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訓鏜的事,對二房是有着深遠的影響,旁的且不說,姚允姝的婚事就成難題了。韓氏先前給她相看的人家,都不太合適了。不過姜氏已經回來,韓氏可以撒手不管了。
這事與姚心蘿無關,她和姚靜甜、姚允嫵照常去書堂上學。一進教室,就見蕭詠絮雙手托腮,一臉氣悶。
“絮兒,怎麼了?”姚心蘿上前關心地問道。
“心兒,蕭婉綿來我們書堂讀書了。”蕭詠絮氣呼呼地道。
姚心蘿蹙眉,“她來我們班?”
“沒有,在二班。”蕭詠絮嘟嘴道。
“那還好,我們別理她就是。”姚心蘿淡笑道。
“心兒,她說要把你搶走。心兒,你是我的。”蕭詠絮可憐兮兮地道。
姚心蘿愣了一下,啞然失笑,道:“傻姑娘,放心,她搶不走我的。”
蕭詠絮轉憂爲喜,裂開嘴,露出白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二班來了個蕭婉綿,一班也來了一個新人,是由閔女師帶進來的。閔女師臉上還殘留些許的怒意,“這位孫學子,以後會和你們一起上課。”
孫佳佳是剛剛失去孩子,晉升爲美人的夏才人孫倩倩的妹妹。姚心蘿一時之間,並沒有認出,孫佳佳就是那個把荷包拋到樹上,請求黎若瀾幫忙,藉機搭訕的姑娘。
孫佳佳卻一眼就認出了姚心蘿,誰讓姚心蘿曾對她見死不救呢?印象太過深刻。連續三天,孫佳佳沒找姚心蘿搭話,只是在旁邊不停地打量她。姚心蘿不是多事的人,她的身份也註定,她不太會去主動結交人,也就任由她打量。
孫佳佳不是多有耐性的人,終於這天課間休息時,找上了姚心蘿,“姚學子。”
“孫學子,你有事?”姚心蘿溫和地問道。
“我要見他,你帶我去見他。”孫佳佳直接道。
姚心蘿茫然,“啊?”
“我要見他,你帶我去他。”孫佳佳重複道。
“孫學子,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姚心蘿蹙眉道。
“姚學子,真人面前不說假,你何必要這樣?”孫佳佳氣憤地問道。
“什麼真的假的,你這人說話沒頭沒腦的,你讓心兒帶你去見誰?你說名字。再說了,你這是什麼態度?”蕭詠絮不耐煩地插嘴道。
“姚學子知道,我要見的是誰。”孫佳佳在延川打聽過黎若瀾,兩個那麼出色的人,要打聽起來很容易,雖然沒打聽到確實的身份和地址,但知道他們來自京都。
孫佳佳隨父母來到京都,就一直想找到兩人,在德馨書堂遇到姚心蘿,於她是意外之喜。姚心蘿是樑國公的嫡女,是昭和縣主,和她在一起的人,身份必然尊貴。長姐能進宮當娘娘,她爲什麼不可能嫁到勳貴世家去當夫人?
“抱歉,我不知道。”姚心蘿冷聲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忘記了葫蘆山上的事?姚學子,只要你帶我去見他,我就原諒你的過錯,不再責怪你對我見死不救,我也不會向我皇帝姐夫告狀的。”孫佳佳還知道往樹上丟荷包,找男人搭訕不是光彩的事,也不明說。
姚心蘿經她提醒,想起了,沒有去糾正她對聖上的稱呼,淡淡地道:“原來是你。”
“他是你什麼人?我要見他,你快帶我去見他。”孫佳佳急切地道。
“無可奉告。”姚心蘿厭煩地蹙眉道。
“你怎麼這樣?姚學子,你……”孫佳佳還沒問出黎若瀾,也不知道兩人是什麼樣的關係,再者她還要求着姚心蘿帶她去見人,強忍着脾氣,“姚學子,算我求你了,你帶我去見見他吧,你長得這麼好看,心腸肯定也不壞,我相信你一會成全和他的。”
姚心蘿聽了她的奉承話,只覺好笑,正要說話,一個突兀地聲音插了起來,“蕭詠絮,你可以,當書堂是你家開的,又在這裡欺負人。”
“蕭婉綿,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人了?”蕭詠絮立刻炸了。
“我兩隻眼睛都看了。”蕭婉綿走了過來,頭高高擡起來,用鼻孔看着蕭詠絮。
“這是一班,你個二班的,過來做什麼?”蕭詠絮挽袖子,要揍人。
姚心蘿一把按住她,道:“蕭姑娘,你擡那麼高,鼻毛露出來了,這樣很不雅觀。”
蕭婉綿趕緊低頭捂住了鼻子,一班的學子都發出了,輕輕的笑聲。蕭婉綿丟了臉,那還有氣焰與蕭詠絮爭吵,灰溜溜地跑了。
孫佳佳伸手攔住姚心蘿的去路,“姚學子,你什麼時候……”
“噹噹噹當。”第二節課的叮噹聲響起。
姚心蘿繞過她的手,進了教室。
孫佳佳是個很死皮賴臉的人,正午在饗樓吃飯時,她又纏上來了,“姚學子,你告訴我他的名字,下午放學後,馬上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開始語氣強硬,結尾又轉爲哀求,變化之快,連過渡都沒有。
“不好。”姚心蘿直接拒絕,這姑娘不適合黎若瀾,她不能給黎師兄惹這麼個麻煩。
孫佳佳怔了怔,厲聲問道:“姚學子,你是不是非得讓我去請皇帝姐夫,來找你問話,你才肯說實話?”
姚心蘿正顏道:“孫學子,我提醒你一句,令姐只是個五品美人,不是皇后娘娘,你是不能稱呼聖上爲姐夫的,你再這麼喊,小心禍從口出,小命不保。”
孔佳佳突然想起城門口發生的事,又想到父親的再三叮囑,色厲內荏地丟下一句,“你少嚇唬人。”就走開了。
姚心蘿以爲這件事,順利解決了,可是不想到放學時,孫佳佳攔在了馬車前面,還動作利落地爬上了馬車,“你不帶我去找他,我就跟着你不放。”
“冬林。”姚心蘿臉色微沉,冷聲喚道。她和孫佳佳沒有情面可談,孫佳佳也不是馬瑤英,讓她有所顧忌。
冬林抓住孫佳佳衣領,將孫佳佳從馬車提溜了下來,往地上一甩,“不想死,就滾遠點。”
馬車從孫佳佳面前絕塵而去,姚靜香和姚允嫵坐的馬車也沒停,緊跟了上去。孫佳佳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跺腳。
蕭婉綿的馬車駛了過來,“我可以幫你。”
孫佳佳眼中一亮,爬上了蕭婉綿的馬車,一起離開了德馨書堂。
姚心蘿回到家,去給澹寧居給韓氏問安,逗了會三個小侄兒,就回了明珠院。姚心蘿在婢女的伺候下,洗了臉,淨了手,換上了七成新的淺綠色的常服,靠坐在貴妃榻,接過冬枝遞來的碗,拿匙一口一口吃着裡面的楊梅芙蓉雞茸。
冬柳等姚心蘿吃完,端水給她淨了口,道:“姑娘,住在秋葵院的李公子和表少爺,今兒都回軍營去了。”
“養了一個月,他們的傷總算是養好了。”姚心蘿真心地笑道。
“姑娘,表少爺走時,留下一張粉箋給姑娘。”冬柳把手中的箋遞給姚心蘿。
姚心蘿接過,打開一看,擡頭畫着一朵小小的紫藤花,龍飛鳳舞的寫着:我回軍營了,多謝,保重,回見。落款畫着一塊木頭。姚心蘿是認識孔意秋字跡的,同樣她也認識李恆的字跡。這粉箋明着是孔意秋留下來的,其實是李恆寫給她的。
姚心蘿抿脣笑了笑,起身將粉箋收進了帶鎖的小匣子裡。
翌日一切如常,那孫佳佳似乎改變了策略,她總在不遠處,用一種幽怨、哀傷的目光盯着姚心蘿。姚心蘿不受影響,視而不見;蕭詠絮沒她穩得住,被孫佳佳那種目光波及了兩日,就怒了,指着孫佳佳道:“拿刀子把她的眼睛給本縣主,剜下來,剁碎了,丟給狗吃。”
蕭詠絮的婢女猶豫片刻,朝孫佳佳走去,嚇得孔佳佳尖叫,“我又沒看你,我又沒看你。”
“哪你在看誰?”蕭詠絮問道。
“我在看姚學子。”孔佳佳急聲道。
“也不許。”蕭詠絮霸道地道。
孔佳佳哭喊道:“我也沒辦法,姚學子不肯帶我去見他,我很想他,我一定見到他,姚學子,你告訴我,他到底是誰?他是不是你四哥?你是不是不願讓我做你的四嫂?姚學子,只要你讓我做你四嫂,我一定會對你四哥好,對……”
“閉嘴,我四哥已定親,你壞了自己的名聲,是你自己的事,別壞了我四哥的名聲。”姚心蘿厲聲打斷她的話,這是件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他怎麼可以定親?他怎麼可以定親?我不信,你騙我的,你騙我的。”孫佳佳拼命地搖着頭。
“你別喊了,你見的那個人,不是我四哥。”姚心蘿皺眉道。
“那他是誰?”孫佳佳滿懷期待地問道。
“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姚心蘿冷淡地道。
“你是在撒謊,我知道他就是你四哥,就是你四哥。”孫佳佳認定了,“我知道你家在那,我會去找你四哥的,我一定要見到他,我會告訴他,我喜歡他,我要嫁給他。”
“姚四哥定親了,你別發瘋了,就你這樣,給姚四哥做妾,姚四哥都未必要你。”蕭詠絮嫌棄地道。
“那我就爲奴爲婢,給他當牛做馬。”孫佳佳喊道。
姚心蘿撫額,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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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取章節名時,我就很後悔,爲什麼這次要用兩個字?