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崢輕輕地撫摸着手中的長劍,臉上的人皮面具早就被他揭掉,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他本就生的極好,精緻溫潤的五官如美玉一般柔和俊美,俊朗的沒有半分攻擊力,柔和的不帶任何陰柔之氣;這種氣質相貌的男子本就很容易得到他人的好感和親近,所以此刻,就算是他手持長劍,也不會讓持槍警戒的護城兵太當回事,只當他是城中哪家富家公子想要硬闖城樓出城去玩,便又是一聲相勸。
“這位公子,入夜時分城樓緊閉,這是規矩、更是律法,公子若想出城,大可明天起個大早,我等自然會放行;如果公子不聽勸硬要闖上一闖。”話音一頓,將站在裴崢身後的衆人橫掃了一遍:“縱然公子帶的人多,我們拼盡全力也是能攔住的。”
裴崢聽着開口說話的護城將官,知道這些人都是屬於九城兵馬司的人;王嶽這個人他私底下進行過了解,年紀輕輕就掌握宛城九城治安,手下的兵將雖然不多,可位高權重,又因性格耿直的原因,這些兵將在他手裡都被他訓練的頗有章法;如今這小小的護城官三言兩語的幾句話,雖說講的不多但卻句句在理,着實要人敬佩王嶽的帶兵之能。
只是,就算是如此,他今晚爲了計劃也必須鬧上一鬧。
裴崢身後帶領的人少說也有上百名,裡面有他鎮國侯府的護衛更有隨着素玄一同潛入宛城的翎羽衛;按照徐昭的計劃,他今晚必須在宛城的城門樓子面前狠狠地鬧上一場這才才能讓林瀞瑤認爲鎮北軍的軍屬逃出城了;所以,就算自己不喜歡舞槍弄棒,今天晚上他都要在這裡好好地演一場戲給林瀞瑤看。
裴崢雙手抱胸,鋒利的長劍被他抱在懷裡,擡眉看向面前只有三四十號的護城兵,學着徐昭使壞前那副懶懶洋洋的模樣,聲音緩緩地說道:“今晚我們就是要出城,你們想攔着大可以出手,只是,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一落,裴崢就舉起手臂,身後的上百護衛立刻發出一聲輕嘯,兵刃拔出的動作整齊劃一,噌的一聲劃破夜色,讓這濃濃的深夜立刻染上了一層鐵血的味道。
此刻,守城的護城兵這才察覺到一絲古怪來,守城的將官緊盯着裴崢,在天子腳下當值的人,幾乎都有雙火眼金睛,是不是貴人只要一眼就能立刻辨出;此刻的裴崢雖然穿着簡單,身上並無華麗的彰顯身份的物件,可是守城的將官還是一眼便看出他出身不凡;要知道,只有真正的榮華富貴才能養的出這般不驚不辱,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之人。
可如今,眼前的這位貴人似乎來者不善,再看他身後的屬下那一雙雙夾雜着嗜血光芒的眼神,守城將官將手背在身後,輕輕地招手叫來一員小兵:“快去司內調集人手,此時大人正在宮裡,也傳個消息過去,告訴他,有人要硬闖出城。”
小兵領命,立刻掉頭就跑。
而這一幕正好落在裴崢的眼裡,一抹淡笑出現在他的嘴角;趕緊去通報吧,趕緊把事情鬧大吧,最好將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傳到林瀞瑤的耳朵裡,此刻阿昭人還在皇宮,雖說有素玄保護,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唯有趕緊將阿昭交代給他的事完成了才能去找她、保護她。
想到這裡,裴崢揚起來的收猛地一落下,跟着,一聲鼓舞士氣的呼喊聲便從他的嘴裡喊出來:“兒郎們,打開城門,救人出去!”
話音一落,身後的數百身經百戰的護衛們頓時化作離弦之箭,銀亮森冷的兵刃被他們高高舉起,一聲聲咆哮的怒喊聲瞬間炸響了整座宛城的夜空。
與此同時,街道兩邊本是緊閉的店鋪商鋪的大門被人‘噗通、噗通’的依次打開,如過江之鯽的人羣立刻從裡面涌出來,而這些人,仔細去看就能發現,他們手無寸鐵、老弱婦孺皆有,而在他們身上,清一色的穿着青色的短衫棉服,棉服背後,一個碩大的‘段’字在乍然亮起的火光中尤爲刺眼。
護城將官畢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在看見那黑壓壓的人羣朝着他們衝來時,立刻臉色大變,拔聲高喊:“快守好城門,這些人是鎮北軍的軍屬,一個都不準放走!”
喊完這句話,護城的將官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了;直到這一切他才恍然覺悟,眼前這一幕哪裡是什麼紈絝公子想要夜闖城門出城去玩,分明就是北方鎮北軍派來營救鎮北軍軍屬的;他在宛城爲官多年,自然知道這鎮北軍軍屬存在的某種意義。
當初太后費盡心機的將這些人從北方調來,就是爲了牽制日益龐大的鎮北軍;如果此刻讓這些軍屬離開這裡,鎮北軍就再無後顧之憂;最近,他聽說北方鎮北王府似乎有些異動,此刻若是再讓這些軍屬脫離宛城、失去對他們的控制,要知道,那可是四十萬大軍吶,放入叢林的獅子沒有了繩索的鉗制,屆時,迎接大宛的將會是什麼,他閉着眼睛都能猜到。
護城的將官越想越後怕,連抽出長劍的動作都帶着顫抖,啞着聲音怒喊:“守好城門,一定要等到大人回來!”
‘嗖!’的一聲!
就在護城的將官舉着手中的長劍再次喊出一聲命令的同時,一搜冷箭帶着破風之勢從街尾夾着星火直戳戳的就朝着那高聲呼喊的將官射來;甚至連裴崢都只是覺得眼前一道火光一閃而過,跟着,便看見那張大嘴巴正在下達命令的將官赫然像是被定住一樣,睜大了眼
被定住一樣,睜大了眼睛木呆呆的看着前方,而在他的眉心位置,一根短箭直戳中心,兩道血痕漸漸從短箭製造的傷口處流出來,不過是幾息時間,將官便一臉是血,‘砰’的一聲,全身僵直的向後摔倒,揚起半丈高的灰塵。
裴崢正率領着身後的護衛往前衝,被護衛保護在最中間的部分鎮北軍軍屬也在隨着計劃腳步飛快的往前移動;可是,當那守城的將官倒下去的那刻,裴崢忽然剎住腳步,猛地回頭看向身後的護衛和翎羽衛;無聲中,帶着質問和疑惑。
被裴崢的眼神看得一愣的衆人也皆是一臉茫然,再看向那倒在地上已經氣絕的將官時,皆是無辜狀;衆人都沒有多說什麼,可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明白了對方的言語。
這一箭絕對不是他們射的!
既然不是他們射的,那又會是誰?
就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究竟發生了何時,從街尾,一陣陣雷動般的馬蹄聲呼嘯而來;原本負責守衛城門的護城兵在將官倒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經亂了方寸,此刻再聽到那聲聲壓迫而來的馬蹄聲,那可是戰馬的馬蹄聲啊,宛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裴崢幽目清冷的看着到死都睜大眼睛,手持長劍的將官,想到就在剛纔,他還在爲這出言勸阻的將官暗道一聲好,卻沒想到半柱香的時間還沒過,先才還活生生的人,此刻已命踏黃泉;究竟是誰?是誰殺了他?又是爲何要殺他?
裴崢霍然擡起頭,看着隨着將官的倒下已丟盔棄甲、目露慌亂的守城士兵,高聲一喊,道:“來人!保護他們!”
先前還是對立的兩撥人,此刻卻詭異的站成了一線;別說是這些守城的守城兵了,就是連常年跟隨在裴崢身邊的護衛和翎羽衛們都驚訝了一下。
不過好在他們向來服從性極強,就算是懷疑此刻裴崢的用意,也會立刻包圍上來,將瞬間就沒有了絲毫戰鬥力的護城兵圍在正中間。
雷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而隨着馬蹄聲的到來,兩排火束被一字拉開,拜這些火光所賜,裴崢等人終於看清楚來者是誰。
“是綠營!是駐紮在城外三十里處的綠營!”
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個護城小兵突然拔聲喊道,顫抖着手指,難以置信的指向那一襲殺氣騰騰而來的騎兵:“是他們殺了趙隊正!爲什麼?爲什麼?!”
隨着那一聲聲質問的‘爲什麼’;所有被圍在最中間的護城兵士都紅了眼眶,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到前一秒他們還在聽從隊正的訓話拼死保護城門,後一秒隊正就一身血泊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睜大着眼睛望着黑黢黢的蒼天,而他們,卻被本應該兵戎相見的‘敵人’救下保護在最中間,而應該是他們友軍的綠營,卻騎着烈馬、舉着寬刀,對他們露出殺氣騰騰的肅殺之意。
此刻,別說是這些小卒,就連裴崢都有些雲裡霧裡,不過,一種直覺告訴他,這些護城的兵卒他救的對。
“爲什麼綠營要殺趙隊正?他們除了殺趙隊正,是不是還要……”一羣被保護在最中間的護城兵卒眼神慌亂的喃喃自語,睜大的眼睛裡帶着不甘,更帶着迷霧般的不解。
“不!殺趙隊正的人不是綠營,而是這些妄圖帶着鎮北軍軍屬逃離宛城的反賊;至於你們……”一聲陰冷刺耳的女聲從雷動的騎兵隊伍中傳來,徐徐緩緩的在衆人耳邊響起:“你們也將會是他們殺的!”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身騎棗紅色駿馬的女子披掛着白色的大氅在綠營諸多軍官的保護下似一隻驕傲的母孔雀出現在裴崢面前,刻薄的嘴角微微抿起,帶着難以言說的狠厲;目光在看見裴崢真正的容顏時,迷醉般的眼神先是一眯,跟着像是被毒蜂蟄了一樣立刻驚醒,一雙幽亮的眼睛裡佈滿了瘋狂的陰沉:“趙管事,兩日不見,莫不是不認識本郡主了?”
裴崢微沉眉眼:“沈凝蘿!”
而此刻同時
宛城西北處的一座小禿山上,靠着草木樹林的遮蔽,一隊緩緩行動的冗長隊伍相互攙扶依靠着正在往山林中慢慢的走着。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老弱婦孺,甚至還有部分人還是身帶殘疾,行動頗爲不便,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依然努力的往前走着,哪怕是臉上染了風霜,身體已經有些疲累,可那一雙雙冒着亮光的眼睛裡卻是閃爍着喜悅的光澤。
盼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他們終於從那個畫地爲牢般的駐紮地離開了;只要能離開那裡,不再成爲北方兒郎的牽絆,別說是讓他們半夜爬山,就算是讓他們此刻跳入懸崖,他們也是樂意的。
“先生,我們從今往後就要住在這山裡嗎?”
沉默的隊伍中,還有一些年紀不大的孩子;跟大人臉上沉靜又暗暗的喜悅相比,他們的臉上卻是大大的寫着新奇之感;要知道這座小禿山以前可是個墳場,聽說經常鬧鬼,以前跟其他小夥伴們玩鬧的時候,還說要舉行一次‘試膽大會’,地點就是選在這小禿山上;最後大夥兒都因爲太害怕了才決定放棄;如今他們這些人出現在這裡,雖說先生已經告訴他們那些鬧鬼是假的,可畢竟是孩子心性,還是有些害怕的。
聽着那怯怯小小的聲音,傅天澤低下頭看向身邊鬧晃着大腦袋的小男孩兒,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腦殼,道:“虎子別怕,這裡只是我們暫居的地方,很快我就能回家了。”
了。”
“回家?是那個不准我們到處亂跑,還派人監視我們的家嗎?”名喚虎子的小男孩兒立刻不願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回那個家。”
聽見孩子如此稚嫩的聲音,此刻別說是傅天澤了,就連路過傅天澤他們慢慢往山上走的其他人,都在此刻露出了一絲痛色。
“傻虎子,那種地方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家。”傅天澤聲音儘量柔和的安撫道:“我們是要回北方的家;虎子不是告訴我,你爹爹就在北方嗎,你很快就能看到你爹了。”
“真的!”虎子頓時露出幼白的貝齒,笑的見牙不見眼:“我爹是將軍,是段王爺手下的將軍,爹爹說,跟着王爺能保護我們,能保護國家,還能保護很多很多人;我已經好久沒見到我爹了,我爹看見我不知還能不能認得我;先生你看,我都長高了,你說我爹能一眼認出我嗎?”
聽着孩子稚嫩的嗓音,傅天澤會心的笑出聲:“當然能認出來,天下當父母的,怎麼可能會忘記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樣。”
得到傅天澤的肯定回答,虎子這才心滿意足的走開;只是小傢伙在離開時,已經一掃先才的害怕,而是哼着北地的小曲兒,嫩嫩的嗓音,聽的要人心口發軟。
看着虎子活蹦亂跳離開的身影,傅天澤卻是站在原地一眼幽深的面朝宛城城樓的方向看過去;此時此刻,恐怕那裡已經開始了吧。
經過今晚這麼一鬧,恐怕所有人都認爲鎮北軍的軍屬已經逃離了宛城,卻不知這原來是一條聲東擊西的計策;當初爲了取信於人,他甚至不惜代價的從鎮北軍的軍屬中挑選了數百名腿腳還算不錯的真正軍屬交給了裴崢,就是爲了混淆視聽;而裴崢也親口向他保證,絕對會將他們一個都不少的帶回來。
一個都不少的帶回來,這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他相信裴崢,此人絕非他的長相那般溫潤無害,要不然,也不會被徐昭帶在身邊。
*
正陽宮內,已漸露劍拔虜張之勢。
“微臣,不信!”
在孫博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林瀞瑤的臉色算是徹底沉了下來。
“孫愛卿,你可知自己的這個回答,讓哀家很是不滿!”
孫博笑了笑:“微臣素來魯鈍,向來說話直爽,若是說出讓太后不喜、亦或者是講出讓您的隱秘之事,還請看在微臣耿直忠誠的份上,請太后寬宥原諒。”
這話說的着實狂傲了些,根本不像是平常孫博給人的感覺;如果說平常的孫博讓人有一種隨波逐流的閒適感,那麼今晚的他,則是用流水變成了堅冰,分分鐘都朝着林瀞瑤狠刺過去。
果然,永遠都喜歡操控全局的林瀞瑤怎麼可能受一個臣子的脅迫和挑釁,立刻便勾着脣角譏諷的笑出聲來,堅硬的金甲隨着她手指的飛快動作而發出一聲聲的擦響,就像一隻正在舔舐利爪的母豹子,陰測測的看着孫博:“孫愛卿認爲,哀家有什麼秘密是不能與外人道的?”
既然話已說開,孫博自然不會再藏拙,直接站直身板,眼神咄咄的看着林瀞瑤,跟着指向此刻癱倒在地的沈正河,聲音朗朗、字字珠璣:“太后,您可知宮闈之亂是何意?”
“孫博!你大膽!”
“太后,究竟是微臣大膽還是微臣說了句實話,你我心知肚明!”看着怒跳起身的林瀞瑤,孫博面不改色,繼續道:“清河王爺這一身曖昧的痕跡和怪異的樣子實在是要人費解,一個外姓臣子夜深人靜的出現在一宮太后的寢宮,還是這般衣不蔽體的模樣,被人抓住的時候還是鬼祟模樣;難道太后不應該給微臣和諸位大人一個真正合禮的解釋嗎?還是說太后給不出一個真正的答案,因爲讓清河王變成這般模樣正是太后的傑作?”
縱然林瀞瑤臉厚如城牆,此刻被孫博這樣大喇喇的戳破,立刻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這還不是她做下的。
“你、你……來人呀!”怒而發聲的林瀞瑤顫抖着嬌軀怒喊着:“將這個滿口胡言的亂臣給哀家叉出去!”
“太后!”孫博陡然變大的聲音如一劑響雷立刻在大殿中震響,就連站在一旁的老孫頭都跟着抖了一抖,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愛孫,心想這小子什麼時候開始嗓門這般大了:“太后這般急躁,莫不是真的被微臣給言中了?”
林瀞瑤的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紫,最後又變成了一邊雪白;堅硬的金甲被她攥在掌心,一滴滴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細白的指縫滴落在奶白的絨毛地毯上;就在她怒急哆嗦着嘴脣要將孫博狠狠處置的時候,原本站在孫博身後的保皇黨一派悄無聲息中慢慢移動着步子,然後齊齊朝着孫博圍籠,將他保護在身後。
林瀞瑤咧嘴冷笑:“諸位大人,你們這麼做到底是何意?”
老孫頭終於在此時又站出來,戳着他的龍頭柺杖,指向萎靡不振倒在地上的沈正河,問:“還是先請太后解釋一下,爲何清河王這般模樣出現在正陽宮吧;要知道,這宮闈之禍可是不容小覷的。”
看到此時,如果林瀞瑤再不明白,那她就白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十數載。
看來這些老傢伙們,是一定要在她的頭上安一個宮闈之禍的名頭了,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舊情可念;她也真是天真,早在王嶽將沈正河抓進來的那刻她就不應該跟他們多費口舌,直接一網打盡便可;不過好在現在
過好在現在再做,爲時不晚。
“既然諸位大人想要聽哀家的一個解釋,那就留下來慢慢聽哀家說吧。”
此話一出,在場都是聰明之人,立刻就明白林瀞瑤的意思。
老孫頭把龍頭柺杖戳的梆梆響:“林氏,你敢幽囚朝中大臣?!”
老孫頭的一聲‘林氏’算是徹底和林瀞瑤撕破臉面,而林瀞瑤面對這老孫頭如此不客氣的稱呼,只是掩袖一甩,自以爲掌控一切的說道:“諸位大人不是在逼問哀家清河王一事嗎?既然大人們想要知道,哀家自然是知無不言;怎麼,現在哀家要說了,你們卻又不願意留下來聽嗎?”
話音一落,從正陽宮外衝進來上百名手持利刃的御林軍,各個凶神惡煞的朝着殿中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朝臣們漸漸逼近。
林瀞瑤的打算十分簡單,既然自己最隱晦的秘密被他們撞見,那就留他們不得。
而就在御林軍漸漸逼近的同時,被衆人保護在最中間的孫博忽然開口:“太后,難道你不覺得殿裡少了一個人嗎?”
林瀞瑤一個激靈,忙掃視殿內一圈,最後當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麻繩上時,尖利的聲音驚喊出來:“王嶽呢?”
孫博笑嘻嘻的摸了摸下巴,眨眨眼睛同樣問道:“是呀,王嶽王大人呢?”
“來人!封鎖六宮,不許任何人出入,一定要將王嶽找出來!”林瀞瑤目眥欲裂的瞪大眼睛,斬釘截鐵之聲從她嘴裡快速的蹦出來;要知道,王嶽可是手握兵權之人,雖說他的九城兵馬司兵力並不多,可是,如果被他跑出去,那今晚發生在正陽宮的一切,都會紙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