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與衛箬衣相處了這麼久,也看得出來衛箬衣並非是一個愚蠢之人。
他必須要讓衛箬衣瞭解自己現在的處境纔對。
一旦衛毅回府了,他們保衛衛家的任務也就都完成了,肯定是要第一時間遷出衛府的。到那以後他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時時刻刻的看着衛箬衣了,若是沒了他的保護,衛箬衣再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很容易會出事,所以蕭瑾思來想去,不如和衛箬衣說明她現在的處境,衛箬衣的腦子不是不好用,只要能審時度勢,相信她也能將自己保護起來。
果然蕭瑾的話說完,衛箬衣就大吃一驚。
有點呆愣的擡起了目光回頭看向了蕭瑾,“你先別送我回府,咱們有必要找個地方好好聊聊了!”衛箬衣神色凝重的說道。
削藩又是一個什麼鬼?好象她壓根就沒在原著裡面看到過這個!不過話說回來,依照她對原著的瞭解程度,不知道大概也是正常的。
蕭瑾看了看天色,對衛箬衣點了點頭。
他進了京城之後並沒直接將衛箬衣送回紫衣侯府,而是帶着她去了自己買下的宅子之中。
蕭瑾之前丟了一些銀子給隔壁的大嬸,請那位大嬸常過來幫忙打掃一下,所以他雖然不住在這宅院之中,不過屋子裡面卻是十分的乾淨。
“這裡……我來過吧!”衛箬衣四下看了看,狐疑的問道。
“恩。”蕭瑾點了點頭,將馬匹在院子裡面拴好,隨後帶着衛箬衣進了屋子裡面去。
這院落雖然不大,但是勝在深幽,在這裡說話十分的安全。
他先是找東西引了爐子用來取暖,接着又將一隻銅壺裡面裝了水拎進來擱在了爐子上燒。
衛箬衣吃驚的看着蕭瑾忙裡忙外的,差點沒將自己的下巴給嚇掉了。
等蕭瑾忙活完了,陪着衛箬衣守着火爐坐下,衛箬衣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這裡是你金屋藏嬌的地方?”看他對這裡的熟悉程度,應該就是他自己的家沒跑了。
“哪裡來的嬌?”蕭瑾白了衛箬衣一眼,“倒是帶了你這麼一個醜八怪來。這裡是我家!我以後便會住在這。”
衛箬衣……“你放着好好的拱北王府不住,放着金碧輝煌的皇宮不住,卻跑來這個地方住?”衛箬衣吃驚的說道,“你這是在返璞歸真,體驗農家樂?”
“你管我?”蕭瑾哼了一聲說道,不過心底卻是略有點失落。
他原本以爲衛箬衣能懂他……
可是……
“不過這裡倒也是不錯。”衛箬衣雖然被蕭瑾給懟了一下,倒是一點都沒生氣。她興致勃勃的看了看目前還有點空闊的房間,“有點像是家的感覺。皇宮和拱北王府再好都沒半點家的氣息。”
蕭瑾的眼底一亮,眸光也跟着變得熱烈起來。
他的心猛然快跳了一拍,適才的失落完全煙消雲散,迅速的被一種竊竊的喜悅所覆蓋,就連嘴角也稍稍的翹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你也覺得很好嗎?”他不知不覺的放緩了自己的聲音,柔聲問道。
“真的不錯。就是冷了點。”衛箬衣實話說說。“這宅院花了你不少銀子吧。”
“畢生積蓄。”蕭瑾笑道,“屋子本來是有地龍的,但是咱們來的匆忙,沒人來燒,就只能靠這個爐子先湊合湊合了。若是以後再來,一定叫人事先將地龍燒起來。你就不會感覺到冷了。”
衛箬衣覺得蕭瑾說話說的有意思,什麼是她以後再來?她應該很少會來這裡吧,燒不燒地龍又與她沒什麼關係。不過蕭瑾說這裡花光了他所有的錢,衛箬衣也覺得蕭瑾可能誇張了點吧。別說蕭瑾是個皇子了,就是自己這個不算太正經的郡主隨便從首飾盒子裡面找點東西出來賣掉都能換上一個這樣的宅院了。
但是很快衛箬衣就又腦子轉過彎來了。蕭瑾從小出宮,寄養在拱北王府裡面,哪裡有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不然的話,他一個堂堂皇子幹嘛要去錦衣衛呢。當真是有舒服日子不過?
想到這裡衛箬衣就用略帶了一點點同情之意的目光看了看蕭瑾,這大概是史上過的最樸實的皇子了!她一定是遇到了一個假皇子,這比尋常人家的少爺都有點比不上。
兩個人閒話說完就說道正經事情上了。
衛箬衣請蕭瑾好好的將如今大梁朝的局面給她說了一個清楚明白。
大梁朝原本削過藩,拿掉過各地藩王的權利過。但是恆帝之前的皇帝實在是有點胡鬧,他是有名的喜怒無常,揮霍無度,爲了維持國庫裡面的銀兩夠他使用,他竟然做了一件叫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就是將地方上的一部分軍隊交給幾個分封在外的藩王去養。
他自己的負擔是輕了,但是讓那些原本手裡無兵的藩王們現在手裡有兵權了。而且一個個的手裡的兵權還不算小。
等恆帝登基之後,可是爲這個事情傷透了腦筋。
先帝等於給他在身上插了幾把鋼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刀身一移,便是不能要了他的命,也足夠他疼上好久的。
先帝昏庸無能,致使國庫空虛,四周危機四伏,他登基起初那幾年,根基不穩,所以周邊伺機挑釁,他壓根就調集不動地方上的軍隊,唯有跟着老靖國公駐守邊境上的衛毅打了一個大勝仗,回來,恆帝無奈之下也只能試着將自己手裡剩下的一點點可用兵馬交給衛毅,哪裡知道衛毅這廝確實沒叫他失望,南征北戰,幾年下來,愣是將周邊那些鬧個不停的小國給全打服了。
所以恆帝就不斷的擴充衛毅手中的兵馬,只有等衛毅足夠強大了,才能與幾個藩王相互抗衡。
衛箬衣聽到蕭瑾說道這裡,十分窘窘有神的點了點頭。
她捂了一下臉,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這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恆帝這是在拿她爹當搶來用啊。
等恆帝將藩王手裡的兵權解除之後,只怕要對付的便是自己的爹了吧。
就連恆帝遲遲不肯立儲的用意,衛箬衣覺得自己大概都能猜出一二了。
只有現在不立儲,各地藩王纔不知道應該擁立誰,不擁立誰,恆帝若真的現在立儲了,各地藩王再和儲君一合計,乾脆將他給拱翻了,將儲君推上位,也就沒什麼屬於他的戲唱了。他不能讓各地藩王拿捏住自己。不立儲,藩王們各自都有各自的盤算,也沒有一個共同的擁立目標,所以他的帝位還是穩穩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