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離開了,一離開程墨視線,馬上命令差役去拘捕審愛財。
審愛財哼着小曲,手提幾樣精緻點心從西市出來,便被廷尉署的差役拿住,押回去,動了刑,招了。
得知真相的沈定驚呆了,想想兩個時辰前,那個俊朗青年還幫他說話,和霍禹當衆大打出手,他就覺得很玄幻。
爲什麼樂圓死了,而霍禹只是挨一頓悶棍?因爲霍禹是程墨小舅子啊,悄無聲息把小舅子殺了,縱然能瞞住所有人,總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以後面對老婆,會心裡有慚的。
沈定匆匆進宮。
初賽第一天,一百多名報名者只登臺一半,天色就黑了,比賽暫停,明天繼續。登臺的次序按報名順序先後,霍禹派人宣揚,十八歲以下,長相不美貌的不讓報名,因而先報名的是各勾欄妓/院的名/妓、清倌人,直到臨近截止日期,纔有良民報名。
今天登臺的,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使盡渾身解數的名/妓、清倌人。朝臣、勳貴們免費欣賞了一天各擅勝場的曲子,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當晚,裳兒成爲霍禹的妾侍,他爲華錦兒所拒後,很是不爽,得裳兒盡心服侍,又志得意滿起來,第二天特地帶裳兒到程墨書房外晃了一圈,可惜沒遇到華錦兒,只覺十分遺憾。
巳時未到,勳貴們全到齊了,接着散朝的朝臣們也趕來,鼓鑼聲響,複賽開始。
小陸子來了,宣程墨進宮。衆朝臣、勳貴都覺得程墨深得聖寵,縱然賦閒在家,劉詢也離不開他。
東殿,程墨參見畢,劉詢面無表情看他幾息,道:“你把司隸校尉交出來吧。”
前天還說離不開他,今天沒有解釋,沒有先兆,突然來這麼一句,要說不是樂圓案發,還能有別的事麼?
程墨平靜地道:“好。”把司隸校尉的印符呈上去。出了宮,馬上把江俊、雲可、雷昆等曾跟隨他赴漠比,一起出生入死的下屬叫來,詢問他們的意願,他們都情意離開司隸校尉,也要跟隨他。
霍書涵、顧盼兒、趙雨菲都對程墨交出司隸校尉沒什麼感覺,在她們看來,程墨得以封王,已是意外之喜,再也不奢求什麼。唯有蘇妙華道:“早該交出去了,這些人刺探別人的隱私,留在五郎手裡,沒的損壞五郎的名聲。”
程墨沒想到她們沒將司隸校尉放在心上。
初賽最終決出三十名優勝者,其餘的盡皆淘汰。不得不說,這三十人,一溜兒的全出身青/樓,京城十大青樓都有人入選。
入選者不免顧盼自得,更有幾人當場被朝臣勳貴看中,納入府中。好幾人向程墨頻送秋波,只是程墨只當沒看見,一點表示也無,不免幽怨。
過了兩天,消息傳來,何升接任司隸校尉,成爲統領。朝臣、勳貴們不免議論紛紛,程墨失寵的傳言甚囂塵上。
五天後的複賽,來的人就沒初賽、複賽那麼多了,張清、武空等人心裡就有些不爽,暗罵複賽沒來的人:“這些勢利小人!”
安國公見來的朝臣沒有上次那麼熱情,笑容也沒上次那麼自然,當場發作,道:“王爺舉辦歌唱比賽,本爲自娛自樂,沒想到有些人可着勁地巴結,倒打擾我這真正的戲迷看戲了。”
吉安侯等人也很不高興,這些人的臉也變得太快了,可他們沒想到安國公一向圓滑,此時會當場發作,不免目瞪口呆。
程墨剛好出來,見空了很多座位,安國公又在那裡發作,在座的朝臣很多人尷尬不已,便笑道:“來的都是客,伯父說這些做什麼?”
他是真的不在意,司隸校尉交出去,重新創立一支密探就是了。只是他前世忙忙碌碌,以至累死,重活一世,只想享受人生,可不想再過勞碌的日子,初穿到這裡,一切爲了生存,那是沒辦法,現在有條件,爲什麼還要拼死拼活?
“是啊是啊,”有朝臣乾笑道:“來的都是喜歡聽曲兒的,大家興趣相同,豈不自在?”
散朝後,這人也爲趕到北安王府聽曲還是回衙門辦公而猶豫,最後還是聽曲兒的想法佔據上風,才巴巴地趕來,剛纔安國公的話聽在耳中,尷尬不已。
程墨道:“正是,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吧。”叫榆樹:“不要再放人進來了。”
先前那位朝臣慶幸不已,要是再猶豫一會兒,可就不能欣賞京城十大青/樓的名/妓唱曲兒了,機會難得哪。
程墨總算能安安靜靜地聽曲兒,不枉舉辦歌唱比賽的初衷。這一次,決出二十名優勝者,有十名慘遭淘汰。
能爲京官的都是猴精猴精的,接下來兩天,北安王府安靜得很,只有張清、武空、祝三哥等人如常過來,平時那些上緊着送禮的人都不見了。
華錦兒擔心程墨想不開,爲他磨墨時,道:“那個什麼司隸校尉也沒什麼好,交出去就交出去,阿郎不要在意。”
程墨失笑,道:“我很在意麼?”
小妮子認真道:“阿郎就是不在意,我才擔心啊。”
她觀察程墨兩天了,見程墨不是看書就是哼曲兒,興致來了還教她唱曲兒,教的還是上次那樣的曲兒,小妮子以爲程墨強自忍耐,怕他憋壞,才勸他呢。
真是孩子。程墨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頭,道:“不在意就不在意,有什麼好擔心的?別多想了。”
“阿郎,你弄亂人家的頭髮了。”華錦兒大發嬌嗔,不依地嘟起嘴。
她的頭髮柔軟溫順,如綢子般光滑,程墨收回手,指尖似乎留有她發尖的香氣。
“唱一段曲兒阿郎聽聽,就唱那首《青花瓷》吧。”
“哦。”
柔柔的女聲輕輕地唱起來。
何升走馬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查程墨,他吩咐下去:“派人十二個時辰守在北安王府外,調精幹人手混進府去,看他每天做什麼,說什麼,不漏過一件小事,不漏過一個字,有關他的事,統統來報。”
程墨是司隸校尉的老大,很多人接受不了何升這樣地安排,有的告病,有的以母親有病爲由請假,很多人向程墨遞話,何升在查他呢。
程墨淡淡道:“讓他查去。”
要是留有手尾,他就枉爲程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