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外面是個什麼狀況,她與蕭瑾躲在山洞裡面卻是一點都不知道。
從她隨便帶着蕭瑾出個樹林都能遇到假的禁軍來看,外面的情況應該是不好。不管是誰一手策劃的這件事情,想來花的精力與時間一定不少,這不是之前幾次刺殺,這已經動用了假的禁軍了,這是反叛啊!
衛箬衣撐着腦袋想了好久,首先便是排除了自己老爹帶頭作亂的可能性。如果是自己的老爹的話,他即便要動手,也不會這麼小打小鬧,而且也不會將家眷都放在京城之中,況且現在爹也沒反叛的理由啊,他纔剛剛消除了陛下對他的戒心。
最有可能的便是藩王的聯合反叛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爹的處境就非常的危險,但願如蕭瑾所言,自己的臭爹武功高強,作戰經驗豐富能護着陛下先躲避一段時間吧……
外面的雨斷斷續續的下着,山中本就寒峭,雨水帶來的潮氣襲來,更是叫人覺得渾身發寒,與其在這裡坐着漫無邊際的胡亂猜想,倒不如先將火生起來,驅驅這洞中的寒氣。
從早上到現在,肚子裡面一點東西都沒吃,火生起來之後,衛箬衣就覺得餓的有點心裡發慌。
她回眸看了看石牀上的蕭瑾,這位蕭大爺失血那麼多,也是虛弱的很,總要吃點東西纔能有力氣。
可是山中多雨,走獸應該都躲起來了,她也不敢走遠了,怕自己在山裡迷路,再加上下雨,多半是不安全的。
衛箬衣走到洞口朝外看了看,瞥見了那條沿着洞口平緩地帶蜿蜒而過的溪水,靈光閃現。
可以抓魚啊!
趁着不下雨的間隙,衛箬衣抄着匕首跑了出去,找了一根樹枝折了下來,隨後用匕首將樹枝上叉出來的枝椏都削掉,再將一端用匕首簡單的削了削,削成尖的,一個簡單的魚叉便做好了。
衛箬衣脫掉了靴子和襪子,擺在乾燥的地方,又將獵裝的裙襬提起來掖在腰帶上,好在這獵裝爲了方便起碼裙襬不長,又撕了一大截給蕭瑾當了繃帶了,所以幾乎沒什麼拖沓的布料垂下,她挽起了自己的褲腿,直到膝蓋以上,這才跳着跑入了溪水之中。
尼瑪啊!一進水裡,衛箬衣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快凍死她老人家了,這山裡的水本就是山頂的積雪所化的,冷的不得了,再加上下雨溫度本就低,這水就如同沁了冰雪在裡面一樣。
衛箬衣咬牙忍了好久才漸漸的適應了下來。
別說這溪水裡面果然是有不少能吃的。只是下過雨了,溪水的流速較快,魚看起來遊動的也比平日裡歡實,衛箬衣在小溪裡還撿了兩個超大的河蚌出來,一個都有臉盆那麼大。要是抓不到魚的話,將這個河蚌烤一烤大概也是能吃飽了的。
溪水邊還有不少野生的蒜,衛箬衣刨了幾個出來,都是獨頭的,剁吧剁吧大概能做一個野蒜蓉烤河蚌,衛箬衣簡直被自己天才的想法給樂壞了,乾的益發的起勁。身爲吃貨,果然只有在吃的時候或者是找吃的東西的時候纔會快樂。
蕭瑾小憩了片刻之後猛然驚醒,他的確是失血有點多,所以一直都有點疲憊加嗜睡,石洞裡面已經重新燃了篝火,比剛纔要顯得暖和了虛弱。
蕭瑾披着衛箬衣的披風,翻身下了石牀,走到了洞口,就見衛箬衣正抓着一根樹枝全神貫注的插魚。
天色暗沉,時不時有悶雷和閃電從低壓的雲層裡面滾過,眼前的一切景緻看起來都有點灰濛濛的,但是衛箬衣那一身的紅衣卻在這種如同蒙了一層煙塵的天地之間顯得益發的突出了鮮亮。
清水圍繞在她如同玉一樣的小腿邊匆匆流過,盪漾起一層層漣漪,水流沖刷亦是輕輕的濺起了幾抹淡淡的水花,如同綻開在她腿邊的白蓮一般,更襯得她的小腿膚若凝脂,許是水冷的緣故,她的小腿的顏色有點微微的發紅,蕭瑾一蹙眉,這麼冷的天,她還真是不怕冷。
“上來吧。”他開口說道。
“啊?”衛箬衣原本全神貫注的插魚,手用力戳下去,被蕭瑾冷不丁的一開口,頓時嚇了一跳,不光魚叉掉在了水裡,就連她也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水裡,幸虧蕭瑾交給她的步法被她急中生智的用了出來,不然的話現在非變成一個落湯雞不可。
她的動作倒將蕭瑾嚇出一身的冷汗來,他甩開披風,搶身朝前,顧不得風冷水寒,直接落在了衛箬衣的身側。
衛箬衣……感覺到自己被蕭瑾攬入了懷裡,觸手處都是他光滑的皮膚,披風之下,他沒穿上衣……
“水這麼冷,你是想要生病嗎?”下了水,就連蕭瑾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冰水激的他渾身都是一顫。蕭瑾開口惡聲惡氣的吼道。他也不由衛箬衣分說,一把將衛箬衣從水裡抱了起來,無奈他身上還有傷,一用力便牽動了自己的傷口,身子都搖晃了一下。
“放我下來!”感覺到了蕭瑾的虛弱,衛箬衣急道,“你還傷着呢。”
她這一亂動,蕭瑾更是重心不穩,他想咬牙忍住,兩處傷口崩裂傳來的痛楚讓他的臉色更加的慘白。
蕭大爺還虛弱着呢!衛箬衣直接在他的手裡利落的一翻身,掙脫開來,被衛箬衣猛然推了一把,手裡一空的蕭瑾更是站不穩了,他心底發冷,真氣損失大半,又失了那麼多血,他現在竟是連一個衛箬衣都治不住了!
“還是我來吧!”衛箬衣反手一扣,攬住了身子搖搖欲墜的蕭瑾,毫不費力的將他給打橫從水裡抱了起來。
蕭瑾……
他呆愣愣的看着抱着他赤腳跑的飛快的衛箬衣,莫名的想要捂臉。
一直到被衛箬衣小心翼翼的放在石牀上,蕭瑾都是一臉的呆滯,目光直勾勾的,整個人都是僵的。
“糟糕了,傷口掙開了。”衛箬衣低頭看了看他的身上,急道。
“掙開了就掙開了!”蕭瑾氣惱道。沒面子!太沒面子了!他忽然有一種很想要撞牆的衝動。
幾次?他被衛箬衣這般抱過幾次?
“別鬧小孩子脾氣啊。我給你重新上藥,你別動了。”衛箬衣一把將蕭瑾按在了石頭牀上,蕭瑾……
這回他真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想看到這個粗魯的女人!
感覺到她的手在自己的身前不住的劃過,她的動作又快又柔,在碰觸到他皮膚的時候還會帶着一點點的麻癢,漸漸的蕭瑾的耳尖爬上了一點點的嫣紅。傷口的疼痛感也隨着她的動作漸漸的減輕。
“我冷。”他終於開口幽幽的說道。這個粗魯的女人,不知道他剛剛沾了水,這石頭牀又是冷冰冰的嗎?他流了那麼多血出去……直接將他就這麼按在這個石牀上……
“是我的不是。我忘記你是光溜溜的了。”衛箬衣忙不迭的道歉。
蕭瑾……他纔不是光溜溜的……他明明穿了長褲和長靴的。他已經不想開口解釋了。耳尖卻是更紅了幾分。
“你等等。”衛箬衣巴巴的跑去洞口撿起了被蕭瑾剛剛丟在洞口的披風,再度屁顛的跑回來,她先是將披風半鋪在石頭牀上,隨後再度將蕭瑾抱起來,小心的放在披風上。
蕭瑾完全不想說話,已經十分的自暴自棄,她喜歡抱就隨她抱去吧,他也懶得掙扎和逞強了。
“你的靴子和褲子都溼了,趕緊脫下來吧。”衛箬衣拉起披風來準備蓋住他的時候,忽然發現他剛剛直接穿着靴子就下了水了。
蕭瑾……
“你一個大姑娘!究竟知道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的?”蕭瑾終於忍不住吼道,“若是今日躺在這裡的不是我,換個其他男人,你也叫他脫褲子嗎?”
被吼的莫名其妙的衛箬衣看了看周圍,“這裡不是隻有你嗎?”她問道,“哪裡會有什麼別人?再說了別的男人死活關我屁事啊?”
一句話莫名的就將蕭瑾心底起的刺給抹平了。
沒有別人,只有他,別人的死活不關她的事情……蕭瑾頓時轉開了頭去,很想笑,怎麼辦?
“我自己來。”蕭瑾不知道爲何,忽然之間感覺到好羞澀,他拉起披風掩蓋住自己,隨後在披風下面將溼漉漉的靴子和長褲都除去,只留了一條貼身的褻褲在身上。
“我去幫你烘衣服。”衛箬衣默默的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瞥了一眼在石牀上老老實實躺着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蕭瑾。
虧得他還要將腿蜷起來才能適應這披風的長度,也是難爲他了。
“你會嫁我的吧?”看到衛箬衣找柴火在火塘邊上搭了一個簡單的架子給他烘衣服,蕭瑾忍不住問道。
“等過幾年。”衛箬衣回眸看了他一眼,“我總要做出點事情來證明一下自己吧。到那時候你若是還願意娶我,我就嫁給你。”
說完她就回過了頭去。
蕭瑾稍稍的拉高了披風的領子,嘴角在領子的掩蓋之下朝上形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只要她還是她,只要她願意,等幾年他都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