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二兒子?”衛箬衣微微的一挑眉,隨後深思了片刻,“行,等我下回來,你將他叫來,我見見就是了。”
“是。多謝郡主提攜。”方老闆席上眉梢,忙不迭的躬身一揖。
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是嫡出,將來方家的產業是肯定要傳給大兒子的,這二兒子原本並非他親生的,而是他一個族弟家的孩子,過繼給他的。那孩子親生父母都已經離世了,他當成自己家的孩子一樣的教養着。
但是眼看着孩子一天天的大了,他也有點發愁,家產是肯定要留給自己親生的兒子的,但是這個過繼過來的孩子也是自己養大的,總也要尋個好的出路給他。這孩子也是知道自己的尷尬處境,十分的勤勉刻苦。他原來是想再給這個孩子開一家店,交給他打理,現在崇安郡主這裡缺人,可是巧了。
跟着崇安郡主好好做將來的出路沒準比守着他的家業還要廣闊。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所以他直接將自己的二兒子給推薦出來了。
衛箬衣從方家皮具鋪子出來,天色已經是不早了。
馬車回到紫衣侯府門前,衛箬衣纔剛剛下車,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和車輪碾過青石板發出的聲音。
衛箬衣回眸,在她的馬車後面又緩緩挺來了一輛華麗的烏蓋馬車,車身上並無任何徽記,看不出是哪一個府邸的,但是單從馬車的外形上來看,十分的華麗。
丫鬟們從車上扶下來一個人。
“衛蘭衣?你也出門了?”衛箬衣見回來的是衛蘭衣,於是順嘴問了一句。好奇怪,這是有人專門用自己府上的馬車將衛蘭衣送回來了嗎?
“長姐。”衛蘭衣猛然瞥見了站在自家門前臺階上的衛箬衣,嚇的稍稍哆嗦了一下。她略一側身,擋住了馬車的車簾,不想衛箬衣看到馬車裡面的人是誰。
“大白天的,你怎麼一副見鬼了的樣子?”衛箬衣斜睨着她問道。這太陽還沒落山呢。衛蘭衣的臉色有點不太對勁,說不上來的樣子,她的腳步也有點虛浮,被人扶着,有種站不穩的感覺,眼底也略帶着一點點的倦態,還有幾分醉意。
衛箬衣索性從臺階上又走了下來,走到了衛蘭衣的身側,湊過去嗅了一下,“你喝酒了?”
衛蘭衣的眼底一片慌亂,她馬上斂下了自己的眼眉,“遇到了朋友,便小酌了一杯。”
騙誰?小酌一杯到現在還帶着一絲淡淡的酒氣?不是早就應該散去了嘛。
“最近外面糟心的事情多。”衛箬衣覺得自己作爲長姐,還是有必要提醒衛蘭衣兩句的。“若是真的遇到了朋友想要小酌,那也要少喝點。不出事也就算了。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那就不好了。趕緊進去吧,別在這裡杵着了。”
都已經喝的走路都打晃了,還說是小酌。
“是。”衛蘭衣現在心虛着呢,哪裡敢接衛箬衣的話題,自是她說是什麼自己就應什麼。
衛箬衣也懶的去管衛蘭衣了,扭頭自顧自的進了衛府。
衛箬衣一走,衛蘭衣懸着的心這才落了下來,只是和衛箬衣說了兩句話而已,衛蘭衣已經覺得自己背脊上出了一層的薄汗。蕭晉安就在馬車上,她半點都不想長姐看到他。
渾渾噩噩的進了自己的房間,衛蘭衣命丫鬟送來熱水,隨後她將房間裡所有的人都遣散出去,自己則脫掉了衣服。
銅鏡裡面映出了一具略帶蒼白的軀體,在她的胸和腰部都帶着深淺不一的紅紫痕跡,是指痕也有吻斑,被白皙的皮膚一襯,帶着一種被凌虐之後的悽美。腿部尚帶着一點未曾擦去的紅白痕跡,已經幹在了皮膚上。
衛蘭衣忍不住稍稍的打了一個寒顫,隨後趕緊將自己整個都埋入了浴桶之中,帶着微燙的水包裹住她,減緩了軀體上的痠軟和隱隱的痛。
她怔怔的坐着,目光有點呆滯。
初初經歷人事,叫她心底又喜又怕。
喜的是,是四皇子殿下要了她的身子,有了這一層關係,四皇子殿下必然會來衛府提親的。怕的是,她父親那火爆的脾氣,若是知道了她與四皇子殿下有了這種事情,只怕會先剁了她。
適才在門口看到衛箬衣。她原本應該是高興的,她即將成爲真正的皇子妃了,終於可以壓制衛箬衣一頭了,但是不知道爲何,當衛箬衣從高高的臺階上走下來,緩步走到她的身側的時候,她的心底竟是半分喜悅都沒有,只剩下害怕了。
有的人,就是那麼好命,即便什麼都不做,也高高在上。
衛蘭衣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脣,狠狠的拍了一下水,她爲何還要懼怕衛箬衣。
只要她將來成爲皇子妃,只要四皇子殿下能當太子,能當未來的皇上,別說一個小小的崇安郡主了,就是十個衛箬衣都不夠她捏的。
想到未來的某一天,衛箬衣會跪在她的面前苦苦的哀求乞憐,衛蘭衣的脣角不由暈開了一絲輕蔑的笑意。
”蘭衣?“門外傳來了蘭姨娘的聲音,衛蘭衣猛然回神,下意識的朝水裡沉了沉自己的身子,”母親。”
“我進來了?”蘭姨娘說道。
“別!”衛蘭衣聲音都抖了起來,“女兒在沐浴。”
“哦。那我一會再過來。”蘭姨娘點了點頭。
今日四皇子殿下邀約自己女兒出去,蘭姨娘是知道的,所以得知女兒回來,她丟下了手裡的事情就趕過來了。
兩個人相處的如何?她這個當孃的也要心底有數纔是。
究竟自己的女兒能不能入了四皇子殿下的眼?
不過四皇子殿下若非有意,何必親自下帖子,又親自來接?
蘭姨娘喜滋滋的,蕭晉安來找衛蘭衣的事情,她還沒去和衛毅說,一切都是瞞着衛毅的。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能兩情相悅,再告訴衛毅也不遲,免得衛毅那暴脾氣,不準衛蘭衣出門就糟糕了。
說起來,衛毅還是太過偏向衛箬衣了,不過一旦自己的女兒成爲四皇子妃的話,那衛毅怎麼也應該高看自己一眼,也高看衛蘭衣一眼了吧。
衛箬衣那個丫頭只知道給衛府惹事闖禍,而自己的姑娘卻是在爲衛府地位的鞏固默默的奉獻着。
孰高孰低,衛侯爺心底難道真的就沒一杆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