李銘雨說是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我似乎轉移話題成功了,陳則穎就像是一個家庭主婦一樣閒嘮嗑的對着我問道。
“是個女人,一個穿着高跟鞋也只有一米六十三的女人,她臉上全部都是血,畫着濃烈的煙燻裝,頭髮很碎,卻有一股洗髮水的味道。”我眉目一皺,仔細回想道。
剛剛那個瞬間太過於短暫,我只能注意到這些,至於我爲什麼會知道她穿着高跟鞋,這很簡單,當我被那一把斧子錘擊倒地的時候,她往後退了一步,我是面朝地面倒下去的,所以我能夠準確的看見,這個女人腳上穿着的,應該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大約有六釐米左右,也就是說,這個女人的身高,目測只有一米五十多而已。
想象一下,我處於那種令人窒息的狀態之下進入房間,對於周圍的環境很敏銳,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因爲在那四年裡面,林天對我進行過非人類一半的訓練,我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就會從我根本沒有注意的方向朝我襲來。
這個房子的兩個房間是左右相對的,正中央行走五步就是窗臺,但他們的角度不一樣,有人從這兩扇門裡面隨便那一扇出來,我都可以感覺得到,因爲角度關係,我腦袋哪怕只是動一下,她的行動都會被我輕易識破。
她根本不可能從那兩扇門裡面出來,這樣目標太過於明顯,那麼也就只有一個地方了,那就是門後,門是朝裡面開着的,當時我以爲這個女人可能已經逃脫,所以就根本沒有注意這麼一個小地方,可事實上,她只有從門背後朝我悄悄地走來,我可能被她襲擊。
可這個女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她不是想把我們引過來,將這具屍體公佈於衆麼,襲擊我,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現在一切都是一個緊密連接的謎團,只要解開一個疑問,就能挨個將其逐一解開,而牽引這一切的源泉,我想應該先從死者的身份調查起。
“葉澤……葉澤……”陳則穎見我坐在牀上發呆,當即推了我一下。
“啊……哦,我想起了一些細節,小穎,我的手機不見了,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李銘雨,讓他接到電話之後就過來?”我反應過來,馬上對着陳則穎乞求道。
聽罷,她就從包裡拿出一隻手機,然後按照我告訴她的號碼給李銘雨發了一條訊息,不得不說,陳則穎考慮的很周到,她說她怕李銘雨還在鍾蠡辦公室,所以就發一個消息,免得打擾到他們的談話。
從這種細節上面來看,陳則穎不光只是爲我着想,對於任何人,她都能一樣的對待,這一點,真的很難能可貴。
“你啊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就沒回去過吧?也不知道李銘雨那小子爲毛會通知你,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快點回去睡覺吧,你還有工作呢不是?”我一邊吃着蘋果,一邊對着陳則穎說道。
她看了我幾秒鐘,隨後站了起來,朝我溫柔的說道:“好吧,我知道我在這裡你會尷尬,爲了不讓你爲難,所以我回去了,你如果有事的話就打我電話。”
說完這句話,陳則穎轉身就離開了病房,看着她的背影,我總覺得她變了好多,以前她很溫柔,內心也無比柔弱,哪怕是自己身邊的人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她都會心疼半天,而現在,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還是那麼溫柔,但在她的眼神之中,我看到了堅毅,這種眼神我在裴婧瑤的眼中也曾經見到過。
一個小時之後,李銘雨和郭勇佳才匆匆趕到,趕到的第一句話就對我說出事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兩人愣是幫我穿好了衣服,不顧醫生反對,直接就把我擡出了醫院。
“喂……喂……我現在是傷員,你們溫柔點成麼?”說的好聽一點兒的,他們是把我擡出去,說的難聽一點的,郭勇佳拉着我的雙手,李銘雨拉着我的雙腿,我就這樣被他們架豬一樣架在醫院裡面行走了幾分鐘人,等我被他們架到醫院門口之後,李銘雨朝我做了一個鬼臉,那眼神,似乎再告訴我,你小子也有今天。
“還愣着幹啥,丟上去算了,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郭勇佳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
尼瑪,要不是我現在一用力腦子就生疼,不然老子肯定會讓郭勇佳這小子知道什麼叫做菊花開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