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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御街一直跟過來的朝臣驚呆了,一個個不敢置信。北安王失寵的傳言滿天飛,程墨也確實交出司隸校尉,真正成爲一個閒散王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打發到河西走廊就藩,從此遠離權力中樞。
只要不是程墨陣線的人,都想跟程墨劃清界線。可是,他們看到什麼?皇帝擺了儀仗,生怕別人不知道御駕親臨北安王府。
先反應過來的急忙叫車伕:“快,快去北安王府。”
他們就在北安王府附近,從御街拐過來就到。
反應慢的見別人趕過去,也跟着追過來,一時間路口亂糟糟的,馬頭相碰,侍衛相擁,少不得生幾句口角,有政見不同的,就差來一場口水仗了。
何升全部人手用來調查程墨,今天決賽,更是親臨北安王府,不過他不是來聽曲兒看決賽的,並沒有上前求見,而是在臨近北安王府的御街呆着,實時指揮。
突然見御駕到北安王府,他也驚呆了,然後不管不顧地追了過去,向他稟報北安王府門口還有七八人,請示要不要查這七八人的司隸校尉奇道:“大人?”
您這是要去覲見聖駕嗎?
府門前七八個勳貴、朝臣驚訝歸驚訝,還是條件反射般上前行禮參見。馬車的車簾高高捲起,露出劉詢的真容,他道:“你們怎麼不進府聽曲兒?不是說戲臺搭在這裡嗎,怎麼不見?”
府門前原來空空如也,現在已讓儀仗填滿了。
羽林郎們人人顧盼自得,神采飛揚。這幾天可真讓他們覺得憋屈,程墨是他們的老上司,跟他們的感情鐵得很,他封北安王時,別的人沒請,特地請了羽林衛的兄弟們去醉仙樓喝酒,那一次現任上司祝三哥還喝醉了呢。
現在人人說程墨失寵,他們少不得爭辨幾句。沒想到今天皇帝擺駕北安王府,破了程墨失寵的謠言。他們高興壞了。
程墨得報劉詢就在府門外,既沒有如安國公、吉安侯等人一樣高興得手腳不知往哪放,也沒有宮門口的朝臣那般驚訝,就跟以往劉詢來似的,道:“接駕。”
北安王府中門大開,程墨、霍書涵諸女、安國公、吉安侯、祝三哥、武清等人迎了出來。
祝三哥本該在宮裡輪值,這會兒偷偷溜出來看戲聽曲,被劉詢抓了現行,頗有些不好意思。
劉詢道:“都平身吧。”
待程墨等人直起身,他才從御輦走下來。這次,他不是以兄弟的身份來奉場,而是以皇帝的身份做出姿態,因而架子端得十足。
跟在儀仗後面的朝臣蜂擁而上,亂哄哄地跟程墨等人見禮,到這時候,程墨也不會再把人往外趕,於是一窩蜂擁到花園坐下。
何升在路口被堵住,待得擠到府門口,劉詢已被迎進府了,大門重新關上,只餘一扇角門兒,一個六七歲的小童守在門房裡,朝他看了一眼,揮了揮手,道:“我家阿郎說了,不見客。”
小童也想溜進去聽曲,哪怕只是在前院找個角落遠遠聽上一段也好,可是他年紀幼小,剛在門房當差不久,被指派在這裡守着,心情着實不好。
何升陰沉着臉,道:“陛下來了?”
小童別過臉去,理都沒理他。
何升再問。小童不耐煩地道:“你眼睛瞎了嗎?儀仗從未央宮一直到這兒,難道沒看見?傻子!”
這傻子真是氣死他了,一把年紀,腦筋不清楚,說的都是廢話。
何升眼神陰鷙,看了小童一會兒,慢慢轉身走開。
小童哪去理他,聽着遠處的絲竹之聲,心癢難搔,只想怎麼溜進去看戲聽曲。
湖邊的空地坐滿了人,今天來的人數,跟初賽差不多,尾隨劉詢儀仗而來的,都是想過來看決賽,又生怕跟程墨扯上關係的人,這下可好,拍馬屁看決賽兩不相誤。
霍書涵諸女都退下了。她們懶得應酬,皇帝、朝臣、勳貴們都在,難得自在。
在朝臣、勳貴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程墨道:“陛下怎麼來了?”
你要不來,我還能安生看戲聽曲呢。
劉詢道:“你不講信用啊,決賽也沒跟朕說一聲。”
聽到這話的朝臣勳貴都神色怪異,以後誰要說程墨失寵,他們打死也不相信。
程墨呵呵笑了兩聲,道:“是臣的不對,臣忘了這事啦。”
哪裡會忘,不過是摸不準他的心思,沒有往前湊罷了。自從那天進宮繳司隸校尉的符印後,程墨就沒去過未央宮,劉詢也沒宣他,兩人已經五天沒見面了。
劉詢道:“機會難得,朕可得好好觀賞。”
程墨只能道:“是。”
羣臣都明白,劉詢做足姿態,爲的是破了程墨失寵的謠言,爲程墨撐腰。那些觀望風色的人更加諂媚了。
皇帝在臺下坐着,登臺唱曲的選手更加戰戰兢兢,生怕一個音節唱錯,惹得皇帝不高興。也有人覺得皇帝如此年輕,若是能入得了他的眼,飛上枝頭做鳳凰也說不定。總之,不管怎麼想,選手們都更加賣力地演出了。
菟兒姑娘一雙眼睛只在程墨身上,皇帝不皇帝的,全然不放在她心上。
她見程墨和皇帝說話,自己再也不能像剛纔那般上前行禮了,急得不行,今天要不表現,以後就沒機會啦。
她急得團團轉,正沒計可想,瞥見遠處幾個婢女端了糕點過來,靈機一動,趕緊過去,陪笑道:“姐姐們辛苦了……”
臺上一位選手唱罷,程墨恭請劉詢打分,這本來是程墨的活兒,劉詢來了,他是皇帝,只能由他來了。
劉詢笑道:“唱得不錯。不過,朕第一次聽曲兒,只知道好聽,可不知道好聽在哪裡,還是大哥來吧。”
一聲“大哥”出口,朝臣、勳貴們的臉色再次變了。
程墨再三恭讓,最後拗不過,只好由在場的朝臣、勳貴統一打分,再取中間值,算是選手的分數。
就在這時,菟兒手端一盤玫瑰糕,娉娉婷婷走來。
安國公認出此女是剛纔登臺的選手,心中一動,準備看她行婢女事要做什麼。
程墨也認出她,不免奇怪,難道她想進宮,特地自薦?他是不相信菟兒只見他一面,便情根深種的鬼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