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崔可夫的通話後,扎哈羅夫衝我點了點頭,只是拿上筆記本話也沒說就快步走出了通訊室。
等他一離開,坐在報話機前的託卡列娃就低聲地問道:“指揮員同志,城裡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啊?”
我知道剛纔崔可夫所說的話,她聽到了不少,對城裡的情況多少還是有些瞭解,她之所以問我,不過想再確認一次而已。
我點點頭,遺憾地說道:“是的,從崔可夫司令員反映的情況來看,城裡的局勢很糟糕,我估計這也是他堅決要將集團軍裡所有的女兵送過來的原因吧。”
“那該怎麼辦?”託卡列娃擔憂地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司令員同志他們不撤出來的話,就會有危險的。我們有什麼能幫助他們的嗎?”雖然她對崔可夫的處境憂心忡忡,但爲了不引起周圍女兵們不必要的驚慌,她還是竭力壓低了嗓門。
聽到她的這種擔心,我趕緊安慰她說:“少尉,別擔心,雖然現在城裡的情況很糟糕,不過我相信司令員同志他們最後會挺過來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等城市的局勢穩定一些,他就會把你們全部招回去。”
託卡列娃悄悄向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其他的女通訊兵都在忙碌,便湊近我的耳邊,低聲地說:“可是,我剛纔明明聽見司令員說敵人的炮彈,已經落在指揮部的門**炸,幾乎隨時都有人在傷亡……”
沒等她的話說完,忽然在不遠處的一名通訊兵站了起來。向我舉起手裡的話筒。用不確定的口吻對我說:“指揮員同志。電話好像是找您的。”
“好像是找我的?”我把女兵的話複述一遍後,反問道:“戰士同志,你爲什麼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找我的電話呢?”
這位和我們一起來到東岸的女兵俏臉一紅,連忙向我道歉並解釋說:“對不起,指揮員同志。打電話的人,說要找奧夏寧娜將軍,可我見你的領章上軍銜只是上校,所以無法確定。”
我低頭一看。可不,自己身上還穿着以前的軍大衣,而那套將軍服還擱在拉祖梅耶娃那裡。我歉意地衝女兵笑了笑,接過她手裡的話筒,貼近耳邊,禮貌地問道:“您好,我是奧夏寧娜,請問您是哪位?”
聽筒裡傳出剛離去不久的扎哈羅夫將軍的聲音:“奧夏寧娜同志,我在司令員這裡,請你馬上來一趟。司令員和軍事委員有事找你。”
我把電話遞還給女兵後,又走到了託卡列娃的身邊。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地安慰她:“少尉同志,別擔心,相信我,司令員一定會沒事的。”說完,我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服,大步地走出了通訊室。
葉廖緬科的屋裡人不少,除了他和赫魯曉夫、扎哈羅夫外,還有剛返回的副司令員戈利科夫。我走進房間,立正向四人敬禮後,禮貌地問道:“司令員同志,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葉廖緬科擡頭望着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奇怪地問道:“奧夏寧娜同志,爲什麼沒有穿你的新軍服?”
聽到他的這個問題,我連忙笑着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我想等回到馬馬耶夫崗以後再正式穿上。”
葉廖緬科聽完我的回答,和在場的幾人對視了一下,隨後大家呵呵地笑了起來,赫魯曉夫首先說道:“看來我們的女將軍很着急嘛,現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返回馬馬耶夫崗。”等他說完,葉廖緬科用和藹的語氣對我說:“奧夏寧娜同志,彆着急嘛,從現在的情況看,你至少還要在這裡待上好幾天呢。待會兒回去,就把你的新軍服換上,這樣的話,對你接下來的工作開展,是很有幫助的。”
我雖然沒有明白葉廖緬科說這句話的用意,但還是馬上大聲地答覆:“是,司令員同志。我回去後,就把新軍裝換上。”
戈利科夫將軍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向我伸出手來,友好地說道:“奧夏寧娜同志,請允許我向你表示祝賀,祝賀你再次獲得將軍的軍銜。”
我連忙伸出雙手握着他的手,使勁地搖晃着,感激地說道:“謝謝,謝謝您,方面軍副司令員同志。”
等寒暄完畢後,接下來開始言歸正傳。葉廖緬科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拿起桌上的那本記事本,看了兩眼後,又重新扔回桌上,表情嚴肅地說:“根據崔可夫的報告,城裡的情況很不妙啊。”隨後,他又擡起頭來望着我問:“奧夏寧娜同志,你在城裡待的時間不短,能給我們說說你對德國人的看法嗎?”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後,開始發表自己的觀點:“……隨着敵人的部隊陸續衝進城裡,他們所佔領的地方和我們的防區犬牙交錯,因爲怕誤傷,他們不得不減少對飛機大炮的使用。在斯大林格勒的巷戰中,敵人不光以前所倚仗的飛機大炮派不上用途,就連掩護步兵進攻的坦克,能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正是因爲這種戰術的突然轉變,德軍在最初顯得非常不適應,他們還呆板地使用野戰攻堅的打法,結果被我們打得狼狽不堪。
但不管怎麼說,德軍的技戰術水平遠遠高於我們。他們在經過了一系列的失敗後,充分吸取了以往的經驗教訓,在繼續採用由坦克、裝甲車掩護的步兵衝鋒的打法的情況下,又採用了新的戰法。他們利用城市內的建築物繼續機動靈活的穿插作戰,以排、班甚至戰鬥小組爲單位,在各建築羣和街道只見來回穿行,自由地選擇我軍防禦薄弱的地方,出其不意地打一下,給城內守軍的防禦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隨着時間的推移。在戰鬥中不斷進行學習的德國人。他們的打法越發嫺熟。除了繼續派出小部隊進行騷擾作戰外。他們的大部隊從四面八方涌入城裡,在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下,一步步地奪取城內的建築物,逐步地壓縮我軍的防線。他們的這種打法,極大地壓縮了我軍的機動作戰能力,不得不集中大量的兵力,和他們打硬碰硬的陣地戰。”
葉廖緬科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咬着後槽牙問道:“敵人的這種打法。的確令我們的指揮員很頭痛,你覺得我們應該採取什麼措施應對呢?”
“目前戰鬥最激烈的地方,是城市北面的工廠區。雖然這裡大多數的建築物在敵人的炮擊和轟炸中垮塌了,但屹立不倒的樓房的殘垣斷壁,依舊十分堅固。目前集團軍正在命令下屬的部隊,利用複雜的地勢,以及可以利用的樓房,構築新推出的防禦工事。”
“新推出的防禦工事,能起到良好的防禦效果嗎?”赫魯曉夫好奇地問道。
我連忙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是的。軍事委員同志,這種新推出的防禦工事。完成可以成爲一個堅強的堡壘。”
“什麼樣的新型防禦工事,說來聽聽?”我的話引起了戈利科夫的好奇,連他也忍不住插嘴問道。
我趕忙米海耶夫所設計的新型防禦工事,簡單地向他們四人介紹了一遍,因爲我擔心說不清,還專門找扎哈羅夫借來了紙筆,在紙上畫了一個簡易的示意圖。
等我講完後,葉廖緬科要去我手裡的草圖,看了一陣後,隨手遞給了赫魯曉夫。赫魯曉夫也看了一會兒後,遞給了戈利科夫。當草圖在他們四個人的手裡傳閱一遍,重新放到了桌上後。葉廖緬科把雙手支在桌上站了起來,衝着他們問道:“指揮員同志們,你們覺得奧夏寧娜同志提供的這個防禦工事圖,怎麼樣啊?”
“簡直是太棒了!”扎哈羅夫首先表態說:“我覺得設計這個防禦工事的人簡直是個天才。只要在一個十字路口的建築物裡,修建一個這樣的防禦工事,只需要準備幾十個沙袋,再放上個把排的兵力,就能擋住幾倍敵人的進攻。”
“不錯,”赫魯曉夫也贊同地說:“我也認爲,在城裡修築這樣的防禦工事,可以給敵人帶來很大的麻煩。”
“您的意見呢,戈利科夫將軍?”葉廖緬科見自己的副司令員沒有發表意見,特意點了他的名,讓他發表自己的看法。
戈利科夫躊躇了片刻,字斟句酌地說道:“這個新型防禦工事的好處,大家都已經說過了,我在這裡就不重複了。我要說的是,目前城內的炮兵所剩不多,如果大量修築這種工事的話,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的火炮和炮手?就算每個工事裡,只擺一門反坦克炮和一門迫擊炮的話,修一百個的話,就需要各式火炮兩百門,以及配套的炮彈。以我們目前的運輸狀態,很難爲這些防禦工事提供足夠的補給。”
戈利科夫的話給我們大家頭上澆了一盆冷水,看來我所說的這種防禦工事,在目前的情況下,想在斯大林格勒城內推廣的話,還有很大的難度。
葉廖緬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後,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種防禦工事,我覺得應該在城內大規模推廣,沒有反坦克炮,就用反坦克步槍代替。畢竟依託這樣的防禦工事,在減少我軍部隊傷亡的同時,還可以大量地殺傷敵人。”他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看看有沒有提出什麼新的建議。等了片刻,見沒人說話,他又接着說:“目前斯大林格勒的情況很糟糕,我覺得我們應該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一旦斯大林格勒失守了,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有些性急的扎哈羅夫接口說道:“當然是組織部隊實施反擊,將城市從敵人的手裡奪回來啊。”
“奪回來?!”戈利科夫用輕蔑的口吻說道:“參謀長同志,假如城市真的像司令員同志所說的那樣,被敵人完全佔領了,請問我們現在利用什麼樣的兵力,來達到你所說的那種奪回城市的反擊作戰?”
戈利科夫的話。讓扎哈羅夫爲之語塞。他沒有再說話。而是低頭沉思起來。
見扎哈羅夫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戈利科夫也沒有繼續發作,而是站起身來向葉廖緬科請示道:“司令員同志,我認爲在目前的情況下,方面軍司令部必須要派人到城裡去,和崔可夫同志研究如何守住城市的問題。我請求您將這個任務交給我來執行!”
我被戈利科夫的話所深深地感動了,要知道崔可夫的指揮部朝不保夕,此刻再到他那裡去的話。和送死差不多,但戈利科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冒着危險趕到城裡,和崔可夫去並肩作戰。
葉廖緬科也因爲戈利科夫的這個請求,而變得遲疑不決,他試圖勸說對方回心轉意:“副司令員同志,崔可夫那裡的情況很危險,你還是暫時取消行程吧!”
戈利科夫緩緩地搖搖頭,語氣堅毅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正是因爲城裡的局勢糟糕。我才必須到崔可夫那裡去。只要我到崔可夫的指揮部,他手下的指戰員一看。連方面軍的副司令員都來我們這裡了,那麼城市一定能守住。這樣,可以堅定他們守住城市的決心。”
戈利科夫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葉廖緬科知道反對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再次站起身來,抓住戈利科夫的手搖晃了幾下,感動地說:“戈利科夫同志,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地回來。”
“我會的。”戈利科夫簡短地說道。接着又和赫魯曉夫、扎哈羅夫以及我一一握手。
我在握住戈利科夫將軍伸過來的手時,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學着葉廖緬科說:“副司令員同志,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地回到這裡來。”
當戈利科夫離去後,葉廖緬科開始向我下達了命令:“奧夏寧娜同志,我交給你一個任務。明天就會有一個新編師到這裡,你負責組織他們在碼頭附近挖掘戰壕,修築防禦工事。”交代完任務後,他還主動解釋說:“目前的局勢很糟糕,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就算敵人佔領了斯大林格勒,也要堅決地將他們擋在伏爾加河的西安,絕對不能讓他們再向前推進一步。等待新的增援部隊到了後,再配合他們實施反擊,將城市從敵人的手裡奪回來。”
離開葉廖緬科的房間,朝電訊室走去的路上,我心裡在暗想:既然今天斯大林格勒的情況忽然惡化到了這種情況,那馬馬耶夫崗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還有被我們策反的卡爾波夫的情況又怎樣了?想到這裡,我不禁加快了腳步朝電訊室走去,想盡快搞清獨立師的情況。
走進電訊室,我徑直來到了託卡列娃的身後,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顏悅色地問:“少尉同志,我想盡快和獨立師取得聯繫,你能幫幫我嗎?”
“沒問題。”託卡列娃答應得非常爽快,隨後她還笑着對我說:“指揮員同志,我知道獨立師的呼叫代碼,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爲您接通。”
功夫不大,託卡列娃將耳機和送話器遞向我,同時禮貌地說道:“指揮員同志,接通了。”
我衝她微微一笑,接過耳機戴上,衝着送話器喊道:“喂,喂!”
耳機裡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喂,這裡是獨立師指揮部,您是哪裡?”
聽到不是拉祖梅耶娃的聲音,我先是愣了片刻,纔想起接電話的是臨時接替她工作的男通訊兵,連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奧夏寧娜,請幫我叫基裡洛夫政委,或者阿赫羅梅耶夫參謀長。”
“是,師長同志。”對方禮貌地說道:“請您稍等,我馬上請政委和您講話。”
很快,基裡洛夫的聲音就從耳機裡傳出來:“謝天謝地,奧夏寧娜同志,您終於打電話來了。您不在的這一天,簡直是到處都亂套了。”
基裡洛夫的話讓我心裡發慌,我趕緊問:“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兒?”
“從今天凌晨起,敵人就出動了大批的戰機,對城裡進行狂轟濫炸。馬馬耶夫崗不光捱了敵人的炸彈,北面高地的陣地也被敵人的密集的炮火犁了一邊,四團的部隊傷亡將近三分之一。”
“見鬼。怎麼會這樣?”我惱怒地問道:“蓋達爾和夏平是做什麼吃的。居然讓部隊傷亡這麼多人?”
“敵人很狡猾。他們的飛機從高地掠過後,撲向城內去進行轟炸,打出的炮彈也是直接落在城裡爆炸的。蓋達爾中校以爲敵人還是和平時一樣,會選擇性地忽略掉馬馬耶夫崗,便組織戰士們抓緊時間修築工事。沒想到正忙碌的時候,敵人的炮兵卻來了一陣炮火急襲,頓時就有幾百名修築工事的指戰員倒下在炮火之中。”
聽基裡洛夫這麼解釋後,我的情緒平定了下來。看到敵人的轟炸和炮擊。都不是馬馬耶夫崗,別說是蓋達爾,就算是我,也會掉以輕心的,結果就這樣被敵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白白地犧牲了幾百名指戰員。我努力地控制着字的情緒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基裡洛夫也許是怕他旁邊的報務員聽見,故意壓低嗓音,神秘地說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邊派人來了。”
“那邊派人來了?!”我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心情不免又有些激動。因爲他嘴裡所說的那邊,指的就是卡爾波夫上尉的東方營。“來人說什麼了嗎?”
“說了。”基裡洛夫回答得倒是挺乾脆的。接下來就有點吞吞吐吐:“不過,目前遇到了點麻煩。”
“麻煩,什麼麻煩?”基裡洛夫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說話老是說一半留一半,都快把我急死了,我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您昨天早晨所實施的計劃的確有效,在傍晚的時候,德軍就從前沿抽調回兩個連,和他們的部隊進行換防。等他們進入新的防區後,由於天色已晚,又沒事先和我們取得聯繫,怕擅自行動的話,會和我們的部隊發生誤會,或者被德國人發現。所以他們就先駐紮了下來,準備在今天和我們建立聯繫後,再決定部隊的行動。”說到這裡,基裡洛夫忍不住嘆了口氣,“沒想到天亮的時候,才發現左右兩翼,不知在什麼時候,都部署上了德軍的部隊。這樣一來,他們不得不謹慎行事,繼續留在了營地裡。天黑以後,他派了一名信得過的部下,給我們帶來了口信,請求我們指導他們脫困的辦法。”
“送信的人走了嗎?”我趕緊問道。
基裡洛夫回答說:“還沒有。”隨後又問我,“您需要和他說幾句嗎?”
“不用。”我果斷地回絕了,但是我還是很委婉地對基裡洛夫說:“政委同志,請您轉告送信人,讓她回去告訴派他來的人,稍安勿躁,耐心地等待一段時間。何時行動,朝哪個方向運動,我們會提前通知他,並安排好接應隊伍的。”
“明白了,我這就把您的意思轉告給送信人。”基裡洛夫在說完這句話後,忽然又問道:“奧夏寧娜同志,您到了東岸以後,方面軍領導對您的工作是如何安排的?是留在方面軍安排工作,還是在不久以後返回獨立師?”
“政委同志,我接下來的工作如何安排,上級還沒有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由於現在局勢撲朔迷離,斯大林格勒能不能守住,都是一個問題,我能否重返馬馬耶夫崗,也成了未知數,所以我無法給基裡洛夫準確的答案,只能含糊其詞地說:“目前方面軍首長給我安排了一個臨時的工作,等這項工作完成後,再決定我的去留。”
“原來是這樣啊。”基裡洛夫聲音裡明顯帶着不可掩飾的失望,“我和參謀長同志,都希望您有機會的話,能重新回到獨立師的工作崗位。”
“會有這麼一天的,政委同志。別忘了,那件事情,可是我親自去和對方交涉的。如果在行動前,他們見不到我的面,沒準就會臨時變卦的。”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放心。”雖然我說的語焉不詳,但基裡洛夫還是用欣慰的口氣說道:“我盼着您早日返回指揮部。祝您好運!”
“祝您好運!”說完後,我就中斷了聯繫。
放下耳機和送話器,我扭頭向四周張望,見姑娘們依舊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着,看來今天的局勢糟糕,連通訊線路也不得清閒。我低頭看着面前的託卡列娃,吩咐她:“待會兒工作沒那麼忙的時候,你就安排姑娘輪流休息吧。接下來的工作還會有很多,如果不懂得休息,就會被身體累垮的。”
對於我的關懷,託卡列娃感激地說道:“知道了,謝謝您,指揮員同志。”
我回到自己住的那個掩蔽部,留守的拉祖梅耶娃迎了上來,關切地問:“師長同志,城裡的情況怎麼樣?”
我看了看空蕩蕩的高低牀,好奇地問道:“姑娘們都到哪裡去了?”
拉祖梅耶娃朝那些空牀看了一眼,回答說:“今天方面軍司令部來了幾名指揮員,說目前各單位都缺人,急需有經驗的人手補充,於是就把住在這裡的姑娘們都帶走了。”
見掩蔽部裡沒外人,我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便拉着拉祖梅耶娃來到了屋子中間的桌邊坐下,把城裡的情況,大致地向她講述了一遍。
拉祖梅耶娃聽完也吃驚不已,她和託卡列娃一樣,也對崔可夫的安危格外擔心,一個勁地問我:“師長同志,既然敵人已經發現了集團軍司令部的所在地,還不停地用炮火進行轟擊,那麼司令員他們有危險嗎?”
聽她這麼問,我有些不確定地回答說:“應該不會吧。”說完這句話,我就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叫應該不會,而是肯定不會,在我已知的歷史裡,崔可夫可是因爲斯大林格勒戰役而聞名天下的,這次取得了重大勝利的戰役,成爲他後來晉升爲元帥的重要奠基石。於是我馬上語氣一變,用肯定的口吻說道:“拉祖梅耶娃中尉,不要擔心,崔可夫司令員一定會沒有事情的。而且方面軍副司令員戈利科夫將軍也連夜趕到城裡去了,假如集團軍司令部真的處於很危險的地步,他會親自安排司令部進行轉移的。”
聽完我的話,拉祖梅耶娃連連拍着自己的胸脯,慶幸地說:“只要司令員同志不出事,就真是太好了。”
我擡手看了看錶,時間已經不早了。打了哈欠伸了個懶腰,對拉祖梅耶娃說:“中尉同志,沒事就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我可不希望我的副手在工作時,因睡眠不足而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