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的轟擊,讓樓裡的德軍火力減弱了許多。隨着我軍部隊衝擊樓裡,窗口的槍口焰都先後消失了,證明戰鬥已改在樓裡進行。又有一批一團的步兵,又不失時機地朝正在激戰的大樓發起了衝鋒。
這時,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大樓底部左側的牆面上騰起了火光和硝煙。等到硝煙散去,我看到牆上被炸開了一個大缺口。而剛剛衝到了樓前的指戰員們,紛紛從這個缺口涌進了樓裡。
“這個莫羅佐夫少校,腦子還蠻好用的。”我暗自嘀咕說:“把我們攻打戈羅季謝城的那種打法用上了,別說前面只是一棟普通的大樓,就算鋼筋混凝土的工事,在重型榴彈炮的轟擊下,也會被摧毀的。”
隨着生力軍的加入,樓裡的德國人漸漸地抵擋不住了,我看到又有不少的士兵從二樓的窗戶跳下來,不過這次他們不是從後面包抄在樓裡的我軍戰士,而是調頭朝遠處跑去。不過很快有我們的戰士從窗口探出身子,端着手裡的武器朝逃跑的德軍士兵射擊。除了少數幾個腿快的逃出生天外,剩下的都倒在了我軍戰士的槍口下。
四團的部隊剛剛奪取了位於空投場中心地帶的樓房,我還沒來得及下達任何命令,便有一名少尉軍官跑進來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在團指揮所裡有找您的電話。”爲了引起我的重視,他還特意強調說,“是集團軍司令員本人打來的電話。”
聽到是崔可夫的電話,我心說他在這個時候找我做什麼。難道又有什麼艱鉅的任務要交給我不成?不過我也不敢耽誤。連忙跟在少尉的身後就趕到了四團的團指揮所。
指揮所裡除了蓋達爾外。還有他的政委夏平和師屬炮兵一營的營長莫羅佐夫少校在,見到我進門,三人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擡手向我敬禮。我衝幾人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桌邊,拿起擱在上面的電話,衝着話筒禮貌地說道:“喂,是司令員同志嗎?您好。我是奧夏寧娜,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奧夏寧娜同志,”聽筒裡傳來崔可夫沙啞的聲音:“我剛剛從方面軍司令部回來,就聽瓦西里耶夫同志說起你曾打過電話,特意向我彙報友軍失敗的原因。”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試探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對於崔可夫的疑問,我肯定地回答說:“這些真相都是根據俘虜的招供而得出的。”
“你覺得俘虜沒有在撒謊嗎?”崔可夫在聽完我的答覆後。依舊是半信半疑。
“我覺得俘虜說的是真的。”爲了讓我的話更有說服力,我特意補充說:“俘虜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因爲我們只要多審問幾名俘虜的話,他們所編織的謊言就會被拆穿。而且從他們描述的細節上來看,完全是我軍一貫的進攻風格。”說到這裡時,我忽然想起崔可夫從昨天就離開司令部,到方面軍去開會,直到此刻剛剛返回,證明所召開的會議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試探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您去開了一天的會,不知道方面軍首長都說了些什麼?”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絕對不會隨便問這些問題,但現在我還掛着集團軍副司令員的頭銜,向崔可夫打聽這些事情也算是理所當然。崔可夫聽到我的問題後,沒有任何的遲疑,就說出了我想知道的內容:“包圍圈外面的霍特第4裝甲集團軍推進得很快,昨天白天離保盧斯的部隊還有50俄裡,但在他們猛烈的攻擊下,我們的防線一再被突破,如今德軍的兩支部隊相距只有10俄裡,雙方都可以用高倍望遠鏡看到對方了。”
崔可夫的話把我嚇了一跳,心說因爲我的出現,使德軍在整個戰役期間,始終沒能奪取馬馬耶夫崗,蘇軍也少犧牲了數以千計的指戰員。照理說在這種情況下,蘇軍的處境要比歷史上好得多,可爲什麼還會被德軍打得如此狼狽啊?莫非是我的出現,導致已知的歷史在這個地方出現了偏差,斯大林格勒會戰最後會以蘇軍的失敗而告終?
想到這裡,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鼓足勇氣繼續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方面軍準備採取什麼樣的措施,來阻止德軍的會師?”
“葉廖緬科將軍決定讓第57集團軍停止對城裡的攻擊,”崔可夫對我沒有絲毫隱蔽,而是將會議上的決定告訴了我,“調頭配合西南方面軍的友軍,對從包圍圈外衝來的德軍進行阻擊。而進攻城裡的任務,就由第64集團軍來獨立完成。”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接着有些無奈地說道:“該集團軍司令員舒米洛夫將軍讓我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德軍的陣地,將敵人進一步地往城裡壓縮。這樣一來,德軍兩支部隊之間的距離將再次拉開。”
對於第57和第64兩個集團軍前幾天的表現,我心裡就格外生氣,如果我不是舒米洛夫將軍曾經的部下,我還真不願意爲他出謀劃策。我思考片刻後,便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地向崔可夫說道:“司令員同志,我覺得還是應該讓舒米洛夫將軍對敵人的陣地發起進攻,是那種不間斷的攻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在損失了一定兵力後便退下來,而是要接二連三地往上添加進攻的兵力。同時對德軍陣地的炮擊要不間斷地進行,即使誤傷自己人也在所不惜。在這種拼意志和戰鬥精神的戰鬥中,我認爲敵人是無法堅持下去的。”
崔可夫聽完我這個類似於餿主意的建議,居然愣住了,過了好一陣。他才遲疑不決地說:“奧夏寧娜同志。如果舒米洛夫將軍的部隊真的按照你所說的方式去打的話。部隊的傷亡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司令員同志,爲了我們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顧不了那麼許多了。”看到自己的提議被否決,我不免着急了:“第64集團軍如果按照他們原來的打法,除了不斷地付出重大犧牲外,根本無法對堅守在陣地上的德軍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與其在一次次徒勞無功的進攻中,把我軍寶貴的兵員損失掉,倒不如集中主力放手一搏。沒準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崔可夫顯然沒有被我說服,他依舊猶豫不決地說:“這件事情的牽涉太大,爲了穩妥起見,我先考慮考慮,再決定是否告訴舒米洛夫將軍。”
結束和崔可夫的通話,我放下電話後問蓋達爾:“中校同志,空投場中間的樓房已拿下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師長同志,我打算在樓裡進駐一個連,由一連長柯里澄上尉指揮。多配備機槍,封鎖整個空投場。一旦發現敵人進行這個區域,就進行火力壓制,將他們全部消滅掉。”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隨後有些遲疑地問道:“師長同志,這棟樓房的目標太明顯了,如果我軍進駐的話,不會遭到德軍的炮擊和轟炸嗎?”
對於他的擔憂,我笑了笑,隨後不以爲然地說道:“中校同志,你想得太多了。德軍被我們困在包圍圈裡這麼久,別說他們的炮彈消耗得差不多了,就連坦克的燃料估計也所剩無幾了。不然的話,在最近的進攻中,他們動用坦克和大炮支援步兵進攻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呢?至於轟炸嘛,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了,你沒看到整個斯大林格勒地區的制空權,都掌握在我們的航空兵手裡嗎?”
沒等我和蓋達爾說完,班臺萊耶夫便從外面走了進來,主動對我說:“師長同志,外面的空投場已被我軍控制。接下來,我想到一團的區域看看,如果也能佔領一塊空投場的話,那麼就可以大大減少敵人所能得到的補給。”
“副師長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見,快點去吧。”我當初是讓班臺萊耶夫負責一團和四團與德軍爭奪空投物資的工作,現在四團這裡的任務已完成了一半,他再留在這裡已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了,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最後還關切地說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我在指揮所裡待到十點,從外面走進一名中尉,他剛想開口說話,卻意外地發現指揮所裡坐着這麼多人,便及時地閉上了嘴,站在原地發呆。蓋達爾站起身,對中尉說道:“中尉同志,有什麼事情,向師長同志報告吧。”
聽蓋達爾這麼說,那名中尉才擡手向我敬了一個禮,同時恭恭敬敬地報告說:“師長同志,敵人的空軍開始空投了。”
想到我軍佔領空投場已幾個小時了,我深怕德軍改變了空投區域,所以試探地問:“中尉同志,敵人的運輸機還是在那片剛剛被我們佔領的空投場,進行空投嗎?”
中尉使勁地點了一下頭,肯定地回答:“沒錯,師長同志,敵人還在老地方進行空投。”
我想了想隨後扭頭對蓋達爾說“中校同志,立即命令瓦西里少尉將配屬給你們團的狙擊手都組織起來,集中火力打天空中的降落傘,一定不能讓這些空投物資順風飄到敵人的防區去。”
“我這就去安排。”蓋達爾說完便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瓦西里少尉嗎?我是蓋達爾中校。”電話一通,蓋達爾就直截了當地向瓦西里下命令:“師長命令,立即把你手下的狙擊手都組織起來,對空中的降落傘射擊,要讓讓儘可能多的物資落在我們的控制區域內。明白嗎?……明白了,很好,希望你們不要辜負師長同志對你們的信任。”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他放下電話後,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瓦西里少尉會立即率狙擊手出擊的。”
我點了點頭,接着吩咐蓋達爾:“中校同志,等空投物資都落地後,你除了要派出部隊去搬運物資外,同時還要警惕德軍的反擊,絕對不能讓敵人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把物資搶走。”
沒等蓋達爾向我表決心,旁邊的莫羅佐夫已搶先說道:“師長同志請放心,我們的炮兵會配合四團的戰士,堅決地守住空投場,絕對不讓德國人把物資搶走。”
聽到莫羅佐夫的表態,我想起了他剛剛用重炮轟擊樓房的事情,擡手在他的鋼盔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笑罵道:“莫羅佐夫少校,我正想批評你呢。對付一棟普通的樓房,你居然在這麼近的距離用重炮轟擊,也不怕把整個樓房炸塌了,把我們的指戰員也一起埋進去。”
莫羅佐夫摘下鋼盔,撓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說:“師長同志,我也是着急,看到那樓裡的抵抗太猛烈了,深怕我們的部隊付出太大的代價,所以就命令重型榴彈炮開火了。不過請您放心,在接下來的防守中,只要德軍不出動坦克,我就只用從德軍手裡繳獲的火箭炮,爲我們的部隊提供炮火支援。”
隨着瓦西里少尉所率領的狙擊手分隊出動,那些在空投場上空緩緩飄落的物資,在降落傘被擊穿後,大部分都落進了空投場,飄往德軍陣地的物資屈指可數。
德軍看到那麼多的物資落到了我軍控制的地帶,立即就組織了一支不小規模的部隊過來進行搶奪。但他們一進入空投場,先是遭到了堅守在樓裡的我軍步兵的機槍掃射,接着又捱了莫羅佐夫炮兵營的一陣炮轟,最後丟失了七八十具屍體,灰溜溜地撤了回去。
最後統計戰果,德軍運輸機空投的200包物資,除了13包落入德軍的陣地外,剩下的都被四團的指戰員繳獲。而班臺萊耶夫中午的時候也打來電話,說一團在奪取了敵人的空投場後,也繳獲了德軍大批的空投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