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唱!”見林若害怕得閉住了嘴,寒暉手按在了她的背心,綠色的靈力沿着她的心脈涌了進去,低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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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溫暖的靈力讓如壓了千金重擔的心裡一下輕鬆,林若重新開口,聲音裡已經沒有了顫抖和害怕,反而帶了安撫之意。
一如寒暉給她的靈力一般,帶着春天的生機和希冀。
隨着兩人的吟唱聲一高一低帶了舒緩安撫人心的涌動,多吉大刀上的金光平復了下去,寒硞的火焰止紋光亮卻更甚,黑影的掙扎逐漸停止下來。
“放心吧,你們的冤屈現在已經得報,安心的轉世投胎去吧。”多吉伸出了手,淡淡的金光從他手心浮起。
點點金色的碎光中,黑影發出了細細碎碎的聲音,隨着那碎光逐漸淡去飄起。
天上的雲層突然裂開了一道縫,燦爛的陽光破雲而下,投下了璀璨的光亮。
黑影發出了一聲輕嘆,消散無蹤。
雲開日出,陽光從天上灑下,落在院中帶了蒼白的猩紅。
*
院子裡靜默了片刻後,寒暉轉頭看向林若,沉聲問道:“你跟荊州黃家有什麼關係?”
捂着胸口看着那些黑影消散的方向,察覺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林若微微一怔,這才發現寒暉問的是自己,下意識的便回道:“我不知道什麼荊州黃家,不過,聽我父親說,我外祖母家本也是湖湘之地的大家,姓黃。”
“怎麼?”林震左右看看,湊近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寒暉一些,問道:“這有個什麼講究?”
“姑娘你唱的那個曲子,是從那學的?”寒暉沒有理林震,繼續問林若道。
“我母親,從小當搖籃曲唱給我聽的,我剛纔覺得,覺得他唱的那曲調的感覺很相似,所以不知不覺的就……”帶了些許忐忑,林若輕聲道。
“當年,跟隨光獸的除了我們祭地的那幾家擁有靈力的人外,還有六大家族,葉家就不用說了,本是千年前的皇族,卻利用自己的靈力行美人枯骨之術召喚異界之獸前來,引發了千年前那場浩劫,現在又……”瞟了林震一眼,寒暉看着林若道:“我們祭地是奉光獸爲主,另外幾家卻是分散各地,其中,唯有黃家之人能出擁有祭師天賦之人,也唯有擁有祭師之力的人裡能出可以唱出鎮魂曲的人,只是,一百個祭師裡面,也只不過出一個能唱鎮魂曲的人而已。”
“也唯有心思單純光明之人才能唱出鎮魂曲。”多吉捏了下手中的骨牌道,看着林震還有話要問的樣子,笑了一下道:“祭地的祭師最多,但是現在留下來的也統共不過二十餘人而已,寒宵是唯一一個能唱出鎮魂曲的人。”
便是寒光和寒淵那兩個最強大的祭師都唱不出鎮魂曲,這也是蕭凌風在隊伍裡派了兩個祭師的原因,江南的獸人由陰魂爲引,唯有鎮魂曲可以引導消散。
擁有這樣的天賦和潛質,也就難怪她居然沒有受這個骨牌的影響。
將手中抱着骨牌的布包往林若眼前伸了一下,多吉問道:“林姑娘,你以前可看到過這個東西?”
那布包剛靠近,林若只覺得身子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絲涼氣從脊背後面冒了出來,趕緊往後退了幾步,道:“這個東西你們別碰!這東西太髒!”
“你見過?”多吉收回了手,扶着椅子坐了下來。
“見過,這個東西,就是那個從京城來的黑衣人給大總管的,後來,每次大總管殺了很多人的時候,就會用這個東西去吸那些人的血,他們,他們還說,喜歡這東西上面的味道……”林若臉上帶了嫌惡,輕聲道:“先前,這東西還沒有現在這麼,這麼……”
“這麼噁心。”寒硞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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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連連點頭道:“對,以前沒有這麼噁心,那時候,我還能靠近大總管三步之內,後來,我根本就不敢靠近他。”
京城的人給的,多吉視線在布包上微微停頓了一下,道:“林姑娘,你再想想,還有什麼事沒有想到的,關於京城,關於這個骨牌的事,還有,他們可曾經說過,北海祭女的事?”
林若微微一怔,臉上帶了糾結爲難之色,偷偷看了一眼寒硞,見他微微點頭,吞了下口水,低聲道:“其實,其實還有一事,但是……”
“無事,你說。”多吉沉聲道了一聲,手卻不覺捏緊了布包。
“那個,就是我當時送茶進去之前,聽到屋子裡面大總管在大笑,他,大笑着說,”視線怯怯的在多吉和北海祭地幾人身上轉悠了一圈,林若閉了閉眼睛,道:“他說,北海祭女死了。”
*
滿院子一下靜了下來,風吹了起來,嗚嗚咽咽的,在帶了血紅色的陽光下打着卷,紛紛揚揚,枯黃的落葉飄了滿天。
咯吱一聲,多吉座下的椅子發出了一聲脆響碎成了一地的木塊,多吉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骨牌已經深陷進了手心裡,鮮血從布包上滴落下來,發出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你胡說!”那聲音讓顧柏蓮一片茫然的腦中猛然一響,大叫着撲向了林若。
“別亂來!”寒硞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顧柏蓮的腰,急道:“小蓮子,別亂來!”
“你再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麼回事。”寒暉臉色一片慘白,越過寒硞抓住了林若的手,聲音都帶了輕顫,道:“北海祭女死了?”
被他抓得手臂一陣生痛,林若小臉也是煞白,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聽葉大總管那麼大笑着說,但是,但是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
只是,那人是從京城而來,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這種話應該不會亂說,而且,後面葉大總管並沒有再提這事,也不存在瞎說鼓舞士氣之說。
後面的話,在看到多吉眼角流淌下來的鮮血之時,林若給嚥了回去。
那個男人,那個身材魁梧穩重如同大山的男人,那個一直給她天塌下來都有他頂着的感覺的男人,脆弱得就好似那一地的木椅碎渣一般。
好似,她要再說一句,再說一句確定的話,他就會像那椅子一般。
“也許,也許只是他們爲了安慰自己的,”吞了下口水,林若眼中亮光微閃,道:“他們那些人,葉家那些人其實一直害怕着北海祭女,所以,也許只是他們希望如此而已。”
寒暉一愣,轉頭看向了多吉,將林若一鬆,蹲下身子趕緊查看多吉的傷口,口中低聲道:“她說的也是,多吉,祭女大人那麼強大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事,說不定只是他們想擾亂人心放出來的謠言而已。”
“就是,小蓮子!咱們不能自己亂了陣腳!”寒硞對着紅着一對眼睛的顧柏蓮叫道。
“可是,爲什麼一直沒有人來接我們?我們出來的時候寒光說過,如果我們這裡有半個月沒有給消息他們,他們就會來找我們的,可是一直沒有人來。”一個小止師怯怯的道。
“華盛!”寒硞回頭怒吼了一聲。
“一年多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若是韓將軍寒光他們還在,怎麼都不會丟我們在這邊不管。”低沉帶了嘶啞的聲音從院子門邊響起,一個男人小心的越過地上的血漬走了進來。
“白康!”寒硞不覺看向了那個他們隊伍裡年紀最大的陣師,眼中滿是不贊同。
“多吉,你是隊長,其實,你心裡多少也有點想到吧?”白康沒有看他的示意,徑直走向多吉,聲音清冷的道:“你應該想到,我們出了這麼大的事,要是祭女他們收到消息肯定不會放着不管,可是,我們在那山莊養了三個月的傷,卻沒有任何人過來。”
說着,白康淡淡的看了林震一眼,道:“我想林校尉應該也送了消息出去,可是你們的殿下也沒有任何答覆回來。”
“這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平王和祭女都出事了。”見林震臉色訕訕,白康轉回頭看向了多吉,道:“只是,你不能確認出的到底是什麼事,多吉,祭女若是死了,韓將軍和寒光大人他們都不會獨活,肯定是會跟着一起去的。”
“白康!”寒暉猛然擡頭,手按在多吉的傷口上,一對眼眸裡滿是怒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就算真是如此,多吉你想如何做?”白康眼睛只盯着多吉,冷冷的道:“我知道,你愛着她,那麼,你是現在不管不顧的就跟着你心愛的女人去了,還是按照你自己所說,履行你隊長的職責,帶我們回去?”
“白康你!”寒硞和寒暉同時叫了一聲,卻不覺也看向了多吉。
他們在隱谷就和多吉相識,多吉雖然不大出聲,可是隻要看到北海祭女,那眼中的愛意卻是想掩飾也掩飾不了的,這一年多來他比任何人都拼命的想回去京城,就是因爲,北海祭女還在那……
現在……
多吉是他們隊伍裡最強的戰力,靠着他這一年猛漲的靈力和超強的戰技,還有他敏銳的判斷力,才能帶着他們一次次的從獸口逃生,若是多吉出事,那麼他們這些人別說過大江,便是回去臨安都有問題。
噗的一下,多吉吐了一口鮮血出來,隨後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嘴角溢了出來。
“你們幹什麼!”顧柏蓮將白康一推,慌然蹲下,從口袋裡一邊掏藥一邊急道:“多吉,別聽他們的,姐姐那麼強大,若是連她都死了,若是韓將軍他們都不在了,那麼,那麼……”
那麼這個被獸侵襲的世界,還有何前途可言。
鮮血濺在了皮甲上留下了暗紅的印記,讓多吉眼前一片血紅,那些人的聲音悠遠又清晰,恍恍惚惚的,似乎又看見她頭髮在風中飛揚,一襲紅衣似火,帶着燦爛的笑容揮手大叫着,我等你回來!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將滿口的鮮血給嚥了下去,多吉撐着顧柏蓮的肩頭站了起來,聲音低而堅定的道:“搜糧食,搜完後,我們走,回去,我會帶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