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破舊的木頭房子,一箇中年大叔躺在木頭牀上睡懶覺。
“劍叔,今天我們練習什麼?”林動說。
“出門左轉,步行一千五百米,有一排樹,我在每棵樹的樹枝上用油漆畫了一個點,你都打中就可以回來了,希望你能趕得上今天的晚飯。”劍叔淡淡地說。
“每棵樹上的點都是相似位置嗎?”林動覺得自己問的很傻。
“每棵樹上的點位置都不一樣,你需要自己找,記住,不能走近了找。”劍叔淡淡地說,“這是爲了鍛鍊你的洞察力,當然,視力也很重要。”
“希望我能趕得上今天的晚飯。”林動淡淡地說。
林動一出門,劍叔就從牀上下來,然後走到窗前,拿起一個望遠鏡默默地注視。
林動舉起手中的槍,他已經發現了第一個目標。
在右側第二根樹枝靠近第七片葉子的地方,有一個用紅漆畫的點。
“已經打了兩個星期的易拉罐形狀鑰匙扣,終於增加難度了嗎?”林動淡淡地說,扣動了扳機。
槍火劃破空氣,就像流星劃過夜空。
林動喜歡這種轉瞬即逝的燦爛。一隻蝴蝶翩翩飛舞,輕盈地停在林動的指尖。
“你的一生,雖然短暫如流星。”林動輕輕地說,“但你劃過夜空的一瞬,是那些碌碌無爲的人一輩子也沒有的。”
林動動了動手指,那隻蝴蝶再次翩翩飛舞,像是對林動的告別,像是對林動的感謝,又像是對林動的啓示。
我會和你一樣。林動目送那隻蝴蝶離去,淡淡地說,你在前面等我。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我穿好鞋,對明天說,“走吧,我們去散步。”
明天躍上我的肩頭。
“在我小學的時候,有過不少同桌,我記得有個挺漂亮的女孩子。”我剛打算開始長篇大論。
“停,先講男孩子。”明天淡淡地說。
“啊咧?話說明天你不是最喜歡女孩子了嗎?”我一臉疑惑地問。
“就像吃草莓一樣,先把壓壞的草莓吃掉,再去吃那些鮮豔欲滴的草莓。”明天一本正經地說。
“這樣啊。”我恍然大悟。
“所以,先講男孩子。”明天一臉壞笑。
“鮮豔欲滴的草莓,也是會變質的。”我微笑着,淡淡地說。
“今天你要講一番的故事。”明天淡淡地說。
“話說。”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關於他的故事,你忘得差不多了?”明天淡淡地點破。
“我只記得那時的他,個子不高,短髮,圓臉。”我摸着下巴努力回憶道。
“雖然個子不高卻總喜歡招惹別人。”明天淡淡地補充。
“確實,有時很讓人討厭。”我慢慢地說,但那也是孤單的原因。
鏡頭切到某一年的某一天……
又到了愉快的放學時間,小簡獨自揹着書包往校門走去。
書包因爲裝了很多該死的教科書變得很重,小簡只好兩隻手提着書包走。
他
的身後跟着三個高年級的傢伙。
“看前面那個矮子。”胖子說。
“看我的。”瘦子說完踢了小簡的書包一腳。
小簡不敢去理會,從小就有的內向性格使得他連爭辯的勇氣都沒有。
“挺好玩,哈哈,我也來。”胖子也踢了小簡的書包一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簡覺得時間過得很漫長。
也許等我走出校門,也許等他們覺得膩了,也許。小簡心想。
突然一聲呀呼!胖子背後的書包也被人狠狠踢了一腳!
小簡轉頭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番朝三人做了個鬼臉,趕緊用五十米考試衝刺的速度腳底抹油。
三人撒腿就去追一番。
小簡立刻背上書包,拼命地跑出校門,頭也不敢回。
怕看到他們抓住一番嗎?怕被他們記住長相嗎?
“怎麼了?氣喘吁吁的。”校門外等候的母親問。
“沒,沒事。”小簡輕輕地說。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切,膽小的傢伙。”明天淡淡地說。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委屈地說。
“從幼兒園到小學,看起來你還是沒有什麼長進。”明天毫不留情地說。
“性格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就能說改就改的啊!”我辯解。
“一天不改,你就會一直因爲性格的那些問題吃虧。”明天淡淡地說。
我看着夜的城市,默默無聞的行道樹,我同他們一樣,一言不發。
“喂,生氣了麼?”明天扭頭看了看我。
“沒。”我輕輕地說。
“很多時候你少了一點熱血。”明天淡淡地說,“不要以爲熱血就是莽撞,熱血也不是暴力,熱血是一種力量,是一種在你猶豫不決的時候幫助你邁出那一步的強大力量。”
“嗯。”我悶悶地贊同。
“把熱血轉化成做一件事的動力,那樣是會事半功倍的。”明天叼着根菸,淡淡地總結。
“喂!你的煙是哪裡來的?”我忍不住說。
“道具。”明天淡定地把煙放進嘴裡,嚼了嚼,慢慢嚥下。
“尼古丁啊!你會死的!”我趕緊把明天倒過來,使勁搖晃。
“淡淡淡淡淡淡定定定定。”明天一臉淡定,斷斷續續地說。
我把明天倒回來,嚴肅地看着他的臉。
“我可是超級喵星人啊。”明天淡淡地說,“那種程度的東西完全傷不到我。”
“淡定。”明天淡淡地說。
“人總會變成他們討厭的樣子。”明天叼着煙,淡淡地說。
“你還記得小彬哥麼?”明天突然說。
“當然了,小彬哥怎麼可能會忘掉?”我淡淡地說。
“那你還記得那次過年嗎?”明天問。
“當然記得。”我說。
鏡頭回到某一年的大年夜……
那時小彬哥的家還沒有拆遷。那個年,小簡是在小彬哥家裡過的
。
小彬哥其實不小,當小簡高中的時候,小彬哥已經畢業工作了。小彬哥是小簡的大表哥,小簡還有一個二表哥、一個表姐和一個堂妹。在四人中,不知是誰發明了小彬哥這個叫法,慢慢的,四人都認同了這個叫法,連小彬哥本人也認同了。
那個年,只有小簡和小彬哥兩人。
照例是看導演嘔心瀝血安排的春晚,就算只有小簡和小彬哥兩人。
小簡吃着花生米,實在被無聊到不行。
“我們換個臺怎麼樣?”小彬哥也忍不住說。
“好。”小簡趕緊說,一使勁剝開一顆花生。
小彬哥換了好幾個臺,最終停留在一個播放電影的臺。
“這是什麼電影?”小簡皺了皺眉問。
“好像是鬼片。”小彬哥扶了扶眼鏡說。
小簡最討厭的一類電影就是鬼片,因爲會害怕。
“看不看?”小彬哥捏着遙控器說。
“看。”小簡佯裝淡定地說,把一粒花生米放進嘴裡。
這是小簡第一次看完一部鬼片。
也許是有小彬哥在,也許是注意力都在花生米,也許是根本還在回憶春晚的某些精彩節目。
“餓不餓?”小彬哥打了個哈欠問。
小簡已經把一袋花生都吃完了。不過他還是說,“餓。”
“我去弄兩碗幹拌麪,你要吃哪種?”小彬哥微笑說。
“我和你一起去。”小簡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趕緊說。
“鐵板牛肉的怎麼樣?”小彬哥推薦說。
“好。”小簡一口答應。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所以這段回憶的重點應該是!”我頓了頓,準備來個精彩的總結。
“所以這段回憶的重點,就是那碗鐵板牛肉口味的幹拌麪啊!”明天興奮地總結。
“喂!不要誤導我啊!”我趕緊說。
“呼。”明天吐了口煙,淡淡地說,“我的本意就是讓你回憶那碗幹拌麪啊。”
“是啊,那種味道我後來再沒有找回來過。”我感慨。
“喂!我怎麼被你帶進幹拌麪裡去了?”我突然說。
“那種就算是兩人,也會有種過年的感覺。”明天叼着煙,淡淡地說,“是不是很懷念?”
“是啊,那碗幹拌麪,那種就算兩人也有的過年的感覺,那種轉瞬即逝的快樂,雖然短暫,但一直都值得懷念。”我感慨。
“所以我們去來一碗幹拌麪怎麼樣?”明天淡淡地提議。
“分明你餓了纔是重點啊!”我一臉鄙視。
“回去吧,很晚了。”明天摳着鼻子說。
“抓穩了,我要跑回去。”我突然笑着說。
“向前啊,少年!去跑!去跳!”明天趴在我肩頭,大聲指揮。
路燈把少年飛奔的影子拉長。
雖然肩上還是空無一物。
“那又怎樣?”我輕蔑地一笑,繼續飛奔。
如果連我都不相信你,還會有誰會相信你?
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