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德里奇號,我聽到這艘新建驅逐艦的名字後,頓時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以前在什麼地方聽說過。 可沒等我想出到底在什麼地方聽過這艘驅逐艦的名字時,新船的下水儀式正式開始了。
只見埃爾德里奇號驅逐艦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似的,接着整個船身便沿着傾斜的船臺橫向側滑下水。這艘由成千上萬噸鋼鐵構成的龐然大物瞬間倒向水中,激起了排空巨浪,又快速地自動扶正,幾經劇烈搖擺,最後終於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水裡。這由靜變動、又由動轉靜的過程,雖然時間不長,但還是給我造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和心靈震撼。
亨利上校轉過身,對還望着水面發呆的我說道:“將軍,怎麼樣,您從來沒見過艦船是這樣下水的吧?”
我立即搖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亨利上校,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艦船下水。不過以前聽別人說,船舶下水不是採取漂浮式下水,就是縱向式下水,可爲什麼這艘船會採取縱向下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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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一臉茫然的樣子,亨利上校向我解釋說:“將軍,我們採取的這種橫向側滑下水,使用較短的橫向滑道,船舶利用重力橫向側翻落入水中,再依靠浮力將船身扶正,漂浮在水中。這種側滑的下水方式,比較適合水域面積較小,船臺滑道長度不足,沒有開闊水域可供縱向下水的地方,特別適合戰士集中批量建造船舶的船廠。”
我等他說完,想了想問道:“上校,這樣橫向側滑下水對船體的振動和衝擊比較大,是否會引起船上已安裝設備的變形或損壞呢?”
我的話音剛落,還沒等身後的翻譯轉譯呢,亨利的臉上就露出了驚奇的表情,他居然用俄語對我自己說道:“將軍,您真是不簡單。居然發現了這種下水方式的缺陷。沒錯,由於側滑下水對船體的振動和衝擊比較大,所以對船舶結構要求較高,尤其對下水時船舶上的舾裝結構要求較高,否則容易引起船上已安裝設備的變形或損壞。埃爾德里奇號會在港口裡繼續停留一兩天時間,給船上補充一些物資,同時再讓機械師檢查有沒有什麼大的故障。一切準備就緒後它會開往費城。”
我驚詫地望着亨利中校,吃驚地問道:“上校。您,您居然會說俄語?!”
亨利中校點了點點,肯定地說:“是啊,將軍。我在1941年底,曾作爲《租借條約》談判組的武官,去過莫斯科,並在那裡住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懂俄語也就不足爲奇了。”
我咧了咧嘴,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只能訕訕地說道:“您在莫斯科只待了一年,能說這麼流利的俄語,真是太不簡單了。您……”我說到這裡的時候,猛地思路跳回到他剛剛所說的埃爾德里奇號即將前往的地方,便慌忙地問道,“上校,您剛剛說這艘埃爾德里奇號驅逐艦。在幾天以後會開往上什麼地方啊?”
“費城!”亨利以爲我不知道費城在什麼地方,還特地向我說明:“在賓夕法尼亞州。”
費城、埃爾德里奇號,這兩個原來風馬牛不相及的單詞連在一起的瞬間,立即將我腦海中那零星的記憶碎片,拼湊成爲一個整體,並在最短時間內組成了一個術語“費城實驗”。
沒錯。就是費城實驗。
1943年10月28日,美國海軍在費城進行了一次人工強磁場的機密試驗,即著名的“費城實驗”。在實驗中,成功地將驅逐艦埃爾德里奇號及全體船員投入另一空間,在實驗過程中,實驗人員啓動脈衝和非脈衝器,使船隻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磁場。隨後整條船被一團綠光籠罩着。船隻和船員也開始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實驗終止時,艦船已被移送到了479公里以外的諾福克,停留幾分鐘後,又重新回到了費城。
據當時的一些知情者所說,當看到埃爾德里奇號重新出現在費城時,船上船員出現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船上大部分的船員感到噁心和分辨不出方向,還有一些船員無故的消失,更令人吃驚的是有五名船員鑲嵌在牆體和甲板上,跟船上的鋼板完全融合在一起。後來一些參加過的船員強迫退役後,受到這次試驗的影響在生活中,總是無緣無故的消失,然後又出現,讓旁觀者驚訝不已。
雖然美國還以這次“費城實驗”爲素材,拍過不少的影視劇,但始終有不少人能認爲所謂的“費城實驗”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並列舉了許多數據來反駁那些深信不疑者。
說實話,我此刻也是好奇心起,如果不是這個實驗離如今還有半年之久,我還真打算留下來,看看這個衆說紛紜的“費城實驗”是否真的存在。
看到遠處的埃爾德里奇號四周停滿了小型的汽艇,有不少工人或者水兵沿着舷梯登船,我想上船去看看的念頭越發強烈。在經過反覆的思想鬥爭後,我終於鼓足勇氣對亨利說:“亨利上校,我能到船上去看看嗎?”
“將軍,您想到船上去看看?”亨利上校被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他遲疑了片刻,才小心地問道:“這船上現在應該是亂糟糟的,沒啥可看的。”
“我只是想上去看看橫向側滑入水,對艦船的損失情況如何。”我當然不可能對亨利說的真實想法,只能胡謅道:“就當讓我漲漲見識,不知道上校您的意下如何?”
聽我這麼說,亨利的臉上露出了爲難的表情,他躊躇了片刻,最後果斷地點了點頭說道:“將軍,請您稍後,我打電話請示一下。”
在得到我的許可後,他走到了桌前,將望遠鏡往桌上一放,拿起話筒然後快速地撥了一個號。很快我就聽到他說:“喂,接線員嗎?我是海軍上校維克多.亨利,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參謀長,請立即幫我轉作戰室。”
等電話接通後,亨利上校沒有問好,也沒有任何開場白就直接了當地說:“參謀長,我今天陪同一位來自蘇聯的將軍觀看埃爾德里奇號驅逐艦的下水儀式,現在她想到艦上去看看,可以嗎?”
他有一陣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聽着海軍參謀長的回答,然後回答說:“不是的,參謀長,她不是海軍,只是一名陸軍將軍,她只是想上驅逐艦去參觀一下,絕對不會……”
看到亨利忽然又不做聲了,我的心裡忽然涌起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那個海軍參謀長以爲我要上埃爾德里奇號,是爲了竊取美國海軍的艦船情報嗎?早知道會這麼麻煩,我就不對亨利提這個要求,結果搞得現在騎虎難下。
我看到亨利上校的臉漲得通紅,應該是受到了電話另外一頭參謀長的責備。我正想和他說一聲,說自己打算放棄上船去看看的念頭,免得他陷入這樣尷尬的地步。卻見到亨利上校挺直腰身,倔強地說:“參謀長同志,奧夏寧娜將軍是我陪馬歇爾參謀長的命令,帶到諾福克海軍基地觀看埃爾德里奇號下水儀式的。而且這件事情,是馬歇爾將軍親口提出的,我認爲既然他都能如此信任友軍的將領,那我們爲什麼不能也信任她呢?”
說完這幾句,他又不說話了,我只聽到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而急促起來,似乎被接電話的參謀長氣得夠嗆。
突然,亨利上校提高嗓門,義正嚴詞地說道:“參謀長,既然您不願意在這件事情擔責任,那麼就由我來負責吧。一旦出了什麼問題,由我全權負責。”說完,他將話筒從耳朵上拿開,快速地放在了電話機底座上。
亨利放下電話後,扭頭對我說道:“對不起,將軍。我向海軍參謀長提出您想登上了埃爾德里奇號驅逐艦的請求,可惜被他拒絕了。”
雖然這樣的答案早就在我的猜測中,但真的聽到他這樣回答我時,心裡還是有些微微失望。我擺了擺手,無奈地說:“上校,既然你們的海軍參謀長不同意我登上埃爾德里奇號,那便就此作罷,免得讓您爲難。”
亨利聽我說完後,低頭沉思了片刻,隨後擡頭對我說:“雖然參謀長不同意您上軍艦,但我可以直接找埃爾德里奇號的艦長,讓他偷偷放您上軍艦就行了。跟我來。”說完這話,他就邁步向外走。
我想看看他怎麼去找埃爾德里奇號驅逐艦的艦長,便緊跟在他的後面,走出了這個集裝箱改建的觀察所。
亨利出了屋子後,快步地走到了停在外面的吉普車旁,問坐在車內的少尉:“你知道埃爾德里奇號驅逐艦的艦長是誰嗎?”
少尉不知道亨利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是埃爾曼中校!”
“知道什麼地方能找到他嗎?”亨利上校繼續問道。
“知道的,上校!”少尉回答得很乾脆。
亨利聽完後,一把拉開後面的車門,扭頭對我說:“上車,將軍,現在讓少尉帶我們去找埃爾曼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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