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傳來男人忍不住的低吼和女人發出的一聲聲勾人心魂的輕吟,讓春日下午的庭院裡,瀰漫了一股甜膩之氣。
林朝手按在劍柄上,繞過那已經成了一堆木材的大樹,衝進了書房,臉色漆黑如墨的怒道:“你們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爲她做過那……,你們就當她誰都可以的嘛!你……”
聲音戈然而止,看着韓子墨拿着短劍在手腕上深深割下一刀,林朝微微退了一步,道:“你幹什麼?”
鮮血漫流,傷口上的肉翻向兩邊,只是看着就覺得痛個半死。
韓子墨卻是面不改色,將短劍放置一邊,看着傷口半晌才道:“我只是想試試,在腕上割上這麼一刀,是什麼感覺。”嘴角笑意淺淺,韓子墨點點頭道:“很痛,若是手筋被挑斷,只怕疼痛還要是這幾倍。”
擡眼看到林朝臉上那如同便秘一般的神色,韓子墨道:“林朝,你可知道,凌風她以前很是怕痛,受一點傷,都會要我幫她吹傷口,可是,那麼怕痛的人,只要遇見獸,就會一點遲疑都沒有的衝上去!爲此,我拼命的練武修煉,就是爲了護住她在戰鬥時不要受傷,可是……”
深吸了一口氣,韓子墨微笑道:“昨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凌風靈力已盡,若是再碰到獸,她沒有自我防衛能力,而她那人,只要和獸有關,就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根本不會在意自己有沒有靈力!所以,我讓寒光去,凌風靈力屬火,寒光屬木,木生火,唯有這樣,纔是讓她靈力恢復的最快途徑。”
林朝啞然,半晌後,指着那鮮血潺潺而流的傷口對面色更加蒼白的韓子墨道:“上藥!療傷!別想用這招再來引得她傷心!”
噗的一笑,眼角微挑,韓子墨脣角含了一絲戲謔,道:“哦?”
林朝臉色又黑了,你這什麼態度,以爲我不知道你經常用這招讓她心痛你嘛!哼!頭一擡,林朝道:“那個什麼木之靈力,怎麼才能擁有?”
“那是祭師特有的靈力屬性,一般都是出自於寒家。”將藥粉倒在傷口上,一邊包紮,韓子墨道:“靈力,不是你想修煉就能練出來的,要有天賦。”瞟了林朝一眼,繼續道:“否則,你以爲柏子衿爲什麼一直沒有?”
林朝脖子一梗,道:“柏子衿沒有不等於我沒有,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在隱谷之時,顧柏蓮已經跟着陣師開始入門,多吉也開始接受鬥師的訓練,唯有他……
韓子墨輕笑一聲,道:“林朝,你想清楚,你究竟是想以什麼身份在她身邊?若是像你以前所想的幫她報完仇就抽身而走,那麼,這些事情,你沒必要去想!”
“你怎麼知道!”喊了一聲後,林朝咬住了脣,是的,他的確是想着幫她報仇完後就走,所以,以前就算看着顧柏蓮和多吉開始修煉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可是,今日一大早就聽到那兩人激情四射的聲響,再聽到寒光那隱忍卻極爲歡悅的聲音,心裡某處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韓子墨一笑,臉上的神色明顯的表示出:你還太嫩!
林朝眼瞳頓時一縮,眼睛都眯了起來,手緊緊的抓住了劍柄,道:“你想不想試試腳腕上也來一下?”
手腕上的傷包紮好後,韓子墨拿了帕子將那些血漬細細擦去,然後放下衣袖,笑道:“一激就爆可不好,林朝,我並未小看你,只是,我們以後要對付的也許並不光是慕容澈,而是獸!你也見識過獸,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戰鬥,我不希望心意不定的人在一起作戰。”
“韓子墨,”靜立片刻,林朝喚住了起身欲出門的韓子墨,臉上神色肅然,道:“你可以爲她去死,我林朝,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不管是慕容澈也好,還是獸也好,我亦可以成爲她的盾!”
靜靜的看着他眼中越燃越旺的火焰,韓子墨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還是先想清楚你到底要什麼?最在乎的到底是什麼?還有,這一年,你喜歡的,究竟是誰?”
推門而出,聽得臥室那邊的喘息漸粗,韓子墨看向了天邊緋紅的晚霞,凌風,那些讓你受苦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包括我自己……
*
手蓋在眼睛上,從手指縫裡偷看了一眼對面那張臉,然後又猛的將手指給閉攏,蕭凌風心裡嘆了口氣。
體內本來即將熄滅的火種正愉悅的跳着舞,一點點長大起來,而讓它重新燃燒起來的綠色靈力極爲濃郁,濃郁到,對面那張臉白得一絲血色都無。
身邊的人動了一下,蕭凌風悄悄的讓手指縫又張開些,看着對面那含了水光一般的眼眸裡如同那綠色靈力一般濃郁的柔情,又猛的將手指合攏。
“你不用在意……”嘶啞的聲音裡帶了未盡的情*欲,寒光撐起了身子,拿了一邊的衣服穿了起來,清咳了一聲,用稍微恢復一些的聲音語調平淡的道:“這是我身爲祭師的職責,如今連界蛋這種東西都已經出現,你若不能出力,將很麻煩。”
聽着那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蕭凌風拿下了手,看向了寒光。
三年時光,在回想起北疆之時,在想起那些故友之時,那些人影中,都不會少了這個清冷如玉的男人,但是,在她恨韓子墨對柏子衿失望之時,卻沒有對他產生過任何想法。
他是大祭師之子,寒家的下任首領,也是祭地的下任大祭師,他做任何事情,她都不會覺得驚訝。
可是,她還是被驚到了,在密殿看到滿身血咒咒文的他時,被徹底的震驚到了。
“寒光……”輕喚一聲,蕭凌風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我說了,你不用在意……”寒光背過身去,繫好衣帶,站立之時腳下卻不覺踉蹌了一下,扶着牀欄,深吸了一口氣,寒光道:“真的……不用在意……”
看着他帶着慌亂般的跌跌撞撞衝了出去,蕭凌風心想,這事不對啊,是你沒經過我同意就上了我,爲何還要我不用在意?
可是……我的確在意啊!
寒光,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承受不住的……
“能製造界蛋的人並非常人,”蕭凌風思忖着這種人的來歷到底要不要說,沉吟良久後道:“但是他在人界也要受到界限的限制,所以並不能同時製造多個,說實話,我倒是不擔心他製造出來的蛋,我擔心的是……他這個人……”
韓子墨和寒光對視了一眼,問道:“你上次說,他造出犬因蛋至少有三年不能動彈,蕭起凡拿到這個蛋也是三年前,那麼他現在可能再製造出一個?”
三年前嘛?蕭凌風不覺擡眸看了韓子墨一眼,見他眼中的深思,便知道他早已經想到,點點頭道:“是,是可以,而且,他若是知道先前這個蛋並沒有養好就被釋放出來,那麼,必然會將新蛋放置在一個能吸引到巨大黑暗之氣的地方,怨恨,憤怒,絕望,死亡……”
“戰場!”三人同時道了一聲。
“北海衆族,要他們退回北疆去。”蕭凌風道。
韓子墨搖搖頭,道:“要說戰場,並非只遼河平原這裡,還有一處。”手指在膝蓋上輕敲了幾下,韓子墨起身道:“要寒淵冷煌他們去和柏子衿會合,我們依然前往江南。”
“江南?”見韓子墨匆匆而出的身影,蕭凌風看向了寒光。
寒光看着她淡淡一笑,道:“他和柏子衿的打算,我並不清楚,但是江南是易家的老巢,三年前的事,脫不開寒曦的身影,而三年前將蛋給蕭起凡的也是個女人。”
女人?蕭凌風眉頭不覺緊皺,能做出在人界製造界蛋這種事的只有暗獸,女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